第六十章 大获全胜,忠言激发良心
来者不善,云鸿没有躲避的意思。 经过近两天的练习,现在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元神虚实,他都已经达到了巅峰。有实力自然有底气!虽然对方杀气冲天,但云鸿没有半点退缩。该来的迟早要来,既然来了,何不顺其自然? 云鸿不想故意挑事。见云寒手上有伤,甚至让静萱去打盆水,顺便拿来两条新的毛巾。 云寒见云鸿气定神闲,沉默片刻,本想等他开口询问来意,可对方却一言不发,只好上前道:“昨天在宝山靶场蒙受大哥指点,箭术已经小有所成,今日特来向大哥道谢。其次是想和大哥探讨一下武道,看看我们兄弟可有互补之处。” “寒第,我们兄弟之间,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看你的手受伤了,先来擦擦手,包扎一下吧。”云鸿接过静萱递来的水盆,亲自将毛巾拧干净,递给了云寒。这番好意,在云寒眼里看来,虽然有些做作,不过毕竟是好意,云寒也无法拒绝。 接过毛巾,将手指略微包扎了一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们还是来探讨一下武道吧。” “等等,我先看看你的箭术练得怎么样。”云鸿一边说,一边将盆子里另一条毛巾拧干,然后掀开衣服,在胸膛上擦了擦。 云寒看的一清二楚,对方的肌rou轮廓喷张,肩膀处青筋暴起,抬手之间,运动的骨骼仿佛一根钢筋,深深的插在表皮中,和他文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对方的体格没有自己的魁梧,但线条紧实,让人看去就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力。看到这一幕,云寒心中也有些紧张。 云鸿身上的肌rou凝实,皮下经脉集结,骨骼凹凸显露,显然不止通体境的实力。细细看去,甚至看到经脉中血液横流,虽然是大冬天,却能感受到他体内洋溢、奔腾的一股热流。若是有养气境的高人在场,便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气感”。气感是进入养气境的表现。不过,云寒尚且未进入养气境,并不知道这些,只当做是云鸿体内的血气旺盛所致。 之前,云寒就觉得云鸿实力不低,如今亲眼所见,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他自习武以来,方才短短三个月,单论武道境界,已和我相差无几,如今一战,胜负已不能确定。但是他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趁现在我还能搓搓他的锐气。我的箭术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今天被我逮到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借口避而不战!” 云寒声色不动的收回目光,心神沉静下来,抽出一根羽箭,环顾四周,朝五十步开外的一颗柳树看去。这株柳树自幼长在修文阁,已经有了百岁高龄,直径一尺半。云寒选定目标之后,弯弓一箭,竟将这颗巨大的柳树直接贯穿。 云鸿再一旁看着,先是被他手中的弓箭所震惊。他手中的精钢弓用了三股牛筋合股而成,弦力估计有十石。比起那天在靶场上用的弓弦力更强。而云寒开这柄弓时候,双手平稳,胸廓起伏,气息十分平稳,显然已经能完美驾驭这柄精钢弓,进步着实令人震 惊!这点,从他伤痕累累的手指就能看出,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在练习箭术。 不过,对于云寒的变强,云鸿并没有太多的压力,反而有一丝欣慰。毕竟云寒也是云府的人,云寒的强大,并不意味着自己的衰落,而是意味着云府的强大!若能交好这个弟弟,日后必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眼下,单凭这一箭,并不能证明云寒的箭术有多强大。毕竟射艺不是单纯的开弓,命中目标才是目的。 没等云鸿说好,云寒又抽出一支羽箭,再次开弓。