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骤起突然
带着这种复杂激动的心情，卫清云自是久久难以入睡。直等到子时三刻左右，尚且没有发现一丝的异样，他这才带着沉重的睡意，入帐休息了。 可是方才睡下没多久，约莫只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几近丑时二刻，卫清云就骤然的惊醒了过来。远处遥遥传来依稀的响动，那种感觉很是缥缈，毫无实质。当卫清云凝神倾听时，反倒难以捕捉到那抹声响了。这时，卫清云还以为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过于紧张之故。 只是，深夜之际，苏醒了之后，要想再次睡下，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卫清云自是清楚这一点，索性也就不睡了，披衣而起，寻摸着帐内的茶壶，灌了几口凉水。待到整个人清醒了不少，驱散了睡意，于是就步出了营帐。 夏季的星空，是一年之中，最为璀璨的。繁星满天，密密麻麻，似烛火起伏跳跃，又似明珠光彩动人。今夜的夜色，自也不外如是，相应的，连皓月的光彩，都不觉被群星抢去了几分。夜间气候凉爽，偶有清风吹过，让人神清气爽。再者，伴着四下田野山林间嘈杂的虫鸣蛙叫，自有一番寂静之中包含喧闹的独特滋味。 面对着这相似的夜色，卫清云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几日前，桓城的那个夜晚。 “倾国佳人倾城舞，清音一曲不羡仙”！ 那是怎样一抹风情，何般销魂蚀骨的滋味，至今思来，犹且让人心乱神迷。那一道风华绝代，白衣胜雪的美景，不觉间已是深深刻在了心底，这辈子都难以相忘了。而那佳人，此时也该是到了云崖城之内。此番别离，也不知是否还能相见。 想到这，卫清云不由取出了怀中的青玉萧。那还是在那一夜，蔡絮赠送给他的。轻轻摩挲着温润的萧身，卫清云不由间复又想起了那一幕的旖旎。 思绪浮沉之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清云突然被惊醒了过来。 那是一丝轻微的喧闹声，在四下虫鸣蛙叫声中，根本微不足道。若不是他耳目聪敏，远在常人之上，自也是难以分辨的。这一次，卫清云已是足以确定，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他当下急令营帐之外职守的军士，速速前去擂鼓聚军，一面则是飞快的冲回大帐之内，穿戴起了盔甲。当卫清云冲出大帐赶往营寨正门之前，军营内的行军鼓也被人敲响了。沉闷的鼓声在夜里更显响亮，随之营寨之内顿时热闹了起来，一应原本皆是熟睡的将士，纷纷被惊醒了过来。 来到寨门之前，位于此处职守的将士，骤然看见卫清云慌忙的出现，也是吃惊不小。同时，他们也是听到了营寨之内传出的聚军鼓声，自是明白定是出了大事了。 “将军，究竟发生何事了？何以深夜之时，骤然擂鼓聚军？”门前职守的牙门将军许源一脸慌乱迷惑的迎了上来。 “事出突然，前方正有大批的人马正朝这儿快速的赶来！” “什么！”许源听闻这话，明显吃惊不小。 “可是，可是，眼前根本毫无任何的响动啊？” 卫清云却也没有回答许源的疑问，当下一脸惶急的就朝着一侧瞭望台上值哨的军士大声问道。 “你们可曾看到远方有无敌踪？”瞭望台高达三丈有余，可看清远在数里之外的动静。 “将军，前方一片黑暗，根本没有丝毫的异常啊！” 听到这，卫清云先是一愣，随之不由在心底暗骂自己实在糊涂。瞭望台在白昼间自是可以很好的观望远处的情况，及早探明可能的危险。但是，在这夜色之下，位于其上的人，所能目及的视线不过也就百余步开外，根本就没有多大的作用了。想到这，卫清云也惊觉了，此番自己面对这突发的情况，实在是有些慌乱了。 卫清云实在是有些急了，可是一时间却根本无从解释。当下他突然灵光一现，急忙趴到了地上，用右耳紧贴到了地面之上，借此听清远处的动静。可是，下一刻，他当即周身一震，复又迅速的跳了起来。方才贴地的刹那，耳朵里就完全被自己身后营寨之内传来的杂乱响声所充斥，哪里还能听到一丝前方的动静啊。 眼下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当务之急自是迅速的集合大军，严阵以待，以防不测。卫清云想到这，当即转身飞快的直奔中军大帐而去，这般怪异的举动，自是将身后兀自一脸茫然的许源等人惊的不轻。 