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约战欧阳锋
而见七公食兴大发，慕容复便适时提及了山东群盗的事。 洪七公听到此处，眉头微动，当即便放下筷子道：“你是说你在山东降服群盗，是为了日后应对蒙古南下？” 慕容复微微一笑，道：“不错！” 明白洪七公身为江湖中人，但对于天下局势的掌控，远不如他敏感，因此旋即解释道：“金国自南下占据中原以来，黄河连年决堤改道，近年来又屡遭蝗灾，可谓是日渐衰败。 而蒙古如今势头正盛，兵强将猛，又在野狐岭一战大败金国精锐，眼下金国疲于守势，根本无力还击。” 洪七公闻言，眉头紧皱道：“那依你之见，金国必败？” 慕容复点点头，语气果断道：“金国必败！” 见到慕容复笃定金国必败无疑，一旁的洪七公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昔年徽宗之时，朝中曾有人与金国联合，相约南北夹击攻辽之事。 然而辽军敌不过金人，却能敌得过宋军，宋军攻占燕京不利，反而被辽军大败北。 然而宋军败退后，金帝率兵入居庸关，攻下燕京。辽天祚帝被迫西逃。 事后北宋耗费重金从金国手中赎回了燕京和涿、易、檀、顺、景、蓟六州，但也从金人看破北宋了虚弱，从而有了靖康之耻的故事。 “蒙古人兵锋正盛，金国既灭，这偏安一隅的临安小朝廷又怎能幸免？” 看着陷入沉思的洪七公，慕容复继续道。 洪七公神色变得严肃，缓缓道：“那么便有信心抵抗蒙古南下？” 慕容复道：“自然有！” 洪七公闻言，盯着慕容复道：“好，我会吩咐北方的丐帮弟子助你们一臂之力！” 听到此处，慕容复微微一笑，道：‘七公，其实无需这般劳烦贵帮弟子，只不过我收服山东群盗时日尚短，唯恐他们恶习一时难改，避免以后因此与贵帮弟子交恶，因此便想要提前告知七公一声！” 对于洪七公的好意，慕容复却是并不乐于接受，丐帮弟子成员众多，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然而帮内实则是鱼龙混杂，少说半数都是不堪重用的乞丐。 这些人打探消息，或许称得上一绝。 但用在双方征战，反而会成了拖累！ 若非眼下的丐帮帮主乃是洪七公，倘若是鲁有脚，或者是那耶律齐等人，慕容复根本无需多说废话。 丐帮能被他放在眼中的唯一的原因，便是被称为“北丐”的洪七公。 “好，我知道了！” 明白慕容复似是不愿借助丐帮的人手，洪七公心觉意外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他为人嫉恶如仇，又常年在外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每次金国攻宋之际，亦曾站在大宋一方。 每当金人出兵南下之际，北方的丐帮弟子便会暗中出手，必在金兵后方扰乱，或刺杀将领，或焚烧粮食，这一点便是受了洪七公的吩咐。 但洪七公心中也明白丐帮弟子良莠不齐，倘若正面与金兵交手必定死伤惨重，因此倘若慕容复请求他派丐帮弟子相助，他还会有所犹豫…… 而如今慕容复直接拒绝，却是让他反而意外。 “小二……” 与此同时，却听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男音。 “是靖哥哥！” 听到此处，黄蓉则不由眼露喜色，很快便起身奔向楼下。 见到黄蓉这般小女儿作态，洪七公不由哈哈一笑，而慕容复则是神色如常，显然早已习惯黄蓉对待郭靖的态度区别。 “靖哥哥……” 楼下，黄蓉看着眼前身高膀阔、浓眉大眼的男子，不由语气一柔。 “蓉儿！” 郭靖闻言不由微微一惊，当即回过头来，直至见到出现眼前的黄蓉，这才面露喜色。 而黄蓉则笑生双靥，早已投身入怀，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他们二人分别不过短短数日，但在他们二人心中却是好似过去了数年，眼下再度重逢，二人都是难耐心中喜悦之情。 