这次开弓之前,云寒没有急着上弦,而是反复观察五十步外的那颗杨树,经过精准的计算后,云寒搭上羽箭,箭矢呼啸射出,和之前一箭的轨迹几乎没有偏差。 先前那一箭射出去,只剩下箭尾露在外面,估摸着三、四寸。而云寒这一箭射出去,竟正好命中那截尾羽,强大的冲力将尾羽从中劈开,深深的扎在了柳树枝干中,少时,枝干上喷出一道白色树浆,将箭矢命中之处渲染,十分醒目。 见到这一幕,云鸿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羽箭不过指甲盖粗细,也就是说,这一箭不能偏离一个指甲盖的范围。从箭头出发,到命中目标,足足有五十步的距离,对方用的是接近十石的牛筋跤合弓弦,稳定性并没有黑蟒弦高,云寒能做到丝毫不偏差,显然已经炉火纯青。 这样的箭术通过武师考核绝无问题。甚至在武举的考场上,也能占一席之地。 云鸿想过,若换做自己,用这把粗制的牛筋弓,自己能做到一箭贯穿箭尾吗?显然难度极高! 至始至终,云寒没有说话,他在用自己的行动,给云鸿一个强劲有力的回答! “小弟知道,这等箭术,和大哥仍有差距,不过我日后定会勤加练习,在武举的时候给云府争光。”说这话,云寒是为了堵住云鸿的嘴,免得云鸿再以射艺作为借口。这是他一天之内最大的提升了,要再进步必须花一段时间来巩固。 对于云寒的话,云鸿并没有给予否认。五十步*击固定目标,和三百步外射击移动中的目标,两者的难度显然不能混为一谈。云鸿修炼元神,神魂强大,能够精准的判断箭矢飞行的轨迹,感受细微的风力。加上修炼《君子浩然行气录》,早已能“放心”。这让云鸿的气息异常平稳,心中古井无波,这些都是云寒再怎么练都无法超越他的地方。更何况,云鸿前世就在射艺上下了苦功,积累的经验不比云寒少,岂是云寒短短一日苦练就能超越的? 这句话堵上了云鸿的嘴,云鸿也不好再拿箭术说事。 “大哥,如今我箭术已经小成,但心中一直挂念着一件事,那就是大哥的武道。以前大哥身子弱,无法练武,错过了学习《卷云录》的时机。如今情况有变,大哥病好了,也能练武了,这对于云府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只是武道之路繁杂,若无人指点迷津,信马由缰的练,很容易走火入魔。父亲不问家事,大哥的武道练习只能由我代劳了。我相信,我还是能给大哥指点一二的。”云寒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鸿教他箭术,他就给云鸿指点武道。在旁人看来,这样相互补足,只能说明兄弟两感情好。 云鸿笑道:“也好,不过,寒第打算如何指点?” 云寒没想到云鸿答应的这么快,心中一乐,说道:“修炼武道,目的就是为了克敌制胜,检验武道实力的最佳方法当然是实战了!不过,大哥方才入门,我们还是切磋吧。” “那我们便切磋一二,不过可要说好,点到为止,不可过分。”云鸿点了点头,也未迟疑,这便答应了下来。 “好,大哥,请!” 云寒见云鸿一口答应下来,心中有些不舒服,好似被人歧视了一般,暗道:“云鸿,你真以为有了武道境界就有实力吗?待会儿便给你点颜色看看!呵呵,点到为止?实战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有点到为止的说法?若不置死地而后生,那就没有活命的资本!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练的什么功夫,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境界一路飙升!” 云鸿面色风轻云淡,看了看四面的环境,这修文阁是前院,里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竹林景观,还有假山池塘,纵横不过五十步,打斗起来诸多不便,而且容易磕碰,便道:“我这院子有点小,施展不开,我们到后边的校场去吧。” 云寒没有意见,话不多说,随云鸿往后院走去。 两人刚刚离开,一旁站着的静萱赶忙离开了修文阁,往隔壁的明月楼去了。 后院的校场有红木擂台,只是这些年来侯府败落,无人练兵,导致这里荒废了。又因缺钱,年久失修,擂台虽是上等红木搭建,但难免有些松散。这校场是侯府的祖产,一直没有变卖,在这寸金寸土的清心坊内,即便是破旧的校场也是一笔巨大的财产。