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闯入妖界，再逢天水幽兰
云鸿冷冷一笑，方才一通拖延，元神已经恢复八成。大致看了一下，这里共有七个黑衣人，通体境的武士三个，其余都是武者，最强的就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实力已经接近武师。如果把这个人杀死，解决其他的人肯定会轻松许多。他现在还不能逃出西山，毕竟静萱还在他们手中，只能先解决了这几个人，再作进一步打算。 见那人迫不及待的模样，云鸿赶忙赔笑道：“你别急，这就说到了。不过，还要让你的这些手下先走远些。这乾坤炉的咒语、手势比较简易，若是被他人偷学了，恐怕不太好。” 那黑衣人眉头一皱，觉得云鸿这话也有道理，向另外六个人挥了挥手。 锁云峰是自己的地盘，一个书生，他能刷出什么花招？那六人只好撤到树丛里。云鸿嘴角勾出一丝冷笑，当下将黑衣人拉至跟前：“这御宝之术，需结合咒语、手势和意念，我先做一遍，你看好了。” 黑衣人面露贪婪，将正气炉抱在怀里，紧盯着云鸿的双手，目不转睛。 云鸿嘿嘿一笑，口中赫然念起咒语。一时间，风起云涌，天地间的浩然之气迅速凝聚，飞旋至正气炉内。黑衣人看得目瞪口呆，他这辈子，何曾见过这等奇妙的景致？正当这时，他忽然觉得手中的香炉在变重，好像抱着一座大山。心中一震，下意识要将这香炉抛出去，可为时已晚，只觉手上无力，腿骨“咔嚓”一声折断了！ 正气炉装载天地间的浩然正气，看似小巧轻盈，实则有万吨之重。平时，正气炉存在于云鸿的丹田内，重量是根据云鸿的意念而控制，如今云鸿将正气炉真正的质量释放出来，那黑衣人顿时被压胯在地，根本没有喘气的余力。 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只闻“轰隆”一声闷响，贪宝之人已被压成rou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你的东西何必去贪？”云鸿叹了口气，心念一动，正气炉回到手中。 云鸿不敢怠慢，毕竟还有六个杀手埋伏在四周，自己就算有正气炉，与他们硬拼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弹了弹手指，将正气炉收回丹田，看准了一条山路，立刻运气狂奔。 那六个黑衣人赶到现场，见大哥已经变成了一滩rou泥，顿时大怒，立刻追了上去。 云鸿的速度虽快，而且有正气炉源源不断的释放正气，可以一直维持体力不减。但在这深山老林中，浓雾如烟，地形多变，时不时还有大树挡道，速度也快不起来。反而是那些杀手，他们在锁云峰盘踞多年，早将地形摸索透彻。见那黑影朝西边逃窜，六人不断借助捷径、小道，片刻后竟然追上了云鸿。 云鸿也有些懊恼，本是想一路往西，免得迷路，不过眼下是不行。一咬牙，猛地改变方向，又朝南奔去。后面的黑衣人见云鸿改变方向，心照不宣，迅速分成两队，一队尾随追踪，一队则抄小路，来个前后堵截，任他再有什么妖法道术也难逃一死。 云鸿在林中乱奔，不断改变方向，片刻后，他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忽然，一道月光从雾岚之间落下，仿佛黑暗中的一粟灯火。云鸿大喜，此处有月光照进来，说明有出路，于是飞奔上前。却见月光透过稀疏的灌木丛，将前方的雾气照得 婉约飘荡。黑暗深处，无故现出一条幽径小路，透着光亮，依稀见远处立着一块门牌。 云鸿猛地滞住脚步。体内的浩然正气在这一刻变得奔涌不息，正气炉几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浩然正气对妖邪有天生的感知力。如今半夜三更，深林中怎可能出现这样的大院？这分明是幻术所化！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狐妖？ 身后的打杀声愈加清明，望着眼前的大院，云鸿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妖族自古以来对人类有着仇视感。