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再返少林
少室山脚下，一名白衣人突然现身于此。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从灵鹫宫告别离去的慕容复。 慕容复本来早在两日前就该抵达了少室山脚下，但却由于在途中偶遇乌老大一行人召开所谓的“万仙大会”，于是便被耽搁了几天。 知晓他们一行人在暗中谋划，试图对付灵鹫宫，慕容复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因此便特地施展雷霆手段，诛杀了乌老大、卓一凡四人。 少了卓不凡、不平道人、芙蓉仙子三人的强援，仅凭剩下来的三十六洞、七十二道的成员，自然不足为虑。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慕容复还是出手诛灭了其中一些恶名昭著的家伙。 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成员，虽然并非全然是十恶不赦之徒，但其中比如神农帮、珠崖二怪等怪人，其针对普通人的手段比之星宿派还要更甚。 至于其他人，慕容复只是稍作惩戒还是放过了他们。 毕竟这些人身上还要童姥的生死符，以这次的经历，以及他们自身的武功，就算心中有其他想法，但在这十数年来是掀不起来风浪。 而登上十数年过后，就算慕容复不插手此事。 仅凭驻守在灵鹫宫上的童姥与无崖子二人就可以将他们尽数全歼，还不提留守在缥缈峰上函谷八友等人。 …… 自玄慈大师主动退位让贤后，少林寺的主持便由玄慈大师的师弟，原执掌戒律院与龙树院首座的玄寂大师担任。 而玄寂大师担任少林主持后，在这一年中，少林寺便极少参与江湖各大事务，除去门下的俗世弟子外，其余寺内弟子都严禁随意外出。 这一切自然让江湖人心中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何少林寺门规突然变得如此森严！ 但这一切，今日登门的慕容复却是最为清楚。 玄慈大师为何主动退位，自然一切是因为他与叶二娘的私情，哪怕慕容复已经向他保证，绝不会在江湖上提起此事。 但玄慈大师还是决定将这一切罪行说出，并甘愿受罚。 这一切背后，自然是为了维护少林寺的清誉。 以己度人，慕容复也未必敢保证自己就能做到这一步。 少林寺，大雄宝殿。 玄寂大师看到突然现身在自己眼前知客僧，意外道：“不是吩咐过你们，三年之内，本寺不在接待任何访客吗？” 自从玄慈师兄当着一众师兄弟的面，主动向他袒露自己早年所犯的色戒，以及轻信他人之言，导致错杀好人，并为此引咎退位后。 继位后的玄寂大师，为了维护本寺的声誉，也为了维护玄慈师兄的声誉，加上也有了整顿本寺门规的想法，所以就在他继位方丈之位后，便选择闭寺三年。 这件事本寺上下可谓是无人不知，而负责平日接待访客的知客僧却明知故犯？ “回禀方丈，是慕容公子来访！” 听出了玄寂大师口中的责备，知客僧连忙答道。 “慕容公子？” 听到此处，玄寂大师不由脸色一变。 玄慈师兄退位之前，就曾当着他们一众师兄弟的面，袒露这些事天下只有“南慕容”与“北乔峰”二人知晓。 原来这一年间，原本担任丐帮帮主的“北乔峰”，却也效仿玄慈师兄主动退位，将丐帮帮主之位选择交给副帮主马大元手中。 至于他本人则隐居雁门关外，近年来江湖上也极少有人见到他。 就算是丐帮的弟子，若无要事也极难能见到他本人。 而“南慕容”这一年间也是深居简出，不仅仅是他，就连慕容家下麾下四大庄主，这一年间也甚少在外人眼前现身。 唯一例外的是，便是“福威镖局”的生意是越做越大，眼下就连西域都有了他们镖局的分号，其势力之大，已经超过了丐帮一头。 若仅仅是江湖势力而言，还不值得玄寂大师如此变色。 只因玄慈师兄退位之前，就曾告诫过他，这位慕容公子的武功已经称得上当世第一，就连他也远远不及也！ 须知玄慈师兄的资质，尚在他之上，那一手“大金刚掌”堪称本寺两百年间头一个练成的人，然而这位慕容公子却能让他说出这种话。 可想而知，这位慕容公子的武功究竟何等厉害？ 况且还有一点，当日玄慈师兄虽然并未详细说清楚其中内情，但有一点玄寂等人却是明白，少林寺在此事中欠下了二人的极大人情。 