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家五老
待到抵达了小镇之后，一身淡黄长衫，潇洒闲逸的慕容复自是极为显眼。 只是待他刚踏入石梁镇后，迎面也曾遇到数名乡民，然而这些人一见到他后，却好似见到瘟神一般，连连躲闪。 如此反常一幕，自然让慕容复倍感诧异。 向前走了不久，这才迎面撞见一个樵夫，慕容复拱手道：“敢问大哥，那温家五老住在何处？” 那樵夫闻言则是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便忙摇头道：“不知道！” 一脸的忌惮与嫌弃，转身就走。 “且慢，大哥！” 慕容复自然看出樵夫明显是藏有心事，当下便身影一动拦住了他就要开口。 而那樵夫一连调转数个方向，然而依旧都无法绕过慕容复，樵夫见状只得停了下来。 “这位大哥，你无需担忧，我今日到此正是为了那温家五老，你若有什么委屈的话，可以向我直接说出来！” 看出樵夫似乎不愿多事，慕容复便含笑问道。 然而慕容复话落，樵夫反而却是极为冷淡，说道：“我们可不敢求公子为我们出头！” 说罢就转身朝着另一边而去，就连他的步子明显也加快了不少，显然是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慕容复见此，当下身形一动，忽然便伸手抓住了樵夫肩膀，便快步走出了小镇。 明明身负一人，可慕容复依旧行走如风，不出片刻功夫，二人便已来到镇外的田地旁。 放下樵夫后，慕容复便开口道：“此处已无旁人，你可大胆说出来！” 领教眼前的公子似是身怀绝技后，这樵夫便忽然拜倒下来：“还请公子为我们做主！” 当下便将近日来小镇所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向慕容复说了出来。 温家在江南乃是一霸，在这小小的村子更是搞得天怒人怨，只是乡民畏其武力，不敢直言。 而在半月前，在本地欺男霸女的温家却似遇到了对头，被人一番整治后，居然破天荒将近两千石白米送给了本地乡民。 当初本地乡民还以为温家遇到强人受到教训，愿意痛改前非这才送他们这些乡民白米，没想到因此却是惹下事端。 事后待那些让温家吃苦的强人离去后，温家便一改当初诺言，直接派出家奴在各家各户中搜起了他们拿走的白米。 有乡民家贫，早已将白米下肚，自然无从偿还，因此当场便被打得不省人事。 至于其他乡民，也无由来挨了一顿毒打。 单单只是两三日功夫，本地乡民几乎是人人带伤，不少人更是因此丢了性命。 经此教训，本地乡民自是更对温家恨之入骨，同时再也不愿轻信外人。 慕容复闻言，很快就猜出了让温家吃苦低头的对头身份，恐怕正是华山派的掌门，号称“神剑仙猿”的穆人清的好徒儿袁承志等人。 以穆人清为首的华山派在暗中支持闯王李自成之事，早已在江湖上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华山派与石梁派一南一北，双方早前并无恩怨。 至于这一切都要源于华山派在江南为闯王大军筹集的饷银而起。 下山后的袁承志在温家庄撞见了大师兄“铜笔铁算盘”黄真的弟子崔西敏与安小慧二人，意外得知温家劫走闯王饷银，这便是双方第一次交手。 事后温家五老试探出了袁承志身怀金蛇郎君的武功，便欲存了强留下来他的心思，只不过袁承志与黄真师兄二人技高一筹。 温家五老受制于人，这才被迫认栽。 只是那黄真与袁承志师兄弟二人一脉相传，平日里最爱卖弄，因此便想出一个捉弄温家五老的办法。 不过他们二人倒是出了风头，可最后却是苦了本地这群百姓！ 想及此处，慕容复不由微微摇头，心中对袁崇志二人的评价不由变得更低。 明白事情始末后，慕容复便再次回到了小镇之内。 而待到回到小镇之后，慕容复却察觉这座小镇人家门后几乎都挂有白色挽联，而这些人家见到慕容复这个外乡人后，都无一例外紧闭起了门户。 见此情形，慕容复不由再次摇头，心中对于华山派高徒做出的糊涂事大感荒唐！ 温家所在的石梁派在江南名头不小，所居住的院子自然不会简陋。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慕容复便在村尾找到一座大房子。 这座大房子比起本地人家的居所自然显得更为宽广，大门有两个石狮子不算，更是竖起一杆大旗，上面正写着“石梁派”三個大字。 而这温家大门也是紧闭，根本看不出一丝江湖门派的迹象。 慕容复见此，当下也不迟疑身形一掠，便一纵跃进了温家院内。 慕容复一落地，便只觉一阵花香扑面而来，原来眼下他落在温家的花园内。 四周全是花香。日光正盛，一眼望去满坡尽是白色的黄色的玫瑰。 