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坏的，妖族也有好坏之分。前世，他身为国师，曾率兵捣毁过不少妖界。有些妖界中，虽有妖孽纵火食人，但大多的妖族却每日劳作耕种、读书教学，市井往来，与外界无异。曾经，云鸿就见到一只小牛妖，因母亲被人族宰杀，抱尸痛哭的情景。 “妖族性格淳朴，爱恨分明，反是人类勾心斗角，难分是非。”云鸿叹道。 一番左顾右盼，左侧是万丈悬崖，右侧是险山绝壁，前方是妖界幻境，后方又有杀手追杀，行至此地，已然没有退路！心下暗道：自身有正气护体，乃是妖邪克星，何以畏惧？身为读书人，只要保持内心清明，意念刚正，无所畏惧，这些妖邪如何能近得了身？ 正了正衣领，云鸿放慢了速度，提起一口精纯的浩然正气，缓缓向这条幽径走去。 四面幽静，蓬蒿没人，远处的天空一片黯色。那块门牌极其魏丽，高有十丈，乃大理石制成，上书三字：风尘苑。 “风尘为名，果然是烟花柳絮之地！”云鸿自然自语说着，踱步进入了其中。 就在云鸿走入风尘苑的瞬间，六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包抄上来。 当他们看到眼前景致，亦是吓了一跳。他们在锁云峰盘踞多年，自然知道此路尽头是一处断崖，而前方就是峭壁，本以为将云鸿逼入此地，他绝对逃不掉！可定睛一看，曾经的一处悬崖如今忽然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道幽径小路，里面散出阵阵胭脂的香气。 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西山闹狐妖，他们也知道。不过，他们常年居住在此，又常与乱葬岗等鬼气阴森之地打交道，面对这等情况也没有那么害怕。但也有胆小者，颤抖着声音：“这地方妖气腾腾，那小子进了妖界，估计没命了！” “对对对，据说那些狐妖杀人挖心，十分残暴，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不过，也有人道：“你他妈就是个孬种，都走到这了，还怕个啥？锁云峰说到底是我们地盘，里面不过养了几只狐狸，几只狐狸而已，用得着怕成这样吗？”话锋一转道：“我听说这些狐妖，个个妖娆多姿，美艳绝伦，不妨进去看看，弄得好，捉几只狐狸精给老大受用，咱们做小弟的，也好跟着后面，沾沾光，饱饱眼福。” 为首的黑衣人皱了皱眉，手持一柄虎头大刀，听几人争吵，怒喝道：“都别说了！寨主让我们击杀云鸿母子，那老娘们虽中了一刀，但生死未卜，那个云鸿更是毫发无损，我等不将云鸿母子的人头带回去，何如向寨主交差？这妖界今儿是非进不可！” “是！”其余五人，纷纷低头领命。 “风尘苑，哇咔咔！好地方啊！” “快跟上，别走丢了！这里面妖气重的很！小心为妙！” …… 云鸿进入妖界之后，又有六道身影鱼贯而入。就在七人进入妖界后，那座大理石制成的“风尘苑”门牌轰然倒塌，整个幽径于烟云山岚间逐渐虚化，慢慢归于虚空。而此地，正是一处断崖绝壁，瑟瑟夜风，惊起远山一片夜莺飞鸣…… 一路向前，入眼是一片蓊郁的桃花林，耳边隐约响起清冷的琴曲。云鸿小心翼翼的前进，他注意到这里盛开的桃花。桃花属于乔木，本该在早春盛开，而今正值秋末，就算是妖界也难违天道规律，除非此地的妖界之主法力极高。走了一会，树林中出现了一排水磨院墙，清冷的琴声从院墙后传来，其中还和着一道柔和而凄婉的女子声音，云鸿凝神一听，却是： 十里桃花花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1] 对月行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女人的声音温柔婉转，虽不见人影，却有一股哀伤而妩媚的情愫。云鸿精神一震，脸色忽然严肃起来，在此地传出歌声，定是妖魅鬼怪！他运起浩然正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就在穿过拱门时，眼前豁然开朗，院墙后竟是一汪方圆三、四里的荷花池塘。 