当卫清云急忙奔回中军大帐之内，廖达辉等人已是陆续来到了帐内。等了片刻，直到手下五名大将皆是聚齐时，卫清云这才说明了今夜骤然擂鼓的原因所在。 他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单单只是凭借听到的似有似无的响动，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但廖达辉等人毕竟皆是习武之人，也都清楚，卫清云一身修为不俗，故其耳目自是远在常人之上。因此，他们对卫清云的话还是容易相信的。更何况，这般情况，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值此夜深之际，骤然出现在前方的，只可能是先前推断出的，狗日军的溃兵。因此，众人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众位迅速回去整合自己部下的人马，做好御敌的准备。李将军，你率领本部一千人马，即刻将营寨之内的五千马匹带到顺安镇的东面去。同时，在原地负责看护好这些马匹。待我确认了眼前这股敌军的规模，考虑是否需要你部人马助战之时，自会派人前来传令。” 顺安镇乃是当道设立的重镇，因此它两侧的地势自然不会开阔，根本不适合骑兵的冲杀。再者，营寨之外，夜色深重，虽说月光星光还算明显，但那也只是仅仅相较于周遭一小部分区域而言的。若是，贸然将骑兵派往眼前的黑暗之中，谁能确保战果如何。 虽然决定了此战不用战马，全军上下以步战为主。但是，征战一起，四下厮杀声烈，火光冲天，若是将这五千众的战马，留在营寨之内。一旦因为外部的原因，稍有小部分战马受惊的话，就能够很快的引发全部战马的失控。届时，后果自是不堪设想。因此，考虑到这些，卫清云首先想到的事，就是令李提，即刻将营寨内的战马，迅速的带到镇子的另一面去。 “是！”李提听令之后，一脸肃然即刻起身而去。 “诸位速速集合帐下军马，严令手下将士，切勿慌乱。同时，准备一应的火把火箭，依靠大寨，列阵迎敌。” 黑夜之中，两军交战，首要的武器自是以火箭为主。 “是！”帐内余下四人，领命之后，自也不敢做丝毫的耽搁，当即转身就去准备迎敌的事项了。一时间，大帐之内顿时为之一空，卫清云的眉头不由的深锁了起来。 照此看来，上玄谷一战定是已经爆发甚至是结束了。而眼下正朝自己营寨而来的自是狗日军的溃军无疑了。但是，令卫清云心内隐隐察觉到不妙的是，那是否真是零散的溃兵呢？若是真是数十数百，趁乱冲出联军包围圈的溃兵，又岂能有这般巨大的声势，让自己在里许之外就能察觉到他们的动静？ 不过，眼下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再者空自在这里思考，也根本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只要亲眼去看看即将到达的那队人马，一切自是可以了然了。 卫清云复又出现在了大营的寨门之前，而营内的军马尚且没有集合完毕，营寨内四下皆是嘈杂慌乱的响声。各队将领呼喝手下的军士，各军主将指挥调度麾下将校的喊声，不时遥遥传来。 对此卫清云也没有什么意外，今晚的情况实在是骤起突然。原本皆已熟睡的将士，被突然叫醒，这般情形之下，自然无法像白日里一般有序的集合列阵了。再者，自己自组建无当飞军以来，就没有明确的训练过大军夜间的作战能力。想想也是，行军作战之中，纵是有夜袭的需要，那也只是个别的例子罢了。真正打仗自然挑的是白日里，视线明朗的时刻。谁会没事花大量的时间，训练部队夜战的能力呢？ 好在五千人马说多也不算多，若是此时，自己大营之内有数万人马的话，那样的话，全军势必要混乱不堪了。这也是，为什么，夜袭之时，骤然被袭击的那一方，往往皆受创严重的原因所在了。 好在过了一段时间，大军总算列阵完毕，对此，卫清云自是深感欣慰，毕竟精锐就是精锐。而此时，随着营寨之内逐渐的安静下来，对于黑暗的前方，传来的动静，众人也是开始有所耳闻了。 就在众人逐渐听到前方黑暗之中的杂乱声响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之时。瞭望台上负责警戒的军士突然高喝了起来。 “将军，前方五百余步开外，出现明显的暗流。暗流之中有不少亮光，当是刀剑等事物折射月光之故。” “全军将士准备迎敌。长枪兵上前，依靠大寨的木墙，阻挡敌军靠近。弓箭手准备火箭，听我号令，再行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