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惩戒

    文院上午是雷打不动的朗诵和学习书法，唯一有所变化的是大家的铁笔在逐渐地增加重量，手握铁笔在地上写字也需要力气。

    裘生曾经有一次问闻先生：“我们现在除了认字，这么写书法是为了将来练功吗？”

    闻先生笑笑，一捋胡须说道：“虽然叫文院，其实是为武院打基础，假如你们不识字，那些武术秘籍如何看懂？至于用这么重的笔写字，也是我们沙河学院近百年以来的规矩。”

    裘生似乎有些领悟，提笔写字时，脑海里想着蛇影剑的刺、甩、撩、砍，与笔划中的点、撇、勾、竖近似之处，悬腕握笔的姿势与握着宝剑的不同，提丹田之气运行铁笔，瞬间觉得铁笔的重量轻了许多。

    平时裘生都是朗读的同时写字，这么一琢磨，他手下的字都成了笔划，地上都是一连串的点，后来又都是一连串的撇捺。

    裘天意发现师弟有些走神，悄悄走过来拉了一下他的衣襟，裘生一见是师姐，把刚才的领悟对师姐耳语，裘天意会意一笑，悄声说道：“这里还是要守规矩，你可以晚上自己演练。”

    两人窃窃私语，引来闻先生的目光，裘天意知道老先生的脾气，刚要返回自己的位置，看见丁元教官从武院出来往这边走，心里有一种预感，可能是冲她们几个人来的。

    裘生也见到丁元教官的出现，侧耳关注丁元教官与闻先生的交谈，果然是为了他们私自闯入狩场的事，裘生回头寻找黑冰黑霜姐妹，这次她们四人恐怕要受到处罚。

    丁元给足了裘天意四人的面子，让四人出来组队出发，同学们不知所以，以为是教官单独要他们去执行什么任务，只有裘天意和裘生以及黑冰黑霜姐妹知道，教官给他们的任务是禁闭三天。

    禁闭室在训练基地，山上有几间并排的石房，石房只有一个个小门，门也是石头凿成的，没有窗户。裘生第一次知道是禁闭室的时候还开玩笑地说有机会尝尝禁闭室的滋味，没想到机会来了。

    负责管理禁闭室的老师是个高大的老男人，魁梧身材足足比他们高半米，按照裘生一米七的个子，老男人有两米二三。

    换掉身上的长袍，穿上橘黄色的禁闭服，裘生对师姐和黑冰黑霜姐妹说道：“连累你们也跟着我关禁闭，抱歉了。”说完弯腰深施一礼。

    黑冰躲开裘生不语，黑霜笑道：“也不算受你连累，是我们主动跟着去的，不是jiejie说你，你以后说话可要小心，说要尝尝禁闭室的滋味，就真的来了。”

    裘天意怕师弟郁闷，对他说道：“三天时间，我们也反思一下，要是都像我们这样私自活动，学校就很难管理了，要是在狩场出现意外，连学校的名声都让我们给影响了，借禁闭的机会，你正好也研究研究你刚才说的笔划。”

    禁闭室的门关上，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在门下有一个小孔，估计是通风和送饭的。禁闭室里刚刚能转身，躺下也伸不直腿脚，只有靠墙坐着，要是身材高大，会更加局促。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裘生发现脚下有一床单薄的被子，最里面的墙角有一个坛子，能闻到刺鼻的味道，是便溺的地方。上下左右前后，六面都是石头的禁闭室有些阴冷，白天晚上都不会有一丝热度，这床被子是晚上过夜的唯一的东西。

    用拳头悄悄墙壁，裘生喊道：“隔壁是师姐吗？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到这种鬼地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隔壁没有声音，裘生又跑到另一面墙敲起来：“能听到我说话吗？要是害怕你就说话，说说话就不害怕了。”他觉得隔壁可能是黑冰黑霜姐妹。

    没等答话，从门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别鬼叫，禁闭室不许说话，要是可以谈天说地，全学院的人就都进来了，关到这里是以示惩戒。”

    裘生暗暗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着能跟隔壁的人说说话，这样三天的时间也好打发，自己刚进来就有些郁闷，不知道三个女孩子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环境。

    不能说话，又看不到外面，裘生这时才真正感觉到禁闭的滋味，幸好是三天，要是时间长的话，得把人关疯。

    把薄被坐在屁股下，睁眼也看不到什么，他索性闭眼，开始让自己安静下来，三天的时间，可以把自己的玄女九剑想想，也可以琢磨一下笔划和剑法之间的奥秘。

    裘生觉得可以把书法与剑法结合，要是把笔划的动作做得舒展优美，注入内力，说不定也能成独门绝技。

    他这里琢磨起动作招数，沉入忘我之中，却苦了师姐裘天意。

    裘天意自从三岁到昆仑山中，虽然长期住山洞，却从来也没有住过这么小的地方，禁闭室里污浊的气味差点让她吐出来。

    墙角的坛子开着口，味道直接传出来，她把被子叠成一个方块，盖在坛子口上，总算能喘过气来，安静下来，她为自己没有阻止师弟的行为感到后悔，要是当初自己不同意他去，或者自己不参与进去，现在也不会进到这个鬼地方。

    没有被子，她只好站着，单薄的禁闭服倒是干净，她天生有怪癖，平常的衣服都是一天一换，让她在这里三天不换衣服，简直要了她的命。

    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月亮，外面也没有打更人的梆子声，时间在这里就像消失了一样。

    禁闭室里空间狭窄，根本没有施展拳脚的地方，为了抵御寒冷，只能双脚屈伸，原地跳来跳去。

    开始掌握不好力度，几次撞到禁闭室顶部，她索性提气定身，努力把身体稳住，练起一苇渡江轻功，当初在中峰的水潭里，靠着水的浮力，她能走在水面上，这时脚下没水，靠一口真气托着。

    门下的小孔被人打开，有人送进来一木盘馒头，一小碗咸菜，裘天意笑出声来：“师弟是个馋猫，吃三天这个，下次就不敢违反纪律了。”

    确认送饭的人走远了，她敲敲隔壁，低声问道：“黑冰黑霜，你们现在怎么样？晚上可能要冷，东西不好吃，还是吃一些吧。”

    隔壁是黑霜，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jiejie，我是黑霜，黑冰在我隔壁，我们在黑鸾宫待习惯了，这种饭菜也经常吃，就是这里不能洗澡，一身衣服要穿三天。”

    秋天见黑霜很乐观，她和jiejie的性格不一样，jiejie文静沉稳，她是心直口快，就逗她说道：“这里暗无天日，啥都看不到，你可以掌握好送饭的时间，换下衣服披着被子，出去的时候再穿上，身上就没有味道了。”

    “哈哈，我才不上当，你这是馊主意，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我就照着做了。”

    两人隔着石墙低声说话，没想到隔墙有耳，裘生的耳力把两人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他伸手捂住耳朵不让声音传过来，自己嘟囔道：“听力好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研究这几个馒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