青木板搭建的直桥曲折蜿蜒，直通荷塘中央的一座水榭。纱帘轻轻垂落，淡雅的素色将整个楼阁笼住。随着清风吹过，帘幕四散，隐约可见一名白衣女子，正在水榭中抚琴纵歌。 那是一个极其妩媚的女子，透着飘飞的纱帘，眼波如水，见云鸿进入院子，立刻朝云鸿望了过来。 那一眼，迷蒙而恍惚，柔和而情深，伴着清风拂帘，时光仿佛停止了！ “小女子这厢有礼，公子请至水榭一叙……”女子幽幽说着，声音飘渺，有如珍珠泻地，给人一种迷醉感。 “公子…公子…子……待小女子…与君同奏……” 云鸿的意念有些模糊，不觉踏上了那座青木搭成的直桥。一步、二步、三步，云鸿朝湖心水榭走去。不过，就在迈出第三步时，体内的浩然正气忽然翻腾，丹田内沉静的正气炉好像变成了一把铁锤，猛烈轰击云鸿的丹田。云鸿一怔，豁然从媚术中惊醒。 在这个瞬间，云鸿的目光再次接触到水榭中的女子，那如水一样的眼波，仿佛是一只温柔的女儿手抚摸着脸庞，鼻中嗅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云鸿豁然警觉！ 这女子果然不是人类！ 若非浩然正气与妖邪有天生的抵触力，自己已被妖术迷惑！镇定心志，当下喝道：“你是狐妖！” 那女子微微皱眉，没有回答，似乎有一种哀伤萦绕在眉间。她又抬头看了看云鸿，不过云鸿大梦初醒，如今浩然正气充斥体外，女子的媚术对他已经失去了作用。那女子见云鸿没有迷失，不由摇头，抬头看月，渐渐陷入沉思中。 月是满月，悬于中天，洒下一片清冷的颜色。 “狐妖！你在西山中设此妖界，害人无数，我劝你即刻金盆洗手，归隐山林，否则必遭天谴！”云鸿运起浩然正气，朗声大喊，衣袍在正气下略有鼓荡，仿佛世外高人。 那女子仍不理睬，反是沉下脸，继续抚琴。 琴声变得凄凉，渐渐低不可闻。云鸿见琴声古怪，也不敢妄动。 就在云鸿思量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云鸿登时一惊，浑身冒出了冷汗。说话的显然是个女子，难道狐妖还有同伙？ 不由转过身去，这一刹那，呈现在云鸿眼前的这个人，他大吃一惊！ 只见青灯下立着一位二八美人，紫色的镶边花裙流泻在地，月色透过薄雾洒在裙幅上，氤氲出一种别致的绚丽。她的腰间别着一朵精美小花，似乎是兰花。一阵淡淡的香味送入鼻尖，正是兰花香。 云鸿愣在原地，倒不是被她绝美的身姿给迷住了，而是这女子如玉般的俏脸上，佩戴着一张薄薄的面纱。脑中轰然炸开了锅，这位姑娘不是…… “是你？！”云鸿难以置信。 “公子还记得我。”紫衣女子的眉眼处露出淡淡的笑意。 云鸿退后了几步，警觉道：“天水河一别，我曾多次找你，没想到竟在此地相见。不过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姑娘竟然不是人！” 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正是当日天水河上的女子幽兰！ 幽兰淡淡笑着，并不因云鸿的话而恼怒，反而戏虐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人？” “这里是妖界，三更半夜，你无故出现在此，还说自己是人？！”云鸿运起浩然正气试探她，却发现正气炉没啥反应，似乎没有提示对方是妖。不过她深夜出现在此，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幽兰并没有狡辩，只是淡淡笑着。 就在这时，苑外的桃花林中传来一阵喧嚣声。云鸿本能的警觉起来，他没想到那六个黑衣人也不要命的杀进了妖界！就在这时，一边的幽兰忽然止住笑容，“嗖”的一下蹦到云鸿身边，将他拉入一旁半人高的蓬蒿中。 云鸿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大跳。他看过不少妖魔志异，那些狐狸精喜爱与男子交合后吸其阳元，挖心饮血，最后弃尸荒野。难道她要在这里吃了自己？念及此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过，直到两人躲入草丛，云鸿才感觉到那只玉手上传来阵阵温热。 