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出谋划策
何思远继续着自己狗头军师的表演，他觉得爸爸这人太正直、老实了些，打算把将来的种种营销手法比如故弄玄虚啊、欲擒故纵啊、隔山打牛啊等等，通通灌输给爸爸。不过也不能太急，省得吓着爸爸，“爸爸，你如果在那边开店的话，是不是还要从家里带几个人过去？” “嗯，我还打算到那边雇两个当地人，搞搞接待，省得有当地人来谈买卖听不懂。家里人的话你说带着谁过去好？”何爸爸点头应是。 何思远刚想回答，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爸爸，你上个月带着我小舅舅和我张勋哥哥，给了他们多少钱？” “恁小舅舅我给了他2000，张勋给了他1500，他们也都很满意。” 何思远心想满意是肯定的了，否则这个价钱雇谁雇不到呀，爸爸还是很大方的，又想了想，“爸爸，你这次回去不带上我小舅舅也行，毕竟他有老婆孩子的，不可能在金陵常驻，不过他自己这趟要是还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好了，到时让他再跟车回来。” “我张勋哥哥倒是可以带着，然后留在金陵，他跑两趟了，也熟悉情况，而且你们两个有个啥事儿可以互相照应到。到那儿你们吃住肯定在一起，你包他食宿，再给他一个月开一千二、三好了，这比他当保安每月至少多赚五、六百。” 何思远又想了想，说：“要不连我二姐也带上吧，她现在在饭店当服务员，一个月也就几百块。你给她开和我哥哥一样的工资好了，而且我二姐普通话要好很多，嘴皮子也利索，可以把她培养成销售员。” 何爸爸考虑了一下儿子的建议，发现都挺有道理，一个负责接应掖城的车辆和保安工作；另外一个算是面对外人的销售人员，便都答应下来，“小远，你还有啥想说的没有？”他觉得儿子刚刚的建议只是中规中矩，没有惊喜可言，很期待儿子能有让他眼前一亮的建议。 何思远还攒了一肚子的话没说出口，便不客气地说：“爸爸，你到金陵后马上先租下铺子，合同时间越长越好，我觉得你说的这种专门的批发市场很有发展前途，后面肯定能红火起来。”此事倒是不假，前世他在金陵上大学时，那边的人流、车流确实是络绎不绝。 “还有，你一定记得把店面装潢的豪华、明亮、大方，多花点儿钱没关系，咱家的石材就得有个好的店面衬出来，咱现在投入进去，后面肯定能挣回来。” “招牌上就写：华国石都建材国家信誉质量保证。” 何爸爸正听的津津有味，听到这里，立马打断儿子，说，“小远，你这不是蒙人吗？哪有什么‘华国石都’啊，这纯粹是吹牛；还有什么国家信誉，什么是国家信誉啊？” “爸爸，要的就是这样，我跟你说，咱掖城的石材都被天安门和大会堂选上了，这不就是国家信誉最好的证明吗？至于‘华国石都’，你看着吧，经过这次事件，咱掖城石材后面肯定会迅速发展到那个规模，配得上这个称号。你挂上这个牌子之后，人家看了肯定也会奇怪，然后很可能进来打听‘华国石都’到底是哪儿呀。”何思远从后世来，很清楚地知道眼球经济的威力。 “你就云山雾罩地跟他这么吹嘘一通，还是那句话——越神秘越好。就说家里有长辈在帝都是高官，拍板负责整个天安门和大会堂的修缮工作，告诉了这么个情况。而咱们为什么千里迢迢地跑到金陵来卖呢？因为在齐鲁省卖的话，很容易被传出去，对高官长辈的影响不好；然后就拼命叮嘱一定要他保密，千万不能再外传。” 何爸爸越听越迷糊，儿子说的这都是什么呀，却很好地发挥了不耻下问的精神，“为什么不让他外传呢，他外传了不是来的人就多了吗？” “我跟你说，爸爸，你真得研究研究人们的心理了。一般人都是这么贱骨头，你越不让他外传，他越会觉得你说的是真的，越会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吹；而且越是这样，后面巴巴赶来的人，就越可能是潜在的客户。” “还有，爸爸，虽然说咱家是没有啥背景的，但你必须得吹得咱上面就是有人，吹得你自己都信了最好。你就说那长辈之所以透露这个消息，只是想让家里人挣点儿快钱，这样别人担心你的背景付款都会痛快些；否则那些当地的公司很容易欺负你人生地不熟，一拖二拖地把货款给你拖黄了。” “好了，好了，我懂了，就是扯虎皮拉大旗嘛。”何爸爸终于抓住了儿子教自己诸般作为的中心思想。 “对，爸爸，你概括得真精辟。”何思远好话也是随口就来，他怕自己说这么多可能会伤到爸爸的自尊心，但又觉得爸爸对这些小伎俩确实不怎么了解，所以能说多少就使劲地说多少。 “还有，爸爸，你尽量做政府工程这块儿，那些当官的肯定都会对大会堂啊、天安门啊有着不切实际的奢望——自己去不了，跟大会堂用一样的材料也是个安慰。而且政府工程回款快、价格也高，只要打开门路，后面的生意肯定络绎不绝。” 何爸爸越听心里越震惊，自己这个儿子真的还是高中生吗，怎么这么早熟呀？对社会的认识比他自己都要深刻似的，儿子是怎么对官场、商场有这些认识的，而且还了解得这么透彻？是谁告诉他这些的呀？ 