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相大白，乔峰取舍！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玄慈这个人，并不能以单纯的好坏来取舍！ 当年雁门关一役的惨案，他是带头大哥不假，可真正酿成这一切惨剧的人却是慕容博。 酿下惨案后，玄慈也曾试图弥补，比如将乔峰交于少林寺山下的农夫乔三槐夫妇收养，又比如在他七岁那年，故意派遣自己师弟玄苦救下乔峰，并传授他少林武功，如此才有了乔峰十六岁初遇丐帮帮主汪剑通。 此后乔峰便有了许许多多的机缘遇合，他自己天资卓绝，奋力上进，固然非常人之所能及，但若非玄慈和汪帮主处处眷顾，只怕也不是这般容易罢？ 当然乔峰的奇遇，远远比不过原著他的两位义弟虚竹与段誉，莫说乔峰比不过，就连环视诸天万界，又有几人能有他们兄弟二人逆天造化运气呢！ 玄慈错在轻信他人，错在触犯少林清规破了色戒，错在枉顾叶二娘在江湖肆虐…… 但弥补乔峰一事上，他的确是诚心诚意，毕竟他不仅仅是做了，而是尽力所为…… 虽说日后结局与她期盼事与愿违，但在弥补与培养乔峰这件事上，他的确耗费苦心，反而是始作俑者的慕容博。 这些年一直藏于暗中，试图在中原各地掀起风浪，好让慕容家火中取栗。 如今玄慈终于做出取舍，坦然面对当年酿成的大错，自然值得慕容复一丝尊重。 …… 日落黄昏，少室山脚下多出了一名风尘仆仆的身影。 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身形魁梧，身着灰色旧布袍的他，神色间却满是风霜之色，显然这一路是日夜兼程。 不多时功夫，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少林寺山门外。 负责接待的知客僧，见到来人衣着寻常，却不敢有任何轻视。 只因此人双目顾盼之及，颇具威势，令人不经意间就对他心生敬畏。 “在下丐帮乔峰，昨日收到贵寺玄慈大师亲笔手书，特来贵寺赴约！” 而这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的魁梧汉子，面对眼前年龄略小于他的知客僧，言语间却依旧客气，不见丝毫倨傲之意。 “小僧见过乔帮主！” 听到来人自报身份，知客僧不禁心中一惊，忙双手合十行礼。 知客僧随后到：“乔帮主请进，敝寺方丈早已在寺内恭候多时了！” “小师父，贵寺近日可有大事发生？” 眼见黄昏下的少林寺依旧清静不已，匆匆两湖一带赶至少林的乔峰心觉诧异，同时便开口打听起来。 “回禀乔帮主，敝寺这数月来并无大事发生，只是三日前南慕容曾来拜访！” 听到乔峰的言语，知客僧同样略感诧异，但他还是如实答道。 “慕容兄曾来过少林？” 听到此处，乔峰眼中多出一丝意外神色，心中突然对少林寺的方丈玄慈突然千里传信感到好奇。 须知他三日前，还在南方巡视丐帮各个分舵，半年前全冠清与福威镖局因为个人恩怨交恶一事，给了他极大警惕。 为了避免御下不严，丐帮各地分舵帮众暗中为祸一方，在慕容复携众从丐帮洛阳总舵离奇后，他便独自一人开始暗中调查。 可就在三日前，他突然收到源自丐帮总舵的传书，通过留守在洛阳总舵的执法长老白世镜的传书，他才得知少林方丈玄慈大师有要事与他相商，邀他速来少林。 他收到传书，便一路日夜兼程朝少林赶来，本以为是少林突发了什么大事，或者辽军或者西夏大军即将南下。 而今抵达少林，却见少林寺内风平浪静，明显并无其他大事发生，乔峰不禁心存疑虑，尤其是听到南慕容三日前也曾造访少林…… 在知客僧的带领下，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乔峰便来到一片清静的禅房。 “乔帮主，请！” 知客僧停在门外，恭敬道。 乔峰见状微微颔首，随后便快步走向禅房。 “乔兄，你终于来了！” 