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少林之行
出了江南，慕容复一行人便直奔河南境内。 眼下河南仍在金人治下，但由于当年北宋的覆灭，洛阳与汴梁两座中原大城接连遭到金人洗劫，其中尤其汴梁最甚。 其中金银被掳走之数，无可计量。 更为可悲，可叹的是，东京城破后，金人掳走皇室宗亲、工匠、技艺男女多达万人。 在此数中，还未计入当初被徽钦二宗抵做黄金的汉家女子。 昔年完颜宗翰率金兵打到汴京城下，逼宋议和后撤军，金人要求五百万两黄金及五千万两银币，并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 只是宋朝国库早已被昏君和贪官们掏空，徽、钦这对狗皇帝商议后，决定用女人抵黄金赔付金国。 据“开封府状”所记载，各类妇女都明码实价，与金人开列的完全相同。用于抵债女子共计11635人，抵金607700锭，抵银2583100锭。 这些女人分七次北上金国，不过，她们在路上死了一半，活着抵达东北金国可怜女人也绝大部分在几年内被摧残死亡。 时局至此，北宋焉能不灭？ 然而徽钦二宗如此丧权辱国，还是未能满足金人的胃口。 转折不过一年，金人又大举南下，此番东京城破，金人不仅掳走徽钦二宗，就连后宫三千妃嫔也落入金人之手。 其中就有宋高宗赵构的母亲韦太后，她原是宋徽宗的婕妤。 只因金人索取徽宗之子赴金为人质时，由于康王赵构自愿前往，徽宗才加封韦婉容为“龙德宫贤妃”。 而在靖康之变时，她与二帝同被掳往金国，与自己的儿媳妇邢秉懿，以及徽宗郑皇后等后宫嫔妃在洗衣院充当苦力。 而东京城破后，金人又立张邦昌为伪帝，事后又经历连番战乱，早已不复旧年繁华了。 不出数日，慕容复一行人便已行至河南境内，一路所见，只见饥民遍地，满地荒芜，比之山东境内更是不逞多让。 见此情形，包不同不禁感叹道：“公子爷，没想到这中原腹地竟然荒凉如斯！” 听到包不同所言，邓百川兄弟三人无不点头，眼神中满是意外之色。 须知早在北宋年间，这河南境内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万亩良田，而今入目之处，皆是荒凉，实在令人大感意外。 “公子爷，此地距离少林已经不远，莫非那些大和尚不管吗？” 一旁的阿朱见到四处皆荒凉不堪，不由好奇道。 “少林？” 慕容复闻言，嘴角笑容不禁微微摇头。 倘若说天龙之世的玄慈方丈，是因为心系中原百姓，导致被人趁虚而入，受到蒙骗而错杀好人。 那么后世少林寺僧众可谓是将佛家太平盛世入世普度众生，乱世年间封山闭寺只渡自己的行径发展到极限。 比如北宋末年，以及南宋末年，甚至明末之世都可以看到他们精彩cao作。 甚至到了满清康熙年间，少林寺竟与爱新觉罗氏有了深厚的关系，比如康熙的生父顺治看似病死，实则是在少林寺内出家。 为了保护这位太上皇，时任少林寺方丈的晦聪方丈，甚至派了少林十八罗汉在暗中守护。 见到慕容复微微摇头，似是对少林寺成见不浅，阿朱便知趣不提此事，一旁的王语嫣突然道：“表哥，那九阳神功当真如此精妙？” 王语嫣有着过目不忘之能，被众人对待九阴真经态度引起了兴趣的她，因此这一路上，自是暗暗研究起来。 只是在她看来，这“九阴真经”下册的武功，虽然其中不乏精妙之处，但与外婆传于她的“小无相功”可谓是相差悬殊。 唯独那“易筋锻骨篇”倒还算是深得道家武功精妙，也让她同样受益匪浅。 “表妹，你莫非只因见到‘九阴真经’下册的武功，而只觉这‘九阳真经’也不过尔尔？” 慕容复似是看出王语嫣的心思，微微一笑道。 同时目光扫过众人，旋即道：“‘九阴真经’内功精髓全在上册之上，这下册与上册相比自彰显不出来其精妙所在。” 