过了良久，这才分开，并肩坐在一旁，互道别来情景。虽只数日小别，倒像是几年几月没见一般。 黄蓉咭咭咯咯的又笑又说，郭靖怔怔的听着，不由得痴了。 二人都下意识忽视了身旁的杨康…… 见到郭黄二人旁若无人般互诉衷肠，杨康不由自主想起了数日前曾经夜探归云庄地牢的穆念慈，不知她眼下身处何处？ 突然，便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悠扬悦耳的驼铃之声，四匹全身雪白的骆驼从大道上急奔而来。每匹骆驼上都乘着一个白衣人。 只见四个乘客都是二十二三岁年纪，眉清目秀，没一个不是塞外罕见的美男子。 那四人跃下驼背，走进饭店，身法都颇利落。 小二见四人一色白袍，颈中都翻出一条珍贵的狐裘，不禁瞧得呆了。 而郭靖与黄蓉见此，却是不由同时轻轻皱眉，显然二人已认出面前四人，正是欧阳克女扮男装的女弟子。 一旁的杨康见状，也是眼露异色，显然也认出了这四人的来历。 然而不等三人开口，很快其中一名白衣女子开口：“小二，将你们店的拿手好菜速度端上来！” 这女子说话时，语气略显生硬古怪，明显不似中原人语调。 说来奇怪，她们四人进店后却不坐下，反而神色恭敬站在桌旁，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果然片刻功夫后，便见一人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缓步走进酒楼。 他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 见到这白衣男子，郭靖与黄蓉眉头再次一皱。 只因这人便是欧阳克，二人当初曾在赵王府与此人交手。 欧阳克刚一踏进酒楼，便瞧见了杨康，不待二人眼神交流，他便瞧见了黄蓉的身影，当即心神震荡，笑道：“黄姑娘，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我果然有缘，不妨与我前去西域雪山美景可好？” 黄蓉闻言，当即笑道：“那很好啊，我们到西域去玩玩，倒也不错。靖哥哥，你说好么？” 欧阳克听到此处这才见到一旁的傻小子，不由笑道：“我只要你跟我去，要这臭小子同去干么？” 黄蓉大怒，反手一掌，喝道：“你骂他？你才臭！” 欧阳克见黄蓉盈盈走近，又笑又说，丽容无俦，又带着三分天真烂漫，更增娇媚，早已神魂飘荡，哪知她竟会突然反脸？ 这一下毫不提防，而她这掌又是“落英神剑掌”中的精妙家数，拍的一下，左颊早着，总算黄蓉功力不深，并未击伤，但也已打得他脸上热辣辣的甚是疼痛。 欧阳克吃痛一声，左手忽地伸出，往她胸口抓去。黄蓉不退不让，双拳猛向他头顶击落。 欧阳克是好色之徒，见她不避，心中大喜，拼着头上受她两拳，也要在她胸上一碰。 然而郭靖见状当即右掌运劲向前猛劈一掌，欧阳克察觉掌风凌厉，冷哼一声便身形一侧，同时忽得飞足向后踢出，足距猛向郭靖胸口撞去。 这一脚既快且狠，阴毒异常，正是“西毒”欧阳锋的家传绝技，对方难门难挡，只要踢中了，立时骨折肺碎。 郭靖避让不及，急忙转身，同时反手使出一招七公所授的神龙摆尾。 只听得蓬的一声，郭靖臀上中脚，欧阳克腿上中掌，两人都痛到了骨里，各自转身，怒目相向，随即斗在一起。 欧阳克见到郭靖掌力沉猛，招数精妙，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怎么只两个月之间，这小子的武功竟会忽然大进？” 转眼间两人拆了四十余招，郭靖已把七公所授他的降龙神掌中十五掌招数反复使用了几遍，足够自保，但欧阳克武功实高出他甚多，要想取胜，却也不能。 再斗十余招，欧阳克拳法斗变，前窜后跃，声东击西，身法迅捷之极。 不过欧阳克毕竟出自白驼山一脉，见他掌法来回颠倒，心中虽是一时不敢逼近，可却已摸熟了他掌法变化的大致路子，最多不过十招就可彻底看清楚他掌法变化。 果然数招过后，欧阳克已提前识破他的招式，当即伸手一探，就向他肩上拿去。 