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最后留下的庇护
门匙之神孙浩虽然在这千年间从未靠近过玉界一步，但周晓知道，他对这个由自己天选一手建立起来的国度实则非常关注，爱护有加。 之前泰因率军追索魔狼斯库尔的行踪，跨越世界之脊误入紫霄关，当时正是孙浩以门匙之神的身份主动现身，阻止了旧日信仰和玉界之间的冲突。 在那之后，周晓也和他进行了数次的接触，逐渐了解到了这位前箱子使用者和他的天选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白玉龙女为什么会独自来到人间，建立自己的国度。 在知晓了这些过去之后，周晓就更加肯定白玉龙女以及玉界在孙浩心目中的地位。 因此远征玉界，绝不是一个轻易就能下的决定。 到目前为止，除了神木千花以外，周晓对其余几个存活在九界的前使用者们仍然一无所知。 那传说中震动寰宇的五人，山姆，伊万诺夫，高卢，维多利亚，孙浩。 除了在神战中一死一失踪的伊万诺夫和山姆之外，他至少还有两人从未见过面，而据他所知，这两人如今早已在寰宇间掀起了巨大的战争。 如果在这种时候中庭又爆发了他和门匙之神的战争，这些箱子的前使用者们又会站在谁的那一边？周晓并不确定。 “出来吧，我们谈谈。”他忽然开口了，对着屏幕里的草原空地轻声说道。 冥冥之中，他已经提前预感到一股属于神明的力量悄然降临于此。 那位一向对所有事情都另有计划的门匙之神，又怎么会不知道中庭此刻正在发生的剧变。 如同先前的每一次那样，一扇空间之门果然被打开在草原之上，从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跨越进入到中庭。 玉界的真正庇佑者，门匙之神孙浩。 在旧日信仰完成了对其他所有大陆的征讨之后，果然在第一时间现身寻求与旧日之子的交谈，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直以来都在通过门之权柄暗中观察着中庭世界。 带着星之流光的门匙之神走入草原，面带微笑地朝天空望去，看向那道巨大的灵。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开口，在自己头顶升起那道可以连通窗口对话的蓝色异光。 “得了吧，这也不是你第一次在关键时候跳出来阻止我了，虽然你名义上不管中庭的事，但实际上你一直都没有停止过观察这里吧？”周晓点击那道蓝色异光，轻声答道。 虽然他和孙浩不是接触了很长时间，但他也逐渐摸清了这位门匙之神的行事风格。 在紫霄关前，在母神神战开始时，在母神神战结束后，每一次他都是卡着旧日信仰即将要有所行动之前现身，用一番情报或是交易引导周晓的行为。 这次玉界国挡在了旧日的远征脚步前，他会及时出现一点也不奇怪。 “看起来你准备得差不多了啊，所有天选机会都已经拿到手了？”孙浩低头笑了笑，旋即又再次抬头看向天空。 “还剩下最后一个。”星空背后传来平静的回答。 “这么说，那就是只剩下她的国度了。” 孙浩的眼眸里流淌着亿万星辰的流光，抬头仰望着那道隐藏在星空之后的宏大灵体，仿佛一副高挂在天边的高维投影，令人无法忽视。 周晓的形象在窗口的投影下愈发强烈了，这是降临的先兆。 “你很快就要永远消失在地球了，你应该很清楚这点吧？”孙浩的眼睛里倒映着那道巨大的灵，再度开口笑道。 “难道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期待的？刻意让我单独面对神木千花，无非是希望我在胜利之后可以得到她的全部权柄，降临到这个世界里。” “我以为我们已经把那件事翻篇了。” “我只是觉得到了这个时候，你我之间可以更为坦诚地交流，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 周晓并不想在这最后的时刻里还要和另一位神明开战，芙蕾雅的回归在即，他更希望能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玉界的问题，而这也是他会等待孙浩主动现身的原因。 “也许吧。”孙浩慢慢地点了点头，“其实你已经赢得了这个世界，你并不需要占领这里的每一个国度来证明自己的胜利。” “既然你也说我已经赢得了这个世界，那我接管这个世界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吧？” 周晓在屏幕前笑了起来，两位无上的神明就这么隔着箱子互相呛嘴。 “别浪费时间了，既然你已经主动现身，那你肯定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说来听听吧。” 周晓知道这位门匙之神每次出现都会带着自己的交易或是条件――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确实有个想法，可以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孙浩将目光从星空上移开，转而看向遥远的东方。 “我可以答应你玉界的归顺，整个东方都会俯首在你的信仰之下，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的第三个天选名额，必须从玉界的人里挑选。” 屏幕外的周晓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要求。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孙浩可能会提出的条件，要么是要求欧陆分治，要么是要他承诺永远不踏足玉界，但他从未想到对方会打起他天选人选的主意。 “为什么？”周晓迟疑了一阵，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一定会信守这个承诺，完成交易。” 孙浩将目光从东方收回，罕见地露出了颇为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倒是终于有了点神明的样子。 “其实你的目光早就已经落下过在那片国度，见过玉界的芸芸众生，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虽然也受神明的扶持，但里面的人们恪守己道，对你来说绝对不会是有害的选择。” “你是想说，你在这个交易里没有任何想要算计我的意图？” “你应该看得出来。” “那我就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提出这样的条件了。” 孙浩掩盖下脸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周晓突然明白了这位门匙之神的用意，抬头注视向屏幕里的他。 一旦旧日信仰的接管完成，整个中庭就将从九界之中独立出来。 届时除了伟大的旧日之子之外，漫天诸神将再没有资格插手人间之事，不得再对凡人的命运施加种种影响。 他在担心是玉界的未来，是这个国度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不再受神明的重视，沦为第二个拜占庭帝国的下场，他的天选又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遭受到不公的对待，而他没有合适的立场站出来反对。 但假如，假如旧日之子麾下的宠儿，神选冠军里有这么一位是来自玉界的人选，那他就再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这场交易确实并非任何算计。 而是他对玉界、对他的天选留下的最后一条后路，一道无声的保护。 门匙之神和白玉龙女或许已经分别了数千年的光阴，但他却从未忘记这个曾经忠于自己的少女。 他没有试图为自己辩护，只是一直在暗中竭尽所能地保护着她和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