百年世家的底蕴深藏不露,绝不是吹嘘出来的。如今这里虽然破旧,但依旧能找到当年辉煌的痕迹。 两人上了擂台,云寒丝毫不废话,直接道:“虽然是切磋,但拳脚无眼,小心了!” 话音刚落,云寒脚下猛一发力,一阵沙尘扬起,他整个人恍如离弦箭矢,朝云鸿猛扑过去。 狂风骤雨般的气息令身旁的枯草低伏,颤抖的身影仿佛是远古死神,即将冲破炼狱的封锁。云寒他双臂开阖,胸膛鼓动,在云鸿的角度看去,便似一只展翅俯冲的雄鹰,誓要将锁定的猎物撕成碎片。 云鸿不敢轻举妄动,他的招式是《卷云录》中的一式杀招,名为:风云雷动。 这一招对于施展者的内气极为严格,练至极处,可将自身内气转化为“风、云、雷、电”,招式一出,石破天惊,风起雷动,单是奔腾如雷的云气就能将敌人撕成碎片。云寒从小接受训练,且常年在深山密林中打磨,满身煞气,刚好与此招的精神内涵相得益彰。加上那可怕的武道境界,气势与rou身力量的完美结合,一掌拍出,强横得足以穿云裂石! 而然云鸿并没有闪躲,反是双手撩起,猛一发力。《大擒龙手》的手印捏起,光滑的掌心即刻暴起无数青筋,鲜血流动间,一股醇厚的浩然之气迸发,将袭来的沙尘抵挡在三丈之外。 此刻,如果说云寒是一只饥饿的雄鹰,那云鸿就是一只满身长刺的刺猬,你敢挑衅我,我必要给你反戈一击! “有胆量!”见云鸿并没有退缩,云寒忍不住大叫一声,心头的不平,逐渐转变成惊讶与兴奋。 云鸿虽然没有学过《卷云录》,但上次在太行山中,他亲眼观看云舒云卷,体验流云聚合,早已领略到了《卷云录》的精髓。既然是跟自己的弟弟打,用别的招式也不好。内心沉浸了片刻,将浩然正气按云海运行的方式按云海排列。随意挥动双臂,他用一种极为原始的方式,演绎出高天行云的千变万化。 一股云气劲风在云鸿手中产生,给迎面扑来的云寒带去冲击。 “怎么可能?他也会《卷云录》?” 与云鸿交手的瞬间,云寒发现他的功夫很类似《卷云录》。不过细细一看又不是。云鸿的手法只是模仿了《卷云录》的内在精神,但招式却杂乱无章。云寒目光一震:云鸿这家伙竟然临时悟道,现学现用! 蔑视的目光瞬间被一种压迫所取代,随后化为煞气,既然对方选择与自己硬抗,那就看看谁的力量更强! 云鸿、云寒两人,如今实力相近,一人武道境界高些,一人的作战经验丰富,如此自然不分伯仲。不过,云鸿却在两个方面胜过云寒,一个是手臂的劲道,毕竟云鸿修炼了《大擒龙手》,如今练到第五个手印,手掌的筋膜淬炼至大成,光是抓握撕扯的力量就有两千斤。而且这门武学让他的手掌变得极其坚韧,即便是应对刀剑,也不必担心损伤。 云寒cao弓,苦练一天导致手指划破,云鸿同样cao弓一天,手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可想云鸿的手掌坚韧到了什么程度。 其次,云鸿的元神境界比云寒高。高强的元神境界不仅能使身体中的内气调合,随时保持最佳的战斗状态,还能一心多用,在防守、进攻、身法上,做出精准的预算与判断。云寒虽然厉害,但仅仅依靠一股信念,因此有很大的破绽。 “轰”的一声,两人的拳头碰撞在了一起,空气里传来一阵铁锤砸墙的闷响。 这招“风云雷动”,云寒在大山中施展了无数次,可以说是他现在最拿手的武技。本以为一拳能直接撂倒对方,谁知道在与云鸿手掌交接的瞬间,反被云鸿一下握住。云寒的手本来就受伤了,此刻被云寒沛然莫御的力量抓住,一时间竟无法动弹。想要抽手,却发现对方的劲力极大,让他没有任何机会挣脱。 就算云寒厮杀搏斗的经验丰富,但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免心慌。在绝对力量面前,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可以弥补力量的不足。 云寒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强悍的攻势被硬生生的打断! “寒弟,还要继续吗?”云鸿微笑道。 即便云鸿语气温和,但云寒听到这句话,依旧如同接受了莫大的嘲讽,心中的火气再次奔涌! 他咬牙猛地一扭身子,只闻“咔嚓”一声,竟将肩膀的骨骼活生生的拉断,如此有了反动的余地,侧身一踢,膝盖犹如铜钟撞柱,往云鸿的胸口踢去。所谓置死地而后生,若这一脚踢中云鸿,立刻会让他五脏碎裂,筋断骨折而亡! 