乔峰人还未踏进禅房，便听里面传来一阵熟悉声音。 “慕容兄，久违了！” 待到乔峰踏进禅房，便见到不远处一人一袭青衫，宛若贵公子般潇洒身影，乔峰当即眼中一亮，显然已认出来人正是慕容复。 而在禅房一角，又有一位消瘦老僧身影伫立当场。 “乔峰见过玄慈大师！” 见到这老僧年纪颇长，气质又颇具威严，乔峰便不难猜出他的身份，当下便恭敬行礼道。 而玄慈见到乔峰身形魁梧，一张四方国字脸，神色又似暗含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乍一看便不由心生好感，同时心生感叹：好一个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 玄慈终于明白乔峰为何短短数载就能在江湖上博出如此大名，为何又能博取汪大哥的信任，力排众议将他命为丐帮帮主…… 玄慈想及此处，不由心生感叹，开口道：“老衲与贵帮前任帮主汪剑通帮主，二人之间交情着实不浅，乔帮主不必这般客气！” 话说道此处，玄慈语气稍作停顿，似是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片刻后又道：“老衲今日邀请乔帮主一人亲来少林，实则是为了商讨一件大事！” 乔峰道：“不知道大师所言大事，可否是辽军即将南下，若是此事大师不必担心，乔峰必定携丐帮弟子相助我大宋官兵阻拦辽军南下！” 慕容复道：“乔兄，今日商讨之事与辽军无关，而是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 听到此处，乔峰语露惊异。 “马副帮主，你进来吧！” 见到乔峰眼露茫然之色，慕容复心中叹息一声，便突然高声道。 “马大哥也在少林？” 听到此处，乔峰面上惊异之色更浓，显然不明白到底是何事，居然劳烦少林方丈将与他齐名的南慕容，以及本帮副帮主马大元同时请来。 以他的功力，踏入禅房之际，就能察觉到禅房后藏有数人身影，这数人身影中大半人呼吸若有似无，明显修为极高。 而唯独一人呼吸极为明显，显然修为大为逊色于其他人。 他当时只当少林寺的高僧与慕容兄家将守在禅房后，却没想到这禅房后居然有马大元。 很快就见一名样貌极具威严的丐者走进禅房，赫然正是马大元，乔峰见到他先抱拳道：“马大哥！” 语气中满是敬意。 “乔帮主！” 而马大元见到乔峰神色间却似暗含愧疚，与乔峰目光对视一瞬便躲闪开来。 察觉这一幕，乔峰不禁心中更加生疑。 马大元在丐帮威望极深，哪怕是他素来不喜马大元为人严谨的性子，但也佩服他为人的正直谦逊，因此在担任丐帮帮主数年后，仍对他礼敬有加。 可今日…… “乔兄，我接下来说的事或许会让感到匪夷所思，但实则却是关乎你的身世……” 慕容复说道此处，又见乔峰一脸茫然，心中暗叹一声后，马大元便向乔峰手中递上了一封信。 乔峰一脸茫然接过那封信，可待他目光落在信上时，神色逐渐有了变化。 因为上面写着：“剑髯吾兄：数夕长谈，吾兄传位之意始终不改。然余连日详思，仍期期以为不可。乔君才艺超卓，立功甚伟，为人肝胆血性，不仅为贵帮中矫矫不群之人物，即遍视神州武林同道，亦鲜有能及。以此才具而继承吾兄之位，他日丐帮声威愈张，自意料中事耳。” 乔峰读到此处，心中虽觉奇怪，但又觉得这位前辈对自己极是推许，心下好生感激，继续读下去：“然当日雁门关外血战，惊心动魄之状，余无日不萦于怀。 此子非我族类，其父其母，死于我二人之手。他日此子不知其出身来历则已，否则不但丐帮将灭于其手，中原武林亦将遭逢莫大浩劫。当世才略武功能及此子者，实寥寥也。贵帮帮内大事，原非外人所能置喙，唯尔我交情非同寻常，此事复牵连过巨，祈三思之。” 而下面的署名，则是玄慈大师。 乔峰看到此处，神色已有了明显变化，这封信明显说的他，但后续又说他并非我族类，父母又死于他们二人之手，越是看到此处，乔峰心中更是有些茫然。 马大元见乔峰读完此信后呆立不语，心中不由叹息一声，随即又递过一张信笺来，说道“这是汪帮主的手书，你自当认得出他的笔迹。” 