向前走了许久，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亭子，直至慕容复走出花园后依旧未瞧见半个人影。 见此情形，慕容复不由心生警觉，须知此时尚处白昼，这温家紧闭大门不说，就连院子内也无人影，这一切自然是极为反常。 直至慕容复又在温府内走了数十步，这才听前方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当下便施展身法悄然抵达前院，待到这时慕容复才察觉前院的大厅汇聚了不少人影，而那阵说话声正是从大厅内传来。 慕容复见此倒也不心急，眼下他功力未能尽复，而这温家五老为人行事又极为歹毒，这石梁又是他们五人的老巢，行事自然要多加小心。 慕容复身形一掠，当下便极为轻巧落在前院大厅旁的一颗枣树之上，顺着一扇打开窗户，慕容复便凝目望去。 只见里面是一座三开间的大厅，当中一块大匾，写着四个大字：“世泽绵长”。厅上中堂条幅，云板花瓶，陈设得十分考究，一派豪绅大宅的气派。 而在这大厅内，早已坐下了不少人影。 由于视线有限，慕容复只隐约瞧见数人身影。 只听有人道：“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又有人道：“是啊，大哥，此事若成，我们温家日后将会有享不尽荣华富贵，哪里还用像现在一般待在这穷乡僻壤的乡下。”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曹公公邀我兄弟五人进京相助惠王之事，可是非同小可，若有不慎……” 屋内话说道此处，更是刻意压低音量，可依旧被慕容复听得一清二楚。 曹公公与惠王？ 慕容复听到此处，神色微微有了变化，显然已是想起了什么。 那曹公公便是当今大明皇帝崇祯的最为信任的太监之一，原名为曹正淳，而此人早已背弃了大明，暗中投靠了多尔衮。 而他为了博取满洲主子欢心，便从江湖中广招高手想要在宫中发起政变，来推翻崇祯扶持更为软弱的惠王登基。 见到大厅内温家五老正在商议大事，慕容复手在地面一拂，便抓起了不少碎石，接着便以碎石为弹，屈指一弹。 只听“嗤嗤”数声，便见守在大厅之外的温家男丁只觉身子一僵，毫无例外变得动弹不得。 慕容复眼下功力虽然未复，可隔空打xue手段尤在，用来收拾这些温家的弟子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石梁派在江南一代素有恶名，尤其擅长合击之术，当年的“金蛇郎君”夏雪宜便是温家五老所设五行阵所困。 而温家五老除去这五行阵外，又有门下弟子组成的五行八卦阵。 慕容复心中固然不惧，可若让这些温家子弟阻拦，让温家五老趁机逃了出去就显得不美了。 须知慕容复今日便是为了他们五人而来！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大哥若是你我错失了这个良机，日后恐怕难寻此等良机！” 见到有人还在犹豫，大厅内很快有人开口劝道。 “既然如此，那你我今日便进京赴约！” 见到屋内众人都答应前去，被称呼大哥的老者这才满意点头。 “正儿，快吩咐下人替我们收拾好行李！” 见到老者点头，温家五老中的老四温方施便对着屋外开口吩咐道。 这温正乃是他的亲孙，见到众人商议决定进京，便习惯吩咐起了自己的孙子。 只是他任凭他话语响起了许久，这屋外仍是没有动静，温方施只觉少年人又在偷懒，嘴边暗骂一句，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然而温方施刚走到大厅，便见到自家孙子便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温方施见此怒骂道：“正儿，爷爷叫你没听吗？” 然而他又叫了一遍，自家孙儿仍是一动不动，见此情形，温方施自然心中起疑，当下便快步走去。 待到他走进之后，这才发觉自家孙儿竟似被人点了xue道，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 温方施见此，不由心中警觉，当下就要开口呼唤，可在这时身前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人身影，温方施下意识便抬掌挥出。 可却还是还是慢了一步，这一掌击了个空不说，反而被人来人紧紧锁住手腕。 接下来还未等温方施回过神来，便只觉自身内力不受控制正向外倾泻而出，经此遭遇温方施自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左掌便横空劈出一掌。 他这一掌可谓是几乎汇聚全身功力，掌风凌厉。 