这种战斗方式,战斗精神,已经达到了军中作战的最高标准! 云鸿见对方下杀手,也倒吸了一口寒气。幸好在他出手之前,就发现他眼中有血气涌动,这是要两败俱伤、决一生死的目光。所以在云寒踢腿之前,云鸿就做出了反应,身子略微一转,以极小的差距巧妙的躲避了这一击。然而这一转身,手臂带动云寒的身体,令他本就错位的臂膀完全脱臼,短时间内他已经没有办法用拳头攻击自己。 “寒弟!刚刚说好的点到为止,望你自重!”云鸿退到一旁,没有继续进攻,让他自己思索。 云寒的两只手臂都已经错位,没有外人的帮助很难接上,作为教训,这已经够狠了。毕竟云鸿不想与自己的亲弟弟自相残杀。云寒比他小三岁,常年在外磨砺,戾气很重,受到高芹的挑唆,下手的时候便动了杀机,根本没考虑事后的结果。可云鸿不能不顾后果,毕竟云寒也是父亲的骨rou,若父亲知道他们兄弟间为了利益而倒戈相向,一定十分痛心。 “啊!!”面对云鸿的劝导,云寒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怒意更盛。 他以身体作为支撑,将一只手臂按在地上,身子一转,竟不顾疼痛,强行将错位的手臂接了回来。 “咔嚓”一声,云寒的神色变得异常狰狞,接好的左臂垂在空中颤抖。他经历过无数生死,为了胜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一刻,就算是疼痛也被怒火代替了。他重新站起来,将另一只臂膀接上! 云鸿看在眼中,看来今日,他已经做好了誓死不休的准备。 “砰——!” 一抹浓厚的血色的光芒从云寒眼中爆发出,那血色妖艳而邪恶,在西坠的斜阳下,将云寒衬托的有如恶魔。他体内散发的血气、煞气、阳气、杀气,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凝于掌心。那青筋暴起的手掌由红转紫,最后变成紫黑色! 云寒万万没想到云鸿是劲敌,只是一个交手就被他占了上风,看来《卷云录》已经不足以对付他,如此只能…… 云鸿目光一震,之前在河神帮,他中了玥姑娘一掌,这是《化骨噬魂掌》! 云寒的《化骨噬魂掌》和玥姑娘相比,显然缺乏了些许火候。但相比玥姑娘灵力充沛的一掌,此时的云寒煞气加身,虽火候不足,却也气势逼人。云鸿朝后退了几步,没想到他竟当着自己的面,使用魔教的功夫。 “化骨噬魂掌,云寒,你竟学魔教的功夫!” “你认得此掌法?”云寒浑身一颤,没想到云鸿连这个都知道! 云鸿厉声道:“云寒,《化骨噬魂掌》是魔功,我警告你,修炼魔功只会使你走火入魔!我不知你从何处学得这门魔功,但请你收手,不要再沦陷下去,引出大祸!” “哈哈哈!魔功?沦陷?”云寒大笑道:“我告诉你!在我的眼里,只有拥有强悍的实力,才具备评论正邪的资本。你若能胜过我,再跟我说这些废话!” “去死吧!”云寒大吼一声,抬起手,隔空一张拍向云鸿。 一团如同红霞的血云朝着云鸿飞去。这种隔空伤人的法门,需要养气境方可修习。上次在凌风堂,深夜见云寒练此邪功,还需要凭手掌为介质,方可将树木灼枯。如今已经能隔空发出,可见云寒的实力提升之快。 致命的掌风呼啸而来,与空气产生了摩擦,空气里飘出一股难闻的焦灼气味。 云鸿帮已经尝试过一次《化骨噬魂掌》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冒风险。 这《化骨噬魂掌》是名副其实的魔功,对付魔功,用《卷云录》的功夫已经力不从心。魔气的克星是浩然正气,想到这里,云鸿决定不再隐藏实力,神念一动,手中便出现了一只精致的香炉。 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中升起,将云鸿笼罩,云鸿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个小太阳。 在云寒的眼中看来,云鸿便是忽然飞了起来,他手中飞舞的香炉就好像一颗*。下一刻,金光四射,正气金芒、落日霞光、魔气血光,加上《卷云录》带起的漫天烟云交错闪烁,竟让云寒分不清那些灿烂夺目的光华,究竟哪一道是云鸿,哪一道是云霞,哪一道是血光。 云寒的面容从暴怒变成吃惊,又从吃惊变成了慌乱,他想不到云鸿有如此实力! 致命的威胁充斥在闪烁的光影中,云寒几近疯狂,他朝着四面八方凌乱出掌,奔涌的魔气将整个擂台打得四分五裂,巨大声响惊动了整个侯府。 