这一招变化出乎于郭靖意料之外，当即有些一愣，随即变招已经太迟，便只能急中生智，顺势翻过手掌，扑地往欧阳克手背上拍下。 这一招是他在危急之中胡乱打出，全无章法理路可言。 欧阳克自以为己看透了他的掌法，决计想不到郭靖竟会忽出新招，当即也不愿冒进，旋即收招游斗，准备在静观其变片刻。 果然数招过后，郭靖掌法套路就被他看得明明白白，不由得意大笑一声，当即斗然飞身而起，左手作势擒拿郭靖顶心，右足飞出，直踢他左胯。 郭靖突见敌人全力攻己弱点，心中不由怯了，适才一掌刚打到半路，立即收回，侧身要避开他这一脚。 一旁的黄蓉见状，心中顿感不妙。 须知临敌犹豫，最是武学大忌，靖哥哥这一掌乱七八糟打出去，倒也罢了，纵然不能伤敌，却也足以自守，现下却收掌回身，破绽更大。 明白形势危急，黄蓉当即右手一扬，七八枚钢针激射而出。 察觉有劲风袭来，欧阳克当即便拔出插在后颈中的折扇，铁扇入手即张，轻轻两挥，将钢针尽数挡开，踢出这一脚却未因此而有丝毫窒滞。 眼看这一招就要取走郭靖性命之际，黄蓉不由眼圈一红，当即便高声呼唤道：“七公！” 却见一个瘦小男子忽得从天而降，他人小却精悍十足，身形好似无声无息一般，一爪从天探下。 欧阳克倒是不凡，明明身陷绝境之中，可却仍能做出反应，手中折扇一晃，当即全展开来，护在头顶。 他这个人总爱故作风雅，因此这扇骨也被他特意用金属打造，为得正是当做趁手兵刃，如今抵挡来人袭击自是最合适不过。 然而来人变招快极，左手下压，已抓住铁扇。 来人掌缘甫触铁扇，尚未抓紧，已向里夺。欧阳克武功殊非泛泛，一惊之下，自是抓住扇子不放，来人眼见一击竟没将铁扇夺到，眼露惊异同时便右爪似风，忽地向左他左肩抓取，欧阳克闷哼一声，当即脸色煞白，旋即扇子也落入来人手中。 “九阴白骨爪？” 欧阳克吃痛一声忙向后疾退，余光扫下自己肩头清晰的五爪印不由变色道。 “什么九阴白骨爪，此乃九阴神爪！” 来人嘿嘿冷笑一声，眼露不屑盯着眼前一副花花公子作态的欧阳克。 “在下欧阳克，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见到来人身形瘦小，可却双目暗含凌厉神光，让人不敢小瞧，吃了大亏的欧阳克不由心存忌惮，拱手打听起来对方来历。 瘦小汉子嘿嘿笑道：“鄙人江南一阵风，风波恶是也！” 风波恶？ 欧阳克听到此处，不由眼露茫然之色。 他虽久在西域，可随赵王爷南下前，就曾向侯通海等人打听过江南武林有名的高手，然而这从中却无风波恶的名字。 “多谢风大哥救命之恩！” 认出眼前的风波恶正是当日在归云庄跟在慕容公子身后的瘦小男子，郭靖忙恭敬行礼道，甚至就连黄蓉也是少有诚心实意向风波恶道谢。 “风四哥，这人我很讨厌，揍他两个巴掌！” 忽得楼上传来阿朱的声音。 “好的，阿朱meimei且看便是！” 风波恶闻言，哈哈大笑一声，身形顿时便忽得向前一窜。 欧阳克闻言，自是心有预警，然而不等他及时反应，便觉脸颊两侧火辣辣的刺痛，当即便知自己受人掌掴。 “阁下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在黄蓉面前受此奇耻大辱，欧阳克心中可谓怒极，可又清楚来人的武功远在他之上，眼下只得无奈提起自己叔父的大名。 “包三哥，送他一程！” 楼上却传来了慕容复的声音。 “公子爷，包不同领命！” 待在二楼的包不同闻言，忽得大笑一声，下一刻欧阳克便见一个高瘦汉子出现他的眼前，不等整个人反应过来，便忽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他不知怎地就趴在长街之上。 欧阳克呆呆在地上爬了片刻，片刻后才似回过神来，咬牙拱手道：“阁下手下如此厉害，不知可敢报个名号？” 楼上有人道“：倘若是你叔父在此，还有资格打听我的名号，但仅凭你还不够，回去告诉你叔父，他若想替你出头，一月后可来嵩山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