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散功重修，突生异变！
感叹完无崖子与李秋水二人之间的虐恋后，慕容复目光很快便落在玉像脚下的两个蒲团之上。 而这两个蒲团一大一小，分明是让人用来磕头用来。 慕容复见此，自是猜到了什么，同时目光一转，留意到玉像双脚的鞋子内侧似乎绣得有字。 当下凝目看去，认出右足鞋上绣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八字，左足鞋上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八个字。 这十六个字比蝇头还小，鞋子是湖绿色，十六个字以葱绿细丝绣成，只比底色略深，石室中光影朦胧，若非慕容复目力极佳，又再凝神细看，决计不会见到。 “磕首千遍，供我驱策？” 慕容复眉头轻皱，缓缓念出玉像双足留下的八字，同时心中也已猜到了当初留此八字的人。 这八個小字字迹入笔虽深，可那一笔一划间甚为秀气，显然出自女子之手，明显正是当初的李秋水所留。 慕容复只是目光一扫，就大致猜出了什么，接着便从地下拿起了那个用来磕首的小蒲团。 而这一入手，慕容复就明显察觉手中小蒲团藏有异物，随后稍稍发力，便见小蒲团面上一层薄薄的蒲草很快便已破裂，露出下面的异物。 原来这用来磕首的小蒲团中藏有一个白色绸包，慕容复伸手将其从中拿了出来。 这绸包一尺来长，白绸上写着几行细字：“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此卷为我逍遥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时，务须用心修习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将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琅嬛福地遍阅诸般曲籍，天下各门派武功家数尽集于斯，亦即尽为汝用。勉之勉之。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 见到白绸所留的几行小字，便让慕容复彻底确定了当初在这洞中留下逍遥派武功的人，正是李秋水。 至于缘由所在，说来也是极为好笑。 当初玉像完成后，无崖子便著迷于玉像，李秋水因无崖子不再理她而生气，故意找了很多俊男来行乐，无崖子一怒离开，李秋水见无崖子无动于衷，便迁怒于那些男宠，将他们一个个杀死。 而李秋水失望之余，便将无崖子的二弟子丁春秋勾引上手。想必无崖子事后得知后，不免大怒，于是不免与李秋水二人起了冲突。 不过最后结局大致是被丁春秋出手所偷袭，这才有了无崖子重伤坠崖的故事。 而事情发展到后来，李秋水却是心生悔意，便独自返回琅嬛福地留下这一后手。 只是慕容复却难以理解李秋水与无崖子，乃至丁春秋三人间堪称扭曲的感情，若是说李秋水对无崖子旧情未断，就不该留下重伤的无崖子飘然而去。 若是说她早已对无崖子没了任何感情，原著中与天山童姥之间的爱恨纠葛又令人难以解释，费劲心思在这人迹罕至的琅嬛福地留下这所谓后手。 难道莫非是想要藉此来证明她对无崖子旧情未断，在无量洞玉像中遗书要杀尽逍遥派弟子，便是要连丁春秋和他的徒子徒孙斩尽杀绝的关系…… 只是用来表达的爱方式，实在令人太过难以理解，须知以李秋水的武功，区区一个丁春秋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可她却偏偏选择一个最为扭曲，曲折表达悔意的方法！ 果然逍遥三老之间的爱恨纠葛，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想到此处，慕容复轻轻摇头后，便缓缓打开了手中的白色绸缎。 他虽然不愿向这女子玉像叩首千百遍，但既然拿了李秋水所留的逍遥派武功，日后自然也要代替逍遥派清理门户，以此算偿还今日赠功之情。 再者还不提自家表妹与李秋水之间的血缘亲情！ 慕容复缓缓打开手中的绸包，里面露出一个卷成一卷的帛卷。 将其展将开来，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字迹娟秀而有力，便与绸包外所书的笔致相同。其后写道：“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 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慕容复只是粗略一看，便明白了这“北冥神功”乃是逍遥派修炼内功的法门。 话说这北冥神功，可谓是武林之中最为神秘的功法，须知武林之中，无论是少林，还是日后的武当，内功修行一途哪个不是耗费数十载苦修而来。 期间无论冬寒酷暑，也是苦修不倦。 而这北冥神功，却有着将他人苦功纳为己用的妙用！ 想及此处，慕容复收起心思，继续向下看去。 但见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竟与那玉像一般无异。慕容复只是微微眉头轻皱。 作为融合两世的人，慕容复对此已有免疫，自然能收起心思，心无旁骛继续看了下去。 只见画中裸女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尽是娇媚，比之那玉像的庄严宝相，容貌虽似，神情却是大异。 看起这个绘画手法，显然是自那无崖子之手。 继续向下看去，只见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左肩，横至颈下，斜行而至右乳。