可惜左掌在半空中就被来人隔空抓住，左掌的合谷xue与来人拇指上的少商xue对在一起，自身内力倾泻更是无形加快。 “你……” 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俊美男子，温方施不由心生惊恐，任他平日里如何想象，也未曾想到过江湖之中竟然有一门能吸他人内力的邪功！ 温方施有心想要反抗，可在这片刻功夫间，自身内力早已十不存九。 还未待他想出其他办法，忽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就忽得撞进了大厅。 “老四！” 见到温方施离奇吐血倒飞进来，大厅之内温家五老不由齐声道。 “何人竟敢在温家放肆！” 老五温方悟当即就怒吼一声，当下便从窗口跃出，只是他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原来他人刚从窗口跃出，便见眼前多出一个陌生人影，当下手腕一勾，就要施展擒拿手段要捏碎来人一条手臂。 然而来人只是衣袖一挥，他的右手便好似撞在硬物之上，整个人吃痛的同时，双肩便已被来人捏碎。 同时只听一声巨响，整个人便又被来人从窗户送了回来。 “老五！” 见到刚刚鱼跃而出的老五转瞬之间，又撞碎窗户摔在大厅之内，余下温家三老不由惊怒一声，当下别紧盯向屋外。 “来人武功奇高，切莫轻举妄动！” 见此情形，温家五老中的老大温方达连忙开口提醒道。 然而出人预料的却是，接下来却见一人缓缓走进大厅，这人一身淡黄长衫，正是特地到此的慕容复。 余下温家三老见到慕容复气质不凡，面目俊美，当下不由神色一凝，暗中猜测起了他的身份。 喝退了就要冲上去厮杀的二人，温方达眉头一皱，缓缓开口道：“不知温家可曾得罪了阁下，为何要对我……” “你们不必多费口舌，因为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掉！” 对待温家五老，慕容复本就没有太多耐性，自然不愿听其多说废话。 “小子找死！” 老二温方义脸色涨红，须眉俱张，显然已是怒到极点，身形一闪便突然双掌齐出印向慕容复胸口。 慕容复只是身形一侧，便轻松避开这一招。 温方仪见到出手未能建功，心中更是恼怒，又是接连攻出数招。 他出手虽然不快，但拳掌发出，挟有极大劲风。 “仅凭这区区朱砂掌可奈何不到我分毫！” 慕容复见他掌风中微有热气，掌心又是殷红如血，便微微一笑道。 “小子休得猖狂！” 只听一声暴喝，便见老大温方达与老三温方山二人手持兵刃冲将过来。 原来他们二人见到慕容复接连重伤自家兄弟，老二温方仪又使出压箱底功夫也奈何不了对方分毫，便忙从后堂拿到趁手兵刃过来相助。 老大温方达手持两柄短戟，老三温方山手持一柄钢杖，一左一右夹击而来，劲风凌厉。 二人兵器长短齐上，自是看起极为凶险。 可慕容复只是依靠身形腾挪，便不费吹灰之力避开三人合击。 温家三老只觉他步法左歪右斜，没一步笔直进退，并无寻常之处。 可偏偏三人用尽全力，依旧伤不到其分毫，不觉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还未等三人心中惊异散去，顿觉手中兵刃不受控制，但见温方山手中钢杖反而调转方向攻向旁人，温方仪躲闪不及直接被命中后背，整个人便当场栽倒不起。 “二哥！” 温方山见此自是不由大惊，可还未等他顾得上为自家兄长担忧，老大温方达手中的一柄短戟便已刺进他肋下。 “大哥……” 受此一击，温方山口吐鲜血，眼露不可置信。 “老三，我……” 老大温方达见状，只觉自己是有口难辩。 须知刚刚三人合攻来犯之敌时，用尽浑身解数依旧难奈分毫，而来人只是看似衣袖轻轻一挥，或是指尖轻轻一拨，便将他们兄弟三人戏耍于股掌之间。 “是你！” 温方达后知后觉，只觉来人好似精通高明的借力手段，当下便怒吼一声，丢下手中短戟，赤手攻来。 温方达在兄弟五人之中，身形最为魁梧，他这一下含怒出手，倒是显得威势不俗！ 只是适才合他们三人之力依旧难耐慕容复分毫，仅凭他一人无疑是送死而已！ 果然见到他抬掌攻来，慕容复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躲闪，当下也是挥出一掌。 二人rou掌相触瞬间，温方达只觉自身内力不受控制向慕容复掌间神门xue倾泻而去，这一下变化可是惊得温方达是魂飞魄散。 温方达有心想要撒手，可奈何右手早已慕容复反手扣住，一时根本无从脱身。 还未等他想办法挣脱出来，整个人便闷哼一声被慕容复拿住了周身大xue，再也动弹不得。 温方达只得眼露惊恐，眼睁睁看着自身内力源源不断被来人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