九阴真经的厉害之处在于一个‘博’字，一部真经堪称包罗万象，既有内功心法，又有轻功，身法，步法及武功招式一类的剑法，掌法，爪法，拳法，鞭法……除此之外还有闭气秘诀，移魂大法，点xue，解xue，缩骨等多种实用性极高的辅助类功法。 而九阳真经则与其恰恰相反，它的武功在于一个“精”字，其通篇精髓唯有内功心法，但一旦神功大成后，却胜过了世上九成九以上的武功。 倘若九阴九阳相合，便恰好印证了“博大精深”四字。 “若论内功一途，放眼天下，胜得过这‘九阳真经’的武功，除去我所学的逍遥派的北冥神功，以及少林寺的易筋经，便唯有黄裳所著的‘九阴真经’上册内功心法……” 知道众人对于九阳真经的精妙并不清楚，慕容复便难得耐心解释起来。 “居然厉害如斯？” 阿朱与阿碧二女闻言，不禁咂舌。 她们二女自然见到过自家公子爷北冥神功的厉害，天下内功无不可纳为己用，堪称不可思议之际！ “当然表妹你所学的‘小无相神功’也在此列之中。” 说道此处，慕容复目光落在王语嫣身上。 “其他功夫无论名气如何，但大多却远远不如综上所列！” 听到慕容复解释，众人这才放下了对于九阳真经的轻视。 当然在此之中，慕容复也有未尽之语。 九阳神功确然是妙不可言，练成神功后，内力自生速度奇快，源源不绝，普通拳脚也能使出绝大攻击力。防御力超强，自动护体功能反弹外力攻击，几可与藏身于少林寺藏经阁的扫地僧修为可比。 习者轻功身法也将大幅提升，胜过世上九成以上轻功高手，更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门克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 此外，九阳神功融会贯通武学至理，练成后天下武学附拾皆可！ 但这些都有个前提在，就是要将四卷九阳神功练至大成，就算不能大成，起码也要练至原著中张无忌在无名山谷中的境界。 但张无忌能在山谷中短短数年间，能将这“九阳神功”练至第三卷，除去他是主角的天命造化外，还有早年三丰真人不惜耗费真元将自己所修武当九阳功真气灌输其体内的作用。 三丰真人何等修为，能与禅宗之祖达摩相提并论，这样的人精修百年的修为，岂可小瞧！ 倚天之世，天下武者只知张无忌内力深厚，天下绝顶，却不知其修炼九阳神功过程中的艰辛，比如曾在神雕侠侣卷末现身的觉远大师。 然而觉远大师心境超然，有意无意间契合九阳神功的心境，但还是苦苦修炼三十余载光景，也不过就三卷成就罢了，由此可见其修炼之艰难。 而张无忌能将九阳神功修炼至大成，除去与说不得和尚的乾坤一气袋有关外，也与当初禁地中的明教一众高手与成昆隔空比拼内力也脱不开关系。 若非两方以藏身乾坤一气袋的他较劲，反而助他打破周身各大xue道，恐怕自斗酒僧后便再无一人可以将此功练至大成。 当然实则在此之列，还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照经”，以及重阳真人昔年论剑夺得天下第一的“先天功”。 不过“先天功”太过霸道，重阳真人因为身患旧疾或许与此有关，不然以他的修为，未必不能活至百岁高龄。 只可惜他与林朝英这一对冤家情侣，倘若二人当年有人愿意低头，或许以林朝英苦思冥想为了弥补“先天功”之缺的“玉女心经”双修，二人修为未必不能再进一头！ 然而最终还是可悲、可叹！ 林朝英因一番情谊无人识，最终在古墓之中郁郁而终，而王重阳技压天下后，也难逃旧疾爆发！ 想及此中种种，慕容复心中不禁叹然。 …… 数日后，嵩山少林寺山门外。 少林寺的知客僧远远便瞧见一行人抵达山门外，这一行人有男有女，但每个人衣物都是上好绸缎织就，甚至有几个还带着饰品点缀，看起来却不显奢华，反是予人极有气派的感觉，令人一看便知是出自豪门大户、官府之家的大人物。 