云鸿有些惊诧，妖邪鬼灵虽能幻化成人，却没有血rou，美丽的外表只是冰冷的幻象，必须通过吸食血液才能维持人形。而此刻，幽兰手心温热香软，他能感受到那充盈的血气，这显然是一个大活人！ “你不是狐妖……？”云鸿惊诧道。 幽兰淡淡说道：“是人是妖，对公子来说这么重要吗？” “这……”云鸿感觉无言以对。 “日前听说西山闹狐妖，便来到此地调查。几日前我就进了这片妖界，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公子。”幽兰很自然的说着。 “调查？”云鸿感到惊讶，一个姑娘家只身在深山野林中调查，立即问道：“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幽兰并没有答她，目光一震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说话间，那六个黑衣人闯入苑中。 “分头找，看看那小兔崽子在不在这里！”领头的黑衣人握着大刀，低沉道。 “那是什么？”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一声惊叫，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女人！好漂亮的小妞！”一人见到亭中的白衣女子，口水都流了出来。 领头的黑衣人晃了晃手中的虎头刀，喝道：“这里鬼气阴森，这小妞估计不是人，兄弟们，抄家伙，上去看看！若是性格温润就把她绑了献给寨主，否则格杀勿论！” 言罢，六人皆抄起刀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水面上，再次响起那动人的琴曲：“十里桃花花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行单望相互，不羡鸳鸯不羡仙……几位若不嫌弃，请来阁中一叙，小女子愿为诸君献唱……” 那六个黑衣人听到这之音，魂都被勾走了。一改起初谨慎的模样，抢道飞奔而去。 云鸿躲在蓬蒿中，目睹了这一切，不由冷笑一声：“色满销魂！” “销魂？”幽兰摇了摇头：“恐怕是丧命！” 云鸿双目一缩，听幽兰说道：“这亭中抚琴的女子正是狐妖，寻常人着了她的道只有死路一条！我在这守了几日，见不少好色贪yin之人死在了她手上，眼下几人难免不是好色之徒。若非公子定力上佳，刚刚走上桥三步便知难而退，我也不会现身与你相见。” 听她说自己定力上佳，云鸿只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方才面对这白衣女子，自己显然也着了她的道，若不是有正气炉，或许此刻已经被吃了。说道：“姑娘才是真正的定力上佳。” 幽兰摇了摇头：“我是女子，这等媚术对我无用。加上我曾学道于终南山，一眼就能识破狐妖的本相。” “终南山……”云鸿有些惊诧，原来她是终南山的得道高人！ 便在这时，远处湖心亭中传来一声尖叫。幽兰拨开蓬蒿，拉着云鸿走了出去。只见湖心亭中妖风大作，水榭中露出三只毛茸茸的尾巴。先前那白衣女子在亭中张牙舞爪，清丽的面容变得狰狞无比，森森獠牙挂在嘴边，喉咙里发出一阵阵近似野兽般的嘶吼。 “啊——！！” 一个黑衣人惨叫着，脖子上出现两个血洞，鲜血涌了一地。狐妖好似很享受这种惨叫，轻轻松开嘴，用舌头舔了舔那喷血的伤口，而后又是一阵吸咬，眨眼功夫，那黑衣人精壮的身子便干瘪下去，成为一具干尸。狰狞的眼球凸出在外，依稀泛着白光，死不瞑目。 其余黑衣人见状失色，赶忙抄起柳叶刀，全力砍向狐妖。可那锋利的刀锋在狐妖手下竟如废纸，一捏即碎。几人拼尽全力与之打斗，最终还是被那狐妖挖心吸血，命丧于此。 云鸿看着这血腥的场面头皮发麻，若不是正气炉帮助自己，此刻死在狐妖口中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威胁已除，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离开吧。”