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马威(1)
一日后,马车抵达静海县城,三人直奔静海县衙而去。 县衙大门紧闭,只有一个身穿黑衣的老差役,坐在门口打着瞌睡。 曹管家下车叫醒老差役,说新任知县已到,让他进去通传众人出来迎接。 老差役睁开眼睛:“王大人到了?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什么王大人,是新任知县许大人,官凭在此,你自己来看!”,曹管家掏出官凭,在老差役面前展开。 老差役接过官凭,看了两眼,懒洋洋的起身,进了大门。 不多时,一名身穿吏服,身材清瘦的男子急匆匆走出大门,身后跟着五六名衙役。 男子上前见过许达席,介绍说自己名叫耿忠,是静海县衙的典史。 “县衙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在?县丞王宏宗何在?”,曹管家来之前已经对静海县衙情况做过一番了解,因此问道。 “这个,只因今日是王大人夫人做寿,因此县衙人员大都去了他府上贺寿,只有我留在此处迎接许大人。”,耿忠支支吾吾答道。 曹管家心有不快。 许达席今日赴任的消息十几日前已经差人通知静海县衙了,没想到县衙这边居然如此怠慢,一个县衙少说也有五六十号人马,竟然在主官赴任的日子里只留下一个典史和几个老弱病残的衙役,摆明了是要给新上任的知县一个下马威啊! 既来之,则安之,曹管家先安排许达席进了县衙。 静海县衙建筑由前后两部分构成,前院分为三堂,是知县和一些县衙内的官吏办公的场所。后院则是一座小巧的四合院,供知县和其家眷及随从人员居住。 在耿忠的引领下,许达席三人来到后院。 一进后院,曹管家就皱起了眉头。 后院里满园都是落叶,可能几日前刚刚下过雨,院中泥泞不堪,树叶混合着污泥,让人无处落脚。 好不容易来到堂屋,屋内显然也是多日无人打扫,灰尘已经积了有厚厚一层。 曹管家忍不住对耿忠问道:“我家许大人从前来之外赶来赴任,这就是你们静海县衙的欢迎之道吗?” 耿忠面露难色,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指挥几个衙役赶紧将屋内清扫一遍,安排许达席匆匆住下。 第二天醒来,仍不见有县衙其他主事人员前来拜会,许达席想要看一下县衙里的卷宗和户籍等,几名书吏也是老迈昏聩,翻来覆去只找来零星一点案卷,许达席问道其他人员为什么不来衙门报道,书吏只是摇头三不知。 曹管家看到从衙门这些人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向许达席提议自己出去打探一下情况,草草吃过早饭之后,便独自一人出门去了。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曹管家赶回衙门,见到许达席后面带喜色说道:“公子,老曹这趟不虚此行,了解到不少静海县衙内的情况。” “哦?这么快,曹先生去了哪里?”,许达席正对着一堆残缺不全的卷宗发愁,听到曹管家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我先去集市上找了个乞丐,给了他几个钱,让他带我去了静海人最多的几个赌场。大人您可能不知道,赌场里虽然三教九流,却往往是一个县城内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我到赌场里装成一个路过客商的模样,一边玩,一边跟那些闲汉打听静海县衙的情况,果然大有收获!” “赶快说说!”,许达席将曹管家让到桌前坐下。 “大人,是这样。静海县这个县丞王宏宗可不是个简单人物”,曹管家接过画安递过来的茶碗,继续说道:“此人本就是静海地方一个士族子弟,家族势力在本地盘根错节,很有权势,做了县丞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之前两任知县赴任静海之后没多久,便都被王宏宗挤兑走了,其中一任连官都丢了,人也被下了大牢。” “他一个县丞,能让知县丢官?”,许达席不解问道。 “强龙难压地头蛇啊!这件事在静海传的沸沸扬扬。去年年终的时候,县衙内库里封存的一万两库银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这可是静海县一年的税赋收入,前任知县急的头发都白了,没日没夜的查了两个多月,也没查到什么头绪。开春之后向上面交不出银子,知县便被治了个监守自盗之罪。”
“一万库银可不是小数,在知县眼皮底下就能丢了?”,了解到内库的戒备之后,许达席觉得不可思议。 “唉!其实这事儿坊间都知道,肯定跟县丞王宏宗脱不开关系,奈何‘’你知我知知县不知,你说我说知府不说‘’,王宏宗在本地是地头蛇,在上面也有关系,上任知县虽是主官,然而下无本地势力,上无知府保举,斗不过王宏宗也是常理所在啊!”,曹管家叹道。 难怪静海知县会一直空缺了!朱寿这还真是给我挑了个好地方啊!外有山贼,内有家贼,这刚刚一上任就开启Hard模式了。 没办法,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得干下去了。 许达席与曹管家先来到内库查看了一下现场。 内库位于县衙大院里的狄三堂内,有两个衙役日夜把守,铸铁的大门锁得严严实实。上面一共有两道锁,钥匙分别在知县和县丞的手里,需要两把钥匙才能打开。 “既然钥匙是知县和县丞分别保管,为什么案发后只牵连了知县,却没有涉及县丞?”,许达席问曹管家。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我在赌场内打探得之,案发时县丞王宏宗正好在外地出差,再加上王宏宗向上疏通,打点了不少,所以保住自己无事。”,曹管家答道。 许达席走近铁门,细细观察铁门的把手,心里慢慢有了个主意。 …… 接连几日,王宏宗一直没有来县衙报到,其他衙役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像并不怎么将许达席这个新任知县放在眼里,只有耿忠作为主簿,倒是每日早来晚走,处理公务,看起来倒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