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柔善至美
今晚注定是难以入眠的狂欢之夜，无尽荒野土著联军的旦夕覆灭，不仅腾出了一望无际的生存空间，还有海量的财富和多到烫手的军功可以随便取用。 如若不是地精、哥布林、半精灵等荒野族群的强者被亡灵狂潮吞噬地七七八八，能够收集到手里的有价值的尸体，肯定会带来更大更多的利益。 最让“提优顿二世”觉得可惜的，就是一具哥布林术士的尸体，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惨白身躯，竟然犹如易碎的陶器，轻轻触碰就有碎片绽放散逸掉落在地上。 梅杰·提优顿得知消息后，亲自动身过去观察，发现浑身上下浮现出魔纹的高阶术士，身体内部的血脉精华竟然被彻底掏空，只剩下外面薄薄的一层皮壳。 好在，“提优顿二世”绕着这头哥布林魔纹术士一圈，仔细了看了一遍，就将他浑身上下的魔法纹路全部拓印在脑海里。 甚至就连强行撕扯出体表以外，形成力道纹·圆锯的部分魔纹，都反证推演出来。 “简直就是一头失传多年的力系魔法集大成者，一位哥布林形态的力之使徒。” 譬如小腹对应肝脏的“姜之忍耐夔鼓”魔纹，会给术士带来无穷无尽的耐力，连续作战一天一夜也不会产生丝毫疲劳。 察觉到这一点，梅杰·提优顿突然间灵光乍现：“鼓音入木，难怪安塞腰鼓放置在腰际，鼓声震动肝部，活血散瘀疏导肝脏郁结之气，五音通五脏，古人诚不欺我！” 胸口与心脏息息相关的“血之蛮牛祭奠花环”魔纹，能够释放出群体嗜血术，并赋予受术者轻微的类狂化效果，出力额外增加百分之百。 腰际背部两片六角霜花魔纹，正是“霜之哀伤凋零曲”，对应脏腑器官，不用说肯定是肾脏，能释放出饱含剧毒的叉状闪电。 …… “不够成熟的哥布林术士，动用这些魔纹将会以损害自己的内脏本源为代价，可以说是奇幻侧法术类的七伤拳。” “换句话说，就连洞悉力系魔纹真髓的我，一时半会也用不了魔纹的特殊能力。这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 梅杰·提优顿不以为意地笑了，损害自己身体脏腑为代价的魔纹，肯定是不能擅自取用，不过用在其他人身上。 “我可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用多了“血之蛮牛祭奠花环”的魔纹力量，会出现轻则心悸、重则心梗的代价，实际上，很多年轻的服侍会乐意付出，目的就是为了出人头地。 “或许还有为家人铺路，充当垫脚石的想法！这实在是不出奇，因为这世上最多的就是普通人，最多的也就是没有多少出头之路的平民。” 唯一可惜的是，像哥布林术士身上的天生魔纹，的确是难以重现出来，不过绕道而行，通过熔炼魔法模仿一二，应该没问题。 “我估计，至少需要一头野牛的生命力，才可以勉强熔炼出一道血之蛮牛祭奠花环的魔纹。” “毕竟这条力系魔纹，相当于半永久固化群体嗜血术和类狂化术两道魔法。” “施展魔法刻印的术者，有可能会付出实力倒退、记忆丢失的代价！” 不能轻易冒着巨大的风险，收获的利益仅仅是一个半吊子的魔纹术士，这样做实在是太愚蠢，太过于短视了。 至于培养自己的术士和魔法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情，没有常年积累的家族底蕴，使唤不动忠诚度极高的家生子。 据说，从小养到大的教子，都有为了利益背刺君主的例子，就别说彼此之间的地位差距不大，提优顿骑士领的臣属和领主那就更不好说了。 “试验对象是敌对阵营的术士、法师，受益人是麾下忠心有待加强的利益一致者，无论熔炼魔法刻印魔纹的试验成功与否，确保我个人不受任何潜在危害影响，却能在试验成功后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真是一个考验人性，贬低敌人头脑、蔑视对手智商，难上加难的试验项目。 梅杰·提优顿将该试验项目纳入全盘计划中，往后推延一段时间，再看具体情况如何演变。 就在骑士团临时驻地各就其位时，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到来，不怀好意却好奇探究的眼神犹如刀锋在身体周围扫来扫去。 “提优顿二世”忍不住心里咯噔一声：“又来了！我记得，这种感觉上一次是出现在骑士城堡停马场里，似乎很警觉，一看到不对劲，就扎进马芬堆里，简直就是一个狠人！” 梅杰·提优顿装作混不在意的样子，彻底摧毁了哥布林魔纹术士只剩下薄薄一层躯壳的身体，稍微有些疑惑他是中了什么招数，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稍后，所有满载而归的骑士陆续回到驻地营地里，还在外面忙碌的只有年轻的服侍，他们还想着占便宜捡个大漏的美事。 精神亢奋激荡，一时半刻根本睡不着的骑士们，互相夸耀着别人的功勋，同时接受伙伴的溢美之词，对于能够追随“提优顿二世”，再也没有任何怨言脾气。 “随便吃点什么，把肚子填个五六成饱，不要玩闹地太久，我相信今夜肯定能睡个好觉！” 梅杰·提优顿很清楚这些年轻人的脾气，免不了要折腾大半夜，干脆由得他们发泄过于旺盛的精力。 