幽兰望着云鸿说道。 “那……麻烦姑娘了。”云鸿有些不好意思。 云鸿被幽兰拉着一路奔走，一直跑过那片桃树林才停下了脚步。幽兰轻轻喘了口气，一路奔走，手上出了些香汗，这才发现跟云鸿的手仍然扣在一起。回想起来，刚刚拉着他躲入蓬蒿，迄今为止已有一炷香的时间。 云鸿也意识到什么，急忙松开了手，有些尴尬。 幽兰没有多说什么，指尖一动，腰间那朵紫色的小花忽然飞了起来：“你退后，我现在就施法打开妖界出口。” 云鸿“嗯”了一声，后退了几步。 期间偷偷闻了闻掌心的香液，竟是一股兰花的清香，不由疑惑：汗液乃是体内污秽之物，应当是一种酸臭味，可没想到，幽兰姑娘不仅气质非凡，连汗也是香的。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神秘的幽兰姑娘，云鸿总感觉有种特殊的感觉。 眼角的余光向她撇去，只见她将花儿夹在指尖，念了句不知名的法咒，那朵兰花忽然分裂成七片，绽出紫火般的光泽。 “咔嚓”一声，空间裂开一道缺口！ “妖界已开，云公子请移步。”幽兰收回兰花，转头望向云鸿。 云鸿这才反应过来，稽首道：“大恩不言谢，幽兰姑娘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幽兰上前扶住云鸿，淡淡道：“我只是尽了绵薄之力，不必道谢。公子快走吧，若是有缘，日后还有相见之期……” 云鸿听她的话似有离别之意，心中有些失落，急忙道：“幽兰姑娘，我不知你来妖界有何目的，但这狐妖法力高深，你一直留在此地恐怕会遭遇不测。若姑娘是为了除魔卫道，不妨联合终南山、王屋山，请些能人高士，一起降妖除魔，这样也比孤身在此涉险来得好。” 幽兰怔了一下：“你在关心我？” “额……”云鸿脸面一红，没想到她这样问，忙道：“那个……我是看姑娘涉险，好心提醒……不过也可以说是关心……” 听他这么说，幽兰只感觉心中一片温暖：“既然如此，我随公子一起离开吧！” 云鸿喜出望外，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姑娘先请。” 出得结界，两人又回到了先前的悬崖口。此时此刻，妖界已经不见了，山间的浓雾也随着妖界的消失而消散，展露出一片璀璨的星空。云鸿没想到这次来西山会有这么离奇的遭遇。更令他觉得高兴的是，他竟然见到了幽兰，虽然这样的见面着实有些意外。 微风吹起身边女子的长裙，好像画中仙女，随时可以破空飞去。云鸿看得有些痴，见她转过头望着自己的眼睛，这才偏移了视线道：“那个，幽兰姑娘仙乡何处？接下来要去哪？” “我住在一个很远的地方……” 云鸿见她刻意回避自己的话题，顿时有些尴尬，又问道：“幽兰……是你的真名吗？” “姓名不过身外浮云，你就当是吧。”幽兰不冷不淡的说着。 “当是？”云鸿皱了皱眉，听她说话的语气，云鸿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神秘莫测。她能孤身闯入妖界，还能破开妖界结界，又在终南山学过道，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份与背景？ 幽兰反问道：“那你呢？三更半夜跑来西山，还被人追杀，这是怎么回事？” 言归正传，云鸿暂且将妖界奇遇抛到一边，想到母亲和静萱，随口将西山祭扫，以及之前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有人想害你和你母亲？！”就在云鸿说完之后，幽兰忽然跳了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质，站在一米开外都感觉到寒风嗖嗖。 云鸿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说道：“是的，与我同行的还有四名打手，一名丫鬟。可惜，那四名打手在搏杀中丧了命，我那丫鬟也被歹徒抢走。我听说锁云峰上有一座翻云寨，我估计那群歹人可能是寨中的山贼。” 