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意外之喜
激流城市政厅城市建设和工程局接到了首席政务官通过二级议会投票决定的一项新工程项目，激流堡蒸汽列车站新式候车厅建造。 亲自送达项目书的市政厅事务官首领财政大臣的第二秘书，明里暗中地表示这个建造项目首创凌空飞架两条钢铁轨道的天桥，应该交给更有建筑经验的伯骑士建筑行负责。 城市建设和工程局名义上的局长正在东南行省省府跑额外预算，负责接洽的常务副局长不用太明显的暗示，就知道这个项目完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走内部渠道的关系户。 不过，公之于众的投标流程还是要走一遍，不然的话，这件事的内情一旦落到政敌的手里，迟早会变成拿捏自己前程的要害。 既要让市政厅的老头子满意，相关人士的利益得到明确保障，还要让公众明白这件事的确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 那么联系一下激流城的《号角报》和市井平民的喉舌，年轻的意见领袖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很快，《号角报》上就在头版头条刊登专业人士和普通市民关于建设完善候车建筑的可行性分析的有充分建设性的对话，实际上就是一篇软广告。 毕竟，出远门必定乘坐蒸汽列车赶时间的人们，在等待车组到达前，挤在狭小的售票站里，实在是太委屈这些绅士和女士们了。 能够订阅《号角报》的人，大多数都有乘车出门的经历，可以说体验感不是很好。 本城蒸汽列车站能够有一座专门的候车厅，这让无力改变乘车体验的资深乘客们感觉到市政厅对他们的关怀和围绕他们的切身利益制定阳光政策的善意和温暖。 再加上市井平民日常讨论过程中，受过帝国三级学校事务官教育，拥有帝国行政官员潜力的替补们，充当市政厅喉舌的大力宣传。 在激流堡蒸汽列车站兴建中等规模的候车厅这件事，竟然堂而皇之地通过了市民讨论、舆论发酵、制定预算等流程。 市民们只要花几个钱就能参与的公开投标会上，几个大型的建筑行会根本看不上建造一座候车厅，预算不过两千金磅的这点小钱。 于是，伯骑士建筑行以很友好的标书，以正统正规的方式拿到了市政厅的这个小项目。 藏起獠牙的恶龙尤里乌斯对新站长玫夫人这种右手以帝国事务部高层的身份下令，左手以伯骑士建筑行的名义接下工程项目，左右手互相倒腾的举动很不以为然。 只不过，当富丽堂皇的候车厅项目经历一日制图、论证、报批，三天奠基、动土、完工，第四天就开张营业的惊世骇俗的速度，把尤里乌斯真的吓到了。 身为档案室的主管，他根本没有想到，玫夫人牵头带队完成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然烧成这样。 “其实并不是速度快！陆续从西南行省驶出来的蒸汽列车上，堆满了工程施工器械和各种现成的材料。” “激流堡蒸汽列车站使用的砖石，甚至干脆就是前财税重镇都灵艮市蒸汽列车站拆解后的材料，基本上属于原拆原建。” “再加上，我手头上有调遣蒸汽机甲骑士的权限，一队十二位骑士用一个晚上，大约六个小时的时间，就基本上完成了候车厅建筑的主体和封顶等主要工程。” 候车厅外墙使用帝国工程建设部最近研发的喷砂技术，蒸汽高压枪换一个角度使用，远比砖瓦泥水匠人手一把刮刀推板粉刷墙壁快多了。 候车厅一个入口，十条出站通道和两人并排行走的出口，则是玫夫人亲自体验过后作出的改进措施。 一经推出就受到了最近一批下车出站乘客的如潮好评，毕竟大家都是有地位的体面人，几百人全部挤在一起，实在是有失身份。 当然了，作为候车厅的建筑方，伯骑士建筑行会提前拿到了酒水售卖许可证，也就是所谓的酒牌，还有餐饮许可证，卫生健康证等一系列证件。 原本伊芮丝汀骑士团前旗队长西蒙随口说说的卖水卖盒饭的想法，在玫夫人手里得到实现时，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 由靠背椅成排排列的候车厅，抽走了多余的位置，变成了一人一套桌椅，类似高级酒店分餐制的场所。 候车厅里不仅贩卖普通的井水、山泉水，还贩卖烈酒、葡萄酒，至于确保建筑工最低生命维持餐的饭盒，也变成了相当精致的大餐。 味道不会比高级酒店差，价格却相当于同类的五分之四，也就是打八折，甚至三分之二，引起了一部分有钱也进不了酒店消费的暴发户的注意。 要不是蒸汽列车站属于帝国铁轨部，伯骑士建筑行会的背景强大到能在大建筑行手里抢到如此有利可图的项目，激流城的酒店行会从业者肯定不会如此忍气吞声，眼看着为了尝鲜的顾客不断流失。 此时，为了家族失去竞争力而没落的生药生意奔走的伊芮丝汀骑士团前旗队长西蒙难得出了一趟远门，在东南行省省府找到了新的优质货源。 出于赶时间的想法乘坐蒸汽列车返回激流堡，结果列车刚进站就吃了一惊。 离开激流城也没多长时间，激流堡蒸汽列车站竟然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拔地而起建成一座相当高标准的候车厅。 前后遮风挡雨的高脚棚，犹如巨人般的候车厅伸出的两条强健有力的臂膀，给人一种出门在外的游子顺利回家分外安心的感觉。 至于那座有遮雨棚，横跨两条标准铁轨车道的天桥，就更不可思议了。 经分流乘客的出站通道离开时，西蒙注意到候车厅里到处都是一人一桌实行分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红酒炖牛排的醇香，口水差点狂涌出来。 等候上车的乘客乐得在人前显摆自己的品味和丰满的钱袋，有些人根本没有携带行李，完全是来玩乐凑热闹的体验客。 “见亡灵了！光秃秃的激流堡蒸汽列车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高端大气，都快提升到省府车站的水准。啧啧！” “也就是卖水卖套餐的手推车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应该做成环形店铺，每个店铺都有独特专卖的招牌菜，甚至可以招揽城里高级酒店过来推出门面，也算是某种无形的广告。” 伊芮丝汀骑士团前旗队长西蒙忍不住小声地喃喃自语，随即收起心思，一路上避开忍不住驻足停留观望欣赏的乘客继续往前走，融入外面的人流里。 随着退潮般的神秘持续衰落，教会神职人员普遍失去了治疗术，脱胎于魔药学的草药得到帝国有关部门的扶持，随之渐渐地兴起。 西蒙家从祖父开始经营生药，从小摊小贩开始起步，前后经历几十年，才完成了原始积累，拥有六间店铺，一座激流堡老宅，一座激流城豪宅。 两间生药铺，两间成衣店，一间典当铺，一座规模中等的饭店，每个月的营收都还可以。 只可惜，这一切都建立在西蒙家老头子还在世的时候。 现如今，生药铺出现巨大的亏空，账上欠了不少供应商的货款，典当铺屡次出现死当转活，没了典当物品，不得不赔钱的事。 就连唯一利润还能保持的饭店，由于激流堡蒸汽列车站搞出高端大气的候车厅，也流失了一部分喜欢尝鲜的熟客。 最令人无语的是，饭店所在的街区，一帮放浪不羁的地痞流氓最近经常吃白食，积累下来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些都是小事！有利可图的生药铺才是我家立足的根基，这次往行省省府走了一趟，不仅找到了更好的货源，还借着伊芮丝汀骑士团前旗队长的名义，搭上了同是骑士团出身的生药市场管理局常务司长。” 这可是意外之喜！至于现在，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家里的蠹虫和外面的混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