毕竟此事一旦泄露出去，少林千年声誉将要毁于一旦。 所以其他人，他可以避而不见，但这位慕容公子，他却必须亲自外出相迎。 …… 少林寺山门外，玄寂大师亲自外出相迎。 见到山门外伫立着一位白衣公子，轻袍缓带，腰悬长见，绝非纨绔。 玄寂随后缓步上前相迎，缓缓道：“老僧玄寂见过南慕容！” “玄寂大师客气了！” 慕容复见状，也是躬身还礼。 “今日晚辈不请自来，实则有一件要事要请大师相助！” 当着玄寂的面，慕容复也毫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要事？” 听到此处，玄寂大师稍作沉吟，旋即双手合十道：“既然如此，还请慕容公子入寺相谈！”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慕容复便随玄寂大师抵达了大雄宝殿外。 进入大殿后，慕容复见到殿内并无外人，相比于头一次他拜访少林，这一次看样子玄寂大师明显不想让更多人知晓此事。 慕容复见此，便心知这位玄寂大师误解了什么，于是便直接道：“玄寂大师，我今日拜访贵寺，其实别无他图，只是为了寻求贵寺相助！” 说话间功夫，慕容复便露出袖袍下形同枯槁的右手。 “这……” 看到这一幕，玄寂大师不由悚然变色。 习武之人，自然免不了日常争斗，但即便重伤不治，他们的死状无非也不过那么几样。 而慕容复右手伤势，却是超出了他的见识。 数年之前，中原中莫属于“星宿派”名声最臭，但纵然是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也决计造不成如此一幕。 玄寂的修为，在少林玄字辈高僧中只是逊色玄慈一头，所以他自然能看得出，慕容复右手所受伤势是并非被毒所造成。 玄寂道：“以老僧之见，慕容公子的右手伤势是由于一种极为霸道的武功疑似吸取了右手生机所致，只是老僧孤陋寡闻，从未见识如此霸道武功！” 慕容复叹道：“玄寂大师，你说的不错，此人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但却是我平生所遇强敌最为棘手的一人!” 玄寂闻言，双手合十叹道:“江湖之大，卧虎藏龙！” 话说道此处，玄寂自然不难猜出慕容复的来意，只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名震天下，但在各派眼中，更令人看重的是少林寺医术。 正所谓久病成医，少林寺又传承千年，一心钻研武功，因此自然医术一途涉猎最深。 其中无论是内外伤势，都极少难得住少林寺。 但今日慕容复的伤势，玄寂大师却是从未见过，因此一时间倒是不敢给出承诺。 慕容复道：“实不相瞒，今日我前来贵寺，实则是为了两件事而来！” 玄寂道：“慕容公子还请直言！” 慕容复道：“其一我想借阅贵寺镇寺之宝‘易筋经’一观，相传此物乃是贵寺达摩祖师所留，内含无穷奥妙！” 听到此处，玄寂大师眼露异色。 须知这“易筋经”之名，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原来这“易筋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的法门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 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必定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 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得，于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所以原著中当日被阿朱偷盗了去，寺中众高僧虽然恚怒，却也不当一件大事。 听到慕容复居然要借“易筋经”一观，玄寂大师不由眉头微皱，便要开口解释。 不过不等他开口，便听慕容复继续道：“其二，便是还请大师出面，替我引荐贵寺一位前辈！” “前辈？” 听到此处，玄寂大师不由眼露意外。 “我听师门长辈说，贵寺藏经阁有位前辈隐姓埋名，其人武功见识之高，堪称当世第一人，所以晚辈斗胆想请大师引荐！” 明白玄寂心中的不解，慕容复旋即缓缓解释道。 慕容复所提的人，自然是天龙之世，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那位在藏经阁中隐姓埋名的扫地僧。 无论是所谓天龙四绝，还是逍遥三老，什么“南慕容”与“北乔峰”，在原著之中都比不上这位无名扫地僧人的风范。 原著之中，他曾一人单手提起萧远山与慕容博二人飞奔，就连乔峰也追不上。 而且他还硬抗乔峰一掌，也不过是只是吐血受伤而已，随后还若无其事为萧远山、慕容博二人运气推拿，将他们二人从假死中救活。 如此修为，纵观天龙之世，几乎无人可与其相比。 若无慕容这个变数，向上细数百年，或许唯有慕容家的先祖慕容龙城，大理段家的先祖段思平，逍遥派的祖师逍遥子等人可以比拟。 “慕容公子，此话当真？” 听到此处，玄寂大师不由神色凝重。 须知藏经阁乃少林寺重中之重，素来是少林寺中最为戒备森严的地方，如今却从慕容复口中得知，藏经阁有位不知名的前辈…… 况且他身为少林玄字辈的高僧，在寺内待了近一个甲子，却从未听说本寺中还有其他前期的消息。 一时之间，自然不免警惕起来。 …… 少林寺，藏经阁内。 在玄寂大师的带领下，慕容复再次踏进了藏经阁内。 上次他踏进藏经阁，还是在射雕之中的少林寺中。 “慕容公子，还请明示！” 玄寂大师看着空荡荡的藏经阁，突然双手合十。 若非有玄慈师兄之事提前证明过慕容复的人品，玄寂大师免不了要以为慕容复对他们少林寺的藏经阁有了想法。 “后进之辈，慕容复今日前来造访前辈，还请前辈现身！” 看出玄寂大师眼中的怀疑，慕容复并不着急，只是微抬手道。 在这其中慕容复自然用上传音的手段，旁人听起来只觉寻常，甚至传不到藏经阁外，可一旦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方圆一里内的便可听到。 良久后，忽听得长窗外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老衲不过寂寂无名之辈，慕容公子何必不辞辛苦前来！” 玄寂一听，不免大吃了一惊，怎地窗外有人他居然并不知觉？ 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窗外已久…… 不同于玄寂眼中的吃惊，慕容复神色淡然，只是微微躬身道：“还请前辈现身！” 很快就见场外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这僧人年纪不小，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玄寂大师主动开口道：“敢问老师父在藏经阁内已待了多少年？” 那老僧慢慢抬起头来，说道：“方丈问我待在这里……有……有多久了？” 两个人一起凝视着他，只见他眼光茫然，全无精神，但说话声音正便是适才回答慕容复的口音。 玄寂大师道：“不错，敢问老师父已在藏经阁内待了多少年？” 那老僧屈指计算，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脸上现出歉然之色，道：“我……我记不清楚了，不知是四十二年，还是四十三年。当初本寺玄澄大师最初来看经之时，我……我已来了十多年，距今大概过去了四十多年了。” “玄澄师兄？四十多年？” 听到此处，玄寂大师脸色微微一变。 玄澄大师的武功修为乃是本寺二百年来武功第一，但由于修炼武功过于勤奋，积累的戾气没有及时疏通，导致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功力散尽。此后不再习武，潜心佛学，成为一代高僧。 而且这件事乃是本寺隐秘，除去他们这些玄字辈外，也唯有一些晚辈弟子知晓，但今日却被眼前的无名老僧一语道破。 况且正如他所言一般，当初玄澄师兄第一次踏进了藏经阁时，他不过年过三旬，而距已过去四十余年，这一切都被眼前无名老僧所言逐一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