幽兰想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翻云寨是一群隋朝余孽的后人，他们在锁云峰横行霸道多年，虽时常抢人钱财，却很少伤人性命。方才在妖界中，那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器，显然是要公子的性命，难道公子与翻云寨结了什么仇？” 云鸿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结仇到没有，但估计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置你于死地？”幽兰的目光更加冰冷，问道：“有人雇佣翻云寨的杀手来杀你？” “或许是，但眼下证据不足，我不敢妄下定论。”云鸿想到高芹，叹了口气。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云鸿想了一下，母亲受了重伤，急需救治，但静萱丫头被歹徒掳走，也需要去救。悄悄分出一丝神念进入儒仙居，先查看了下母亲的伤势。幸好，儒仙居中灵气充沛，母亲的伤口伤势虽然严重，但已经得到了控制，于是说道：“稍后我要去翻云寨救我的丫鬟静萱。” “静……萱……？”幽兰轻轻念叨这个名字，清澈的双眸中顿时夹杂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难道是她？ 看来，教主还真把她安排在了他的身边…… 云鸿见她沉默下去，问道：“幽兰姑娘你怎么了？” 幽兰猛地回过神来，说道：“没事。我在西山中潜伏多日，对翻云寨有一些了解。我可以帮公子去救那个丫鬟。” 云鸿听她这话，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她来历神秘，说不定是剑仙侠女之流，若能得她的帮助，救出静萱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稽首说道：“姑娘大恩，云鸿在此谢过！若能成功救出我那个丫鬟，改日一定请姑娘到我云侯府上做客。” “相见即是缘，公子无需客气。”幽兰淡淡说着。 云鸿点了点头，他前世与不少剑侠隐士打过交道，这类人脾气古怪，做事向来是随性而走，想必这幽兰姑娘也是此类人，便不再推脱。当下道：“我们要先弄清楚翻云寨的情况。天快亮了，不如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走。” 云鸿做好打算，这荒山野岭，豺狼众多，夜晚出行很危险。母亲的伤势虽在儒仙居中得到了控制，但还需要做一些紧急处理。故以休息作为借口，想进入仙居看看母亲。 “不用，黑灯瞎火才好办事。”幽兰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云鸿的手臂。 云鸿一怔：“这里距离翻云寨还有很远，就算现在过去天也亮了。” 话音未落，云鸿只感觉身子飞了出去，幽兰竟拉着他跳入了身下的万丈悬崖！ 云鸿魂都吓没了，剧烈的失重感让他觉得头晕目眩。正要大叫出声，却感觉身体拔高了许多。一眼望去，千里浮云衬于足底，万丈山崖掠身而过。他整个人被幽兰拽着，于风中穿梭，脚下的山林好像缩成方寸大小，就这一跃之下，足足翻阅了了三、四里山地！ “缩地方寸之术？”云鸿大惊，这门法术是终南山的秘技！ “没错。”幽兰淡淡回应道。 云鸿想到幽兰曾在终南山学道，极有可能学过这门法术。不过，这门法术是终南秘技，一般弟子绝不会轻易传授。云鸿前世代表大幽访问终南山，也曾想请教这门法术，然而却被几个长老一口回绝了。幽兰会这门法术，而且使的炉火纯青，她在终南山中有什么身份？ 耳畔风声呼呼，长发瀑布般吹在脸上，传来淡淡发香，云鸿愈加觉得这个女子深不可测。 几个呼吸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山谷，谷中隐约透出一丝火光。 注[1]：改编自《倩女幽魂》宁采臣的诗：十里长亭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