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立志，牧守天下

    吃过早饭，宁三在莲儿的引领下来到了小狄的房间。

    还没走进他居住的客房，就看到一个萧索的身影坐在回廊的椅子上发呆。

    宁三先是走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这也没发烧啊？怎么看着你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呢？该不是...被人家祸害坏了吧....”

    挥手让莲儿先行离开，宁三温言询问道：“怎么了？你这第一次是不是受挫折了？”

    过了半晌，小狄这才抬起头看向宁三。

    瞪着一双大黑眼圈，双目通红的说道：“老师....竹儿..的身世太可怜了....”

    “我靠，你这是一夜没睡啊？”

    宁三看着小狄这副跟抽了大烟一样憔悴的脸，一夜之间，本来已经很瘦的他双颊有些塌陷，头发也乱糟糟的。

    “老师....这一夜，小狄按您的吩咐，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宁三竟然有些心疼起这个年轻人来，本来昨夜想找个机会让他成熟起来，可反而有些弄巧成拙的感觉，别再因此造成心理阴影可就不好了。

    “行行，我都知道了，你是好人，没有趁人之危，那你想没想过，你若是昨夜要了她，很可能是在成全她啊，你再想想，这徐富是什么样的人？买了这俩丫头也肯定是为了招待客人所用。女孩子的第一次一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也是最美好的回忆，你很年轻，前途似锦，相比之下，你总比那些肥头大耳的半大老头子们给她的回忆要好吧，更何况，如你真有意，我可以向那徐富将她给你讨要过来...”宁三语重心长的开导着小狄。

    小狄用力的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自己纷乱的头发，站起身，对着宁三很正式的说道：“师父，小狄以后一定用心跟您学习，以后也会成为开导别人的人，不会再让您cao心了，今夜...今夜我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怎么我从老师又变成师父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俩还有要事要办。”

    宁三说完，喊来不远处候着的莲儿，说道：“莲儿姑娘，麻烦你帮忙给我兄弟梳洗打扮一番，我们一会出府一下。”

    莲儿点头答应，便带着小狄进屋服侍了。

    没过多久，小狄便精神焕发的出现在宁三面前，只是由于一夜没怎么合眼，瞳孔四周布满血丝。

    这时，一名师爷打扮的人，迎了过来，躬身说道：“常大人，老爷让小人来问问您，是否有其他需要的事情用咱来安排一二，还有，今个晚间，老爷与咱家少爷，在青牛县最好的青楼里为二位接风洗尘，届时还请赏光回府同去。”

    宁三随意答应了一声说：“知道了，转告你家徐大人，我们二人奉命去县城中调查一些事，你们便不用跟着了，要知道，上头交代的事情，你们跟着的话，不好解释...懂吗...”

    那师爷点头如捣蒜答应着说：“小的懂得，小的懂得！”

    来到青牛县的大街上，放眼四望，虽然此地是距离长安城最近的下辖之地，但感觉却与长安外城都相差巨大。

    别说繁荣景象了，冷不丁看上去，倒像是被洗劫过的城镇一样。没有基石铺路，四处都是灰土扬烟，主街两边的商铺也是十家看也三四，开着的也没有老板或小二卖力的吆喝，只见他们都在那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在摊位上发呆。

    不用想，宁三都知道一定是这青牛县治下的经济环境不好，否则这里的老百姓若是都有钱赚，有rou吃，哪里会这等萎靡。

    这青牛县是宁三来到武朝以后，第一个到过的县城，心想是不是其他的县城也是如此模样，随即问到跟在旁边的小狄。

    小狄也是皱着眉，看着周围萧条的景象摇头说道：“我跟着雷头去过几个周围的县城办案，却从没见过这番景象。”

    听完小狄的回答，宁三心里有数了，叹道：“此时天下宣扬的是老子道德经所提及的‘无为而治’的思想，若百姓能遇到一心为民的父母官，那结合无为而治，确是百姓的福分。但若要像此青牛县，赶上个贪心且无为的狗才做父母官，那真是老百姓的悲哀。”

    “老师，若是以后小狄可以有机会成为牧守一方的朝官，我一定恪守己任，一心为民。绝不会出现像此地如此萧条之景象！”

    宁三听小狄说着，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满目疮痍之地。心中祈祷着若是有朝一日，这天下饱受沧桑的百姓们，能够等到站在身边的狄仁杰，逐渐蜕变成为牧守天下的能臣，将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可又有多少人，等不到呢....

    见宁三没出声，小狄低声的问道：“老师，您不相信小狄？”

    宁三缓缓摇了摇头，又坚定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我相信...”

    感慨过后，就是他们去办此时应该办的事情了，宁三着小狄找了一僻静巷子，将官服反穿，再寻机调查。

    他们要按着之前梨花村时，找到袁芳所提到那个被徐富辱后逼着自杀身亡的田氏苦主，这是最直接也是目前所掌握线索里资料最详细的苦主。

    而且听袁芳说起这件事时，也是对徐富造成影响最大的案子，因为她曾提到，一段时间内，徐富的府上都在禁止穿青花款式的衣服，说明他很忌讳。

    这个时代，虽然武朝律法还较为全面慎密，但没有DNA的检验科学，也没有视频音频的记录方式，办起案来收集证据则是最难的一项。

    从前虽然侦探小说没少看，但大多是现代侦探故事，所能用得上的基本就是些办案思路和收集证据链的理论。

    但方法和方式，所能借鉴的其实并不多，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询问了。

    约莫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小狄在宁三的授意下，有意无意的问过至少三四十个百姓，但他们一听到提及田氏的名字，就连忙惊恐的眼神看向宁三二人，随即表示什么都不知情，没听说过。

    就在宁三两人将要放弃之时，在离土城墙根下不远的一处民宅门口，一名约七旬年纪的老汉那里，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那名老汉嘴里叼着烟袋，吧唧吧唧的吸着旱烟，一听小狄询问，立刻情绪激动起来，厉声说道：“你们还询问他们作甚！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想将老田一家赶尽杀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