他苦笑着说：“小远，爸爸真不知道你现在还是小小年纪，对社会上的种种门道就这么了解，这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爸爸，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和俺mama的好儿子。再说知道这些事儿也不稀奇呀，小说上都有写，触类旁通地想一下就都明白了。”何思远可不想在爸爸心目中变成问题少年，赶忙给自己辩解道。 本来他还有些锦囊妙计要献上的，但看到爸爸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省得真的吓到了爸爸；左右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印象那才是最重要的。 何思远突然有想起一件事儿，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爸爸，你在那边真安顿下来后，如果有余钱的话，还是买辆车开吧。你跟人谈生意肯定会用到它，人家看到车也会相信你的实力。像桑塔纳2000或者富康什么的，都是十三、四万的样子，也不是很贵，方便的话你就跟肖伯伯要个军牌，不方便就算了。” 何爸爸听了儿子这么长的一通话，感觉有些消化不了了，站起身子，“好吧，小远，爸爸再考虑考虑你说的，看有没有道理，能不能实行。你就不要再cao这么多心了。你还在上学，只要你成绩好了，爸爸比赚多少钱都开心。” “我知道的，爸爸，你放心吧，我学习肯定也不会落下，期末考试肯定不会比现在差。” 何思远赶紧打包票，心里也有些嘀咕，自己就这么把爸爸推出去，让他在外打拼挣钱，到底是好是坏呢？按理说此时家里的钱在农村已经很够用了，再发生什么变故也都能对付过去了，还需要不需要爸爸这么辛苦呢？ 不过想起爸爸谈起店面时眼中的那份热忱，何思远明白，只要有机会，每个男人都还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他应该相信爸爸的能力，帮着坚定爸爸的信心，给爸爸更多的鼓励和支持。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后，何爸爸就出发了，他已经见到了自己想念的宝贝儿子，儿子的成绩也给了大大的惊喜；现在他就要远行继续为这个家庭努力打拼，儿子这么出息了，当爸爸的也不能太落后。 还不到十点，一辆小货车拉着昨天购买的家电送来了。邻居的两个叔叔家都全家出动过来看热闹，看到货车后厢里的几个大箱子，啧啧赞叹起来：“二哥真发了啊。” “看看这几个箱子，起码得有八、九千吧？” “不止，我看一万打不住”。 …… 何mama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对着邻居们说：“恁二哥上个月出去总算没白干，就给家里置办了些家当。”在叔叔婶婶的主动帮助下，三个大箱子很快卸下来了。 商场还专门派安装工来把热水器安装好，何思远倒还真是没想到，这时候就有这种上门安装的服务，本来他是打算自己按照说明书安装的。在两个邻居叔叔的协助下，这种储水式热水器安装起来还是很快的，安装工又打开调试了一下，发现没有问题后，便告辞离开。 这时两个婶婶脸上都带着喜色，她们都知道何思远一家人的性格，不会因为家里有钱就开始不认人了；知道以后天冷了自己再也不用辛辛苦苦跑到镇上脏兮兮的澡堂去洗澡，洗完后还要防止着感冒捂得严严实实往家里赶。果然不等她们开口，何mama已经很热情地邀请她们以后晚上都到家里来看电视，毕竟新电视屏幕大，也清晰许多；想洗澡了提前打个招呼就好，千万别客气。 等邻居们离开后，何思远告诉mama说：“mama，这热水器不用一直开着，等洗之前开一个来小时就可以了，咱家买的又是80L的，两个人洗也足够，你们洗的时候也不用太顾忌省水了。” “mama知道了，那小远你走之前先洗洗吧，你不是说到了学校就没法洗澡了吗？”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次一定要把身上好好搓搓……”不说还好，一说何思远还真觉得身上多了不少灰似的。 下午临走前，何mama把儿子的新衣服和她已经织好的毛衣都装进箱子里后，又递给了儿子八百块钱。这让何思远很吃惊，正打算还给mama一部分，却听mama说：“小远，家里知道你不会乱花钱，给你这些你就带着，平时多买些水果、rou类的补充营养，mama知道之前给你的都不够你花的，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你以后就别再省着花了，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mama就最高兴了。” 何思远猜mama可能看到他小金库里的钱越来越少了，所以知道了他的花销情况，他也感受到了mama内心的愧疚和那份深沉的爱，他紧紧抱了抱mama，微笑着说道：“mama，你在家也要吃好，别光想着省钱。我们比比，看下次我回来咱俩谁重得多。” “好，那mama就等一个月，看小远到底能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