然而无论云寒如何出掌,云鸿驾驭着正气炉,都好似那荒野中亘古的长风,朝着他猛烈吹来。 云寒感受到那股威胁,发疯了似得后退。他咬牙抽空了体内所有的内气,朝着前方打出一掌,希望能劈开变幻的金光。 轰! 巨响声中,掌风直接被正气强行破开,一人一炉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在正气炉要击碎对方的头骨的前一刻,云鸿收回了正气炉,同时十指发力,犹如鹰爪一般嵌入了云寒的rou里,这一抓,似乎感受到了对方肋骨的存在,死死扣住!云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借助浩然正气,将云寒魁梧的身躯举过头顶。 然后,转了一个圈,猛地往身后摔去! 云寒实战经验无数,没想到这场比试的结局,竟是被云鸿毫无悬念的击垮,而后被他一记背摔扔出去!这样似乎还是对方手下留情了。按照方才的攻势,那只香炉完全能将自己的头骨击碎! 施展《化骨噬魂掌》,云寒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到了空中,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那一股雄浑的力量将他甩出去,直接撞在了固定擂台的一堵土墙上,刹那间,巨响轰然,坚硬的墙壁坍塌了! 云寒就好似一个装满rou的麻袋,从高空狠狠的坠落下来。因为内气耗尽,没有任何防备。可想而知,这一下撞得是多么惨烈。 等半空中的烟灰散去,云鸿才见到碎石堆中的云寒,鼻子、耳朵、嘴巴,从里到外全部渗出了鲜血。浑身铁青,衣服被石头划的稀烂。看他模样,五脏已经受到了撼动,一时间是无法再战了。不过,从他凶恶的目光中,云鸿看出,他还没有认输! 休息了片刻,他两肘撑着地面,艰难的爬了起来。目光中的戾气依旧浓烈,恨不得将云鸿生吞了。不过,在无边的戾气中,却又多了一份无奈。云鸿能够击败自己,这点毫无悬念,自己难道就要这么认输了吗?难道自己就要将整个云府拱手让出吗? “不——!”云寒不服,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云鸿炼的是什么功法。 此等功法与《卷云里》相似,但又不同,难道这是《卷云录》练到极致的表现吗?如果《卷云录》真的这么强,那还要学什么《化骨噬魂掌》? 云寒同意与秦血凝做交易,无非就是为了两个字:实力。 他要的是强悍的实力,而秦血凝的功法可以帮他速成,可以帮他提升实力!不过云寒不知道,所谓速成,其本质就是魔道!云家的《卷云录》并非不强,只不过《卷云录》的核心不是功法,而是心法!《卷云录》注重心的修炼,先修心,后习武。云寒一味的寻求武力,忽视了心境的修行,自然进步缓慢,即便是在高强度的训练中,时刻面临生与死的考验。 那太行山云海,亘古常有,萦绕万年,矢志不渝。只有坚信能从中悟得天道,才能有所成就。云海烟涛本身存在与那里,不言不语,无知无识,他投射于人的视界与心灵,给每个人不同的感受。云海之运行,千姿百态,千变万化,之所以能演变成功法,根本还在于观者的心境。只有心境高远,才能领悟云海真谛,悟得《卷云录》真谛。 云寒不知道这一点,他只会根据《卷云录》中固定的形式来练习,自然达不到效果。 从地上站起来,将身体错位的各处复原,发出一声声“咔嚓”的脆响,听得人心惊胆战,然而云寒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神色变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冷漠和凶戾,在云鸿眼中,云寒已经丧失了人性,没有人性,如何练成武道巅峰? 将身体错位的各处复原,他从碎石堆中走了出来。 云鸿看出来,他脚下拧转蓄力,显然是在酝酿,要继续与自己拼斗。云鸿叹了口气,对方五脏已经感动,若是再打下去,真的要你死我亡了。云鸿摇了摇头,不愿意伤害手足。迈出一步,大喝:“你够了!你真的要让我杀死你?” 此话一出,云寒蓄力的脚尖似乎颤抖了一下,身子也随之摇晃。到了他这种地步,思维中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坚定的意志接近无敌,恐惧与痛苦已经无法将其挫伤,唯有死亡!