尤其为首的一人，这人一身白衣飘飘，衣着华贵，仪表英俊，器宇轩昂。 而在他身旁左右两侧的女子，也都是国色天香，堪称书画卷重走出来的仙女人物。 可怜这知客僧常年待在寺院之中，如何见识到如此美女，当即便是看呆了眼。 “咳咳，小师父！” 见到知客僧好似呆住了，一旁身形魁梧，方面大耳，颏下厚厚一部花白胡子，宛若富商豪绅管家打扮的男子忙上前拱手道。 “小僧失礼了！” 听到有人干咳，这位知客僧这忙低下头双手合十道。 “小师父是这样的，我家公子自小礼佛心诚，平生最大心愿便是能读贵寺佛本的秘法真传，每日诵经祷佛，虔诚皈依……” 知客僧人双手合十，作揖道：“善哉，善哉，此乃善果也。” 适才他瞧见过来人的仪表，的确是出自诗书之家，满腹经纶，一看便是，这般人一心向佛，自然是不加怀疑。 来人继续道：“我家公子听闻宝刹大名，得知宝刹佛经藏书万卷，便想亲入宝刹亲手摘抄几卷佛经，日后好带回家中，供奉佛台，每日烧香礼高，以尽一片佛心！” “阿弥陀佛，公子向佛之心可嘉，诚为可贵！”知客僧人叹道，“不过此事，小僧却是不能做主，需要禀明藏经阁的长老，望阁下勿怪。” “叨扰了。”那管家忙双手作揖，深鞠了一躬，又朝身边招了招手，顿时便见数人亲自呈上盖满红布的盘子。 这管家含笑揭开其中一个盘子的红布，瞬间便露出金光片片，原来这盘子上皆是盛满了一个个金锭。 这三个盘子的金锭少说也超过一千两，而还都是最为贵重的黄金。 那管家朝知客僧奉上，拱手道：“此乃香火钱，愿在贵寺佛像铸造金身，以让信徒诚心膜拜，礼敬佛祖，请小师父收下。” 知客僧本想暂且推脱，可见此明晃晃的香火钱，一时间也是呆住了，当即也顾不得上谦让，忙还礼道：“还请施主们入寺奉茶！” 少林寺家大业大不假，但平日里消耗也是大头，往年北宋时，宋朝皇帝礼佛，少林寺的日子自然不差。 可随着北宋覆灭，中原腹地沦为金人治下，少林寺和尚们的日子自然不太好过。 由于时局混乱，平日登门拜寺礼佛的香客自然也比往年少了不少，如今难得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贵公子，他自然不愿怠慢，忙吩咐僧人出来招呼。 而他亲自去向寺内诸位师叔禀告…… …… 这一行人自然便是慕容复等人，至于那管家便是邓百川，他们一行人此行来少林摘抄经文，自然是本色演出。 不过在拜访少林寺前，包三哥与风四哥二人是辛苦了一番，在这河南境内向不少所谓大户借了些金银，不然仅凭空口白牙还敲不开这少林寺的山门。 当然慕容复也有其他办法进入少林寺的藏经阁，不过倒是场面恐怕就有些难看了，想及身旁的表妹三女，慕容复还是选择一个更为轻松的办法。 又是过了数日，慕容复一行人停留在少林寺负责照顾贵客的厢房中，而他面前则摆满了不少少林寺高僧亲自手书摘抄的经文。 其中就有大般涅盘经，大坚固婆罗门缘起经，尼拘陀梵志经，以及金刚经，法华经这些用来打个幌子的经文。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楞伽经”，而斗酒僧所著的“九阳真经”便是藏于“楞伽经”的夹层之中。 还好少林寺行事慎重，只是拿出寺内历代高僧的手抄本，未将当年“楞伽经”真迹拿出，不然慕容复就要另想方法了。 慕容复一行人虽然被少林寺僧人视为贵客，可毕竟都是外人，自然不可能将他们迎入藏经阁重地，所以每日都是这些知客僧拿来副本于此，让他借阅摘抄。 不过这倒也省去了慕容复其他功夫，毕竟他们一行人功力深厚，这些知客僧看不出来，却难以瞒住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