乔峰闻言便接了过来，只见那张信笺上写道：“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 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下面注的日子是“大宋元丰六年五月初七日”。 乔峰记得分明，那正是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 这一行字乔峰自然是认得清清楚楚，正是出自他恩师汪剑通的亲笔，但正因认出这恩师汪剑通的亲笔手书，他眼下脑海中好似遭受五雷轰顶，一连腾腾腾向后退出了三步之多。 须知乔峰可是铁打般的汉子，当初慕容复与他在丐帮总舵交手切磋，在内力大为逊色于慕容复的前提下，他也不过是后退了一步而已。 如今这区区两张信笺，却让他好似遭受雷触一般！ 乔峰大声叫道：“不！不！我是堂堂汉人，如何是契丹胡虏？我……我……” 饶是乔峰智勇双全，心坚如铁，也不禁被信上的内容打击到心神大乱。 慕容复见此一幕，也不禁心中有所不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心肠继续道：“乔兄休怪我们无礼。汪帮主这通手谕，原只有马副帮主一人知晓，他严加收藏，从来不曾对谁说起。这几年来帮主行事光明磊落，决无丝毫通辽叛宋、助契丹而压汉人的情事，汪帮主的遗令自是决计用不着。是我遣人从他家中盗出了这封信，逼他不得不提前将这封信内容暴露！” 乔峰闻言，一时间脑海中思潮如涌，心道：“此事若是谎言捏造，特地诬陷于我。乔峰纵然势孤力单，亦当奋战到底，不能屈服。” 随即又想：“但恩师的手谕，明明千真万确。玄慈大师德高望重，于我无恩无怨，又何必来设此鬼计？慕容公子又是何等人物，以他的身份何须故意说这些谎言来骗我！至于马大哥又是我帮元老重臣，素来备受帮中弟子敬畏，这些年若无他鼎力相助，他初任帮主之位，也难以一时服众……” 想及此处，乔峰心中已经明白这封信所言基本属实。 只是他本身堂堂汉人，眼下又突然变成被他所唾弃仇视的契丹异族，心中又岂能一时接受？ 但乔峰毕竟乔峰，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回身看向玄慈大师道：“玄慈大师，你那封信上所说我亲生父母是被你与恩师所杀，此话当真？” 玄慈闻言，心中暗叹一声，道：“不错！乔帮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来定要报你杀父杀母之仇。汪帮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说了。 老衲当年曾参预伏击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愿一身承担，要杀要剐，你尽管下手便是。” 乔峰见他垂眉低目，容色慈悲庄严，心下虽是疑惑，却也不由得肃然起敬，说道：“此事是真是假，此刻我尚未明白，日后待我查明后，再说此事也不迟！” 慕容复此时却道：“乔兄，当年雁门关外那一桩惨案，一切根源都源自我们慕容家，玄慈大师也不过是由于轻信他人所言，这才导致了这一场惨案的酿成！” 见到玄慈大师坦然承认罪责，慕容复自然不能让他一人承担罪责！ “慕容兄，你所言何意？” 乔峰闻言，眉头紧皱盯着慕容复沉声问道。 慕容复见状，长叹一口气，道：“乔兄，有所不知，当年这桩惨案酿成，实则源于家父慕容博假传消息所致，而玄慈大师不过是错在过于轻信了家父……” 接下来慕容复便当着乔峰的面，将当年雁门关外的惨案的始末，缓缓道来。 而听着这一桩源自二十多年前的公案，乔峰面上的神色却是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