他看到画中裸女椒乳坟起，心中大动，只见绿线通至腋下，延至右臂，经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 另一条绿线却是至颈口向下延伸，经肚腹不住向下，至离肚脐数分处而止。而线旁则以细字注满了“云门”、“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等字样，至拇指的“少商”而止。 慕容复自然不比当初不通任何武功的段誉，一眼就看出了这北冥神功的运气法门，与中原武林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不。 倘若贸然修炼，反而会落得走火入魔的结果！ 段誉当初也正是因为不通武功，这才因此逃过一劫，不然这琅嬛福地内就要多出一具枯骨了！ 将帛卷又展开少些，见下面的字是：“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内力而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语云：百川汇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积聚。此‘手太阴肺经’为北冥神功之第一课。”下面写的是这门功夫的详细练法。 而最后写道：“世人练功，皆自云门而至少商，我逍遥派则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云门，拇指与人相接，彼之内力即入我身，贮于云门等诸xue。然敌之内力若胜于我，则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凶险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窥要道，惟能消敌内力，不能引而为我用，犹日取千金而复弃之于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看到此处慕容复不由长叹一声，心生不由对当初创下这门功法的逍遥派先辈充满敬意，如此功法在他看来自然是有些匪夷所思， 在外人眼中这门“北冥神功”自然会被视为邪派武功，可在慕容复眼中这门武功的确无愧为道家功法，但从其立意看来就足以看出其不俗之处。 寻常人得到这门武功，大概也会看重其吸取他人内力的妙用。 而如此自然落了下乘，北冥神功落入其手自然是明珠蒙尘。 再展帛卷，长卷上源源皆是裸女画像，或立或卧，或现前胸，或见后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轻嗔薄怒，神情各异。一共有三十六幅图像，每幅像上均有颜色细线，注明xue道部位及练功法诀。 而帛卷尽处题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后绘的是无数足印，注明“归妹”、“无妄”等等字样，尽是易经中的方位。 慕容复大致粗略一看，便看出这“凌波微步”乃是一门上乘轻功，所以列于卷轴之末，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使用者按特定顺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此步法精妙异常。 而以慕容复来看，李秋水将其留在帛卷之末，原是要待人练成北冥神功，吸人内力，自身内力已颇为深厚之后再练。 将帛卷看到尽头之后，慕容复便将帛卷收起，自顾在这洞窟之中寻找起了僻静之处，便要修炼起了这门北冥神功。 与其他功法不同，欲要修炼这门北冥神功，首先便是要自废内功，不然贸然修炼便会有走火入魔之危。 对此慕容复前来大理之际，就早有心理准备了。 如今他眼下不过弱冠之年，一身内力在江湖之上足以称得上年轻一辈的翘楚，或许只有那“北乔峰”能在内力一途远超他一头。 至于旁人，也只有江湖中那些成名多年的老前辈能够稳压他了。 若是早前的原身，或许会有那么一丝患得患失，可眼下融合了两世的记忆的慕容复，自然不会有任何犹豫。 慕容复没有丝毫留恋，盘膝坐下来后，便运功于丹田，很快体内内气便忽得沸腾起来，好似大河倒流一般，从丹田反而流淌进躯壳每一个角落，筋骨xue窍乃至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之中。 慕容复这一身内力，可是经过原身无数寒暑苦练而来，眼下察觉到自身真元一点一滴的散去，慕容复心中不免有了那么一丝惋惜。 可就在这时，悬挂在腰间的玉佩忽得变得灼热起来，同时在这石室内竟然绽放起了一丝异光，看样子原来是将慕容复刚刚散去的内力，全然吸了过来。 如此变化，自是引得慕容复心生好奇。 当下也不阻止，顺其自然，任由其吸收起了自己散功的内气。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慕容复体内再无一丝一毫的真气留存，而悬挂在腰间的玉佩却忽然大亮起来，就连整座石室也被照射的宛若白昼一般。 见此情形，慕容复自然不免眼露奇光。 须知这枚玉佩不过慕容家祖传之物，自家父慕容博手中传入他手中后，最少用了十数载的年头，期间从未有过如此奇异的表现。 直至他融合掉两世记忆后，这枚贴身携带的玉佩才逐渐有了种种奇异表现。 就在慕容复心生惊异之际，眼前却突发异变，只见眼前竟然多出一座虚空石门，接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便突如其来感受到一股明显的失重感，进而便不知不觉间出现在一处无人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