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碗：人形测谎仪二号
“那个……真的不用勉强跟我去的……” 看到少女眼中流露出的不舍神情时，皆斗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尽管对方所依依惜别的，不过是那一大桶食材而已。 在决定与皆斗一起去搜寻雷神之剑的下落后，那不便于随身携带的大桶就暂时托付给了士兵们保管，并说好之后可以去附近的役所领取。这本来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托管业务，但从此时此刻被烘托出的气氛来看，简直就像是在交付人质一般。 然而少女只是摇了摇头。 接着，她又伸手从桶里面捞出一个面包，随后几步走到皆斗身旁，轻声道：“走吧。” “哦……哦！” 既然有如此觉悟，那就不要再拂人美意了。 ——出发！ 天一点点地暗了下来，太阳的余辉照在不算笔直的街道上，将两旁树木的影子拉得细长。寻宝小分队的两个人并行在路上，一个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一个默不作声地咬着手中的面包，怎么看都更像是在逛街兼散步。 “对了，”张望了好一会儿后，皆斗把视线转回到少女身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五味皆斗，是个在旅行的见习美食家。” “二叶亭由咲。” 少女暂时放下面包，简短地吐出了五个字。 ——继五号和十号之后，终于又出现了二号。 “那，叫你由咲可以吧？” 见对方的头微微地点了一下，皆斗便自觉地沿用了这个称呼： “由咲，关于寻找雷神之剑的事情，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因为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所以皆斗也没有表示失望，只是又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跟来呢？” “士兵们本是冲着我来的。”由咲眨了眨眼睛，语气中透着一丝理所当然，“不能把事情都推给你。” 说完这些话后，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奖金……我不要的。” “我可没有担心这个！”皆斗连忙澄清道，“不过可能会搜寻到很晚，没关系吗？” “没关系。”由咲把最后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似乎因为不舍而把动作故意放慢了好几拍，“我有过三天三夜不睡觉的记录。” “可是你家里……” “我在离家出走。” “……” 少女说出这个让人不由得感到诧异的状况时，语调一如既往地毫无起伏，就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淡然。 说起来，皆斗听说过由咲是在几天前来到这条街上的，看来她的离家出走事业已经持续了不止一天了，而在街头掰手腕换吃的，恐怕也是因为没带钱才这样做的吧。 现在的孩子，还真的是个个艺高人胆大啊。 不过，若是在木叶村，像由咲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已经在各种或普通或凶险的任务中拼搏奋斗了，这样一对比的话，区区离家出走倒也算不得什么。 “好吧，只要你不在意就行……” 皆斗终于放弃了最后一点点想要劝说由咲回去睡觉的念头，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雷神之剑的搜寻工作上。 就在这时，一座有些眼熟的竹制建筑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之所以眼熟，则是因为不久之前，皆斗还在这里啃过鸡骨头。 “对了，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说不定会有线索，”皆斗建议道，“我们先找人打听一下好了。” ———————————————————————————————————— 两人才各迈进竹楼一只脚，眼镜少女便微微笑着迎了上来。似乎是为了抵挡晚间凉风，此时的她在绸袍外又披了一件轻薄的小斗篷，素白的双臂在其下若隐若现。 “欢迎光临~~” 眼镜少女招呼了一声后，又以一种略带戏谑的表情对皆斗说道： “客人您可真是厉害呢，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带回来了——需要我们准备一间休息的客房吗？” “你想得太多了。”皆斗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然后让另外一只脚也踏了进去，“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些事情的。” “原来如此，感觉有点儿遗憾呢。”眼镜少女微微欠身，示意两人到里面落座，“……要打听的事情是什么？” 因为原本也没有再喝上两杯茶的打算，所以皆斗只是向前走了几步便站定了：“你有听说过关于雷神之剑的事情吗？” “雷……雷神之剑？”眼镜少女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那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那种被当作宝物所珍藏的武器，想来一般民众也不会知晓太多，听上去这个回答倒也无可疑之处，然而—— “不对。” 这时，一直默默地立于皆斗身旁的由咲突然开口了： “这是谎话。” 皆斗和眼镜少女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这位可爱的客人，”不过，仅仅一秒钟后，眼镜少女又恢复了那标准的营业式微笑，“您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 由咲再次沉默了下去，只是依旧盯着对方，不变的表情，不变的眼神，但可以看到眼中的强气，好像是在警戒着什么。 “呃……” 微妙的氛围中，皆斗的目光在彼此对峙的两名少女之间飘了几个回合后，最终锁定在了那张微笑着的面容上—— “不好意思，最后再确认一次，你对于雷神之剑的事情完全不知道是吗？” “是，完全不知道~” “谎话。” 由咲紧接着便跟上了一句，寸步不让，语气坚定得宛如一台高级智能测谎仪。 “啊呀呀……” 闻言，眼镜少女轻笑一声，自斗篷下伸出左手，优雅地推了推镜框，镜片挪动的瞬间，反射的阴影里隐隐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前言收回，这位客人……还真不可爱啊！” 唰——！ 一道金光忽地由下而上闪现，挑击由咲的下颌。皆斗那非凡的反射神经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一把拽过由咲，使之堪堪地避开了这一击，同时抽出随身携带的小菜刀·改，用力一格，将袭来的凶器硬挡了回去。 “啧。” 既然已经发展到了图穷匕见的境况，也没有必要再保持美好的笑容了，眼镜少女咂了咂嘴，闪电般地将刚刚发动突袭的右手藏回衣底。斗篷遮盖着其下的武器，让人无从知道她的武器式样以及手法和动作，也就很难判定接下来要发出的一击的方向。 不过，对于皆斗来讲，即便不知道也不会妨碍他的战斗。 雷遁·雷之锐枪！ 那把小小的菜刀猛地迸发出刺眼的光芒，一道宛如灵蛇一般的电流自刀尖射出，笔直地向着眼前的猎物扑咬而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眼镜少女并没有闪躲，但相对的，她也不得不使用秘密武器来应对了。 斗篷轻抖，藏在之下的手臂再次出山。这一回，皆斗清楚地看到了，那右手之中，竟然只握了一个没有剑身，而且形状奇特的剑柄。 莫非刚才那一击，是由剑柄发出来的？ 思考间，电流已袭至眼镜少女面前，只见她迅速提起剑柄，略一凝神，一道金色的闪光便自剑柄中直射而出，眨眼间便化为剑刃的形状。 啪！ 蓝白色的电蛇撞击上金色的剑身，在激烈地相抵之后，前者竟然被悉数弹了开来。 “没想到是忍者啊……” 眼镜少女翻转手腕，将泛着金光的剑横在胸前，手指缓缓地掠过剑身，最后虚扣住刃尖，摆出的姿势就仿佛是某种刀术流派的起手式—— “正好，就让你见识一下忍界第一神兵的风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