只有死亡的威胁,才能让他自己意识到他已经败了! “云寒,我不妨告诉你,我的武道实力已是养气境,不单是rou身,就连元神也已是阴神了!我要杀你轻而易举,你何必苦苦相逼?那天你和姨娘在听风阁内说话,我听得一清二楚,记得你说‘大门关的紧,为何有阴风?’,那阴风正是我的元神!所以你找我切磋,我早就知道你的打算,只是一直不愿拆穿你,我觉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还不至于闹到这种手足相残,同室cao戈的地步!” “我知道,你对我继承侯爵不满,可家中内务是父亲亲手交给我的,并非我强夺。现在姨娘掌管财权,对信奉我的人削减月例,极为苛刻,但他们却依然没有背叛我!你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书》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管理家族与治理国家一样,需要以德服人,而不是滥用权力,这样只会导致大家积怨!” 面对云鸿的好言相劝,暴戾的云寒渐渐安静了下来。 “云寒,我知道,这些大道理你现在听不进去。但你总要看看事实,姨娘原来的手下来投靠我,我一点都没有为难他们,我治家的这段时间,可有做过什么过分之事?你再想想,姨娘当初是怎么对待我的,还有我的母亲!你敢说我娘之死和姨娘没有关系吗?将心比心,你觉得我是不是仁至义尽了?”这番话,虽处处逼人,但云鸿却说得极为温和。 话至此处,云寒的气息平稳下来,眼中戾气散去。 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大脑缺氧,受了这么强大的冲击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另一部分原因是他认同了云鸿的话。云鸿本就是云府的嫡长子,虽然以前是个窝囊废,但现在比自己优秀,还懂得以德服人,他这么做只是拿回属于他的一切,所作所为算不上过分。而且以前的那些事,母亲的确也有错。 虽然他性格刚直,目中无人,甚至修炼魔功,但不意味着他没有良心。听了云鸿的这些话,也算是良心发现,一时间无从狡辩,也不想狡辩。 “冷静下来了?”云鸿叹了口气,朝他跟前走去。 见云寒没有什么防备,云鸿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年来,为什么父亲辞官回家,整天呆在府中不出面。有时甚至连我们这些至亲子嗣求见,他都不见,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云寒默不作声,不知他为什么提到父亲。云封虽是自己的生父,但云寒并没什么好感。毕竟辞职回家,这在云寒眼中就是窝囊废,而回来后对侯府不闻不问,又极不负责,这样的父亲难道应该去尊重? 他下意识里回答道:“他只是贪生怕死罢了。” “你说对了!”云鸿一笑,神色却很凝重:“这些年来,父亲隐居家中,的确是因为贪生怕死!不过,他贪生,不是贪他自己一个人的生命。怕死,也不只是怕他一个人死。父亲的贪生怕死,怕的是整个云家覆灭,他希望云家能够存活下去,能够延续下去!” 听了这话,云寒眉头紧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云州侯乃是幽帝亲封的侯爵,功勋卓绝,传承了三百余年,有什么可担心的? “寒弟,如今的大幽江山看上去固若金汤,实则内忧外患,犹如危卵,随时可能因为一些风波导致朝廷倾覆,战火四起。不说来自火云、无极的外患,就说内部矛盾。如今朝中,士族、贵族之间的矛盾愈发尖锐,云侯府虽然代代世袭,但在贵族阶级中已经是最没落的一支。云侯府经不起任何一场风波,尤其是权贵的风波!父亲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他早年在军中建功无数,却被无数新兴的士族觊觎。因此为了家族的发展,父亲宁愿辞官归家,做一个隐者,如此才可以避免权贵战火的波及!如今云家已经够衰败了,如果再起内乱,这就是给人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