这样一来，睡地很晚的骑士们，明天肯定无法顺利启程，就得留在营地里，用一天时间恢复元气，甚至重振士气。 “亡灵废都是绝对不能作为新村落的核心区域来建设安置，这里潜藏着太多的秘密，又是亡灵狂潮的起点，必须换一个更合适的地方……” 梅杰·提优顿脑子里一时间浮现出许多新主意，灵光乍现之间，更是涌出十几个好坏不明的点子。 “没事！开辟新的村子没那么容易，选址错过了风云角这茬，还有斗篷丛林、洗脚河、卧牛石等其他几个备选地，根本不用费心费力的烦恼下去。” 提优顿二世说服了自己别多事，随即心思转移到那道隔着遥远的距离，觊觎临时露营地，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最终眺眼观望塞西莉娅女士的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目光。 “我怎么有一种感觉，他是冲着塞西莉娅女士车厢里的守护骑士去的！难道是羡慕嫉妒恨？” 摆平了大开篝火烧烤会的骑士们，梅杰·提优顿解下披风，自行卸掉厚实却不重的盔甲，径自来到塞西莉娅女士的重装马车附近。 亡灵狂潮并没有损坏这辆四轮马车，很显然它们更喜欢那群血rou精气饱满的荒野联军，仅仅在马车的车顶留下几个不深不浅的牙齿咬切痕印。 马车附近只有两个跟随塞西莉娅女士多年的“老人”，从年龄上看应该不大，三十多岁不会超过四十岁的嬷嬷。 守护骑士洛斯利至今还是半侧身体瘫痪不起的病人，勉强有自保之力，在马背上折腾了半宿，现如今疲乏地提前睡着了。 梅杰·提优顿敲了敲马车车厢侧门后，听到里面传来悠悠的叹息声，明显是无言的拒绝，却还是坚持着再敲了敲。 最终，塞西莉娅女士没能拗得过这个儿子，不得不亲手打开车厢侧门，招呼梅杰·提优顿上车。 没想到，提优顿二世屁股刚落座，就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话。 “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尽管我的确能感受到血脉的联系，可这点联系实在是浅薄，我们的关系更像是亲戚！” 塞西莉娅女士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僵硬了，忍不住到抽了一口冷气，手脚麻木地动弹不得，感觉自己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 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赫然是那家伙最擅长的传音入密，趁着提优顿二世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朵震颤，塞西莉娅女士赶紧坐下。 原本心里正权衡利弊，准备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腹稿，可是那家伙传话过来，竟然要她点头承认。 “你毕竟是长大了！或许是时候知道一些家里的秘密，尤其是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出生时的内情。” 塞西莉娅女士一旦下定了决心，反倒是彻底地松了口气，不仅内心不再惊慌失措，甚至变得信心十足，很自信从容的女强人风度。 梅杰·提优顿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具体内容，实在是因为太好奇了。 没想到，塞西莉娅女士抬头直视提优顿二世，轻轻点了点头，开口就是一句：“你的确不是我的儿子！” 梅杰·提优顿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头，对于自己早就认定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出乎意料之外的想法。 “准确来说，你应该是我双胞胎jiejie的头生子！也不是和提优顿一世，自称你父亲的那家伙，应该是成为条顿骑士团荣誉骑士后，被选中穿上双子座盔甲，悄然出现的影子。” “历代双子座盔甲的继承者都是双胞胎，一个正体真身，另一个则是藏在暗处的影子。大概是时间太长了，形成了某种习惯，或者定式形制。” “没错，你的亲生父亲实际上是提优顿一世穿上双子座盔甲后，出现的完全体提优顿，精神意志灵魂三位一体补全至完美状态的提优顿。” “他也是你，你也是他，父即是子，子亦是父，只是身为影子的他，在拥抱了我的双胞胎jiejie费丽奥莎，才算是得到了完整的生命。” “从一条造物主亲手捏成的完美影子，拥有了真正的本体真身。” “只不过，当你和梅隆一起诞生后，他再次变回成了影子“” “这一回，他失去了更多，不仅双子座盔甲抛弃了他，就连柔善至美的称号和本质，也一并失去了。” “我一直以为，梅隆·提优顿才是他的本体真身，毕竟你在过去的岁月里，实在是过于平庸无能。没想到的是，你才是真正的双子座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