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无端之火
过了甚久，见朱厚炜仍然没有回来，朱秀荣已经开始有些坐不住。 只见她脸上略带焦急之色，望着朱厚照问道：“皇兄，小弟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已经过了那么久，他怎么还不回来？” “妹子，你急甚么？小弟一直那么磨磨蹭蹭。二人领着他呢，他又能怎么？”朱厚照轻笑着摇了摇头，“莫理他，一会自然就回来，炙羊羔就在这，他还能不馋呢？” 朱秀荣嘴角一撇，不过没有继续出言。 反倒是周太皇太后和吴氏听得均轻笑了一声。 在时不时响起的“噼呖啪啦”烟花爆竹声之中，传来了何文鼎的唤叫：“千岁爷……” 朱厚照听得望过去，问道：“小鼎子，怎了？” “这只羊羔估摸再炙烧一刻多钟就能成了。”何文鼎应道。 “甚好。”朱厚照微微颌首。 未及片刻，他已经将一名中年宦官唤到跟前，吩咐了起来：“你速往乾清宫禀告皇上，炙烧羊rou将成，请皇上移驾仁寿宫。” 那名中年宦官听得顿时躬身应诺：“奴婢谨遵千岁爷之令。” “去吧。”朱厚照朝他挥了挥手。 那名中年宦官已经离开了好一会，但朱厚炜竟然还是不见影踪，朱厚照不由得“噫”了声：“小弟他在弄什么？出恭也那么久？” “皇兄，你刚才可是说莫理小弟的，怎么又提起他？”朱秀荣轻笑起来。 “小弟这般磨蹭，不提他那可是不成了。”朱厚照嘴角扯出一道弧线，须臾更轻摇了摇头，“难不成小弟掉进恭桶，这才不敢回来？” 周太皇太后、吴氏和朱秀荣听得同时笑了起来。 “照儿，那能这般说你弟的？”吴氏轻“啧”了声。 朱厚照嘻嘻笑道：“吴奶奶，我只是说笑，你可莫当真。” 吴氏一脸疼爱地望着他，再次微微一笑。 须臾间，朱厚照微低起头思索了片刻，嘴唇微动似要出言。 瞥见朱秀荣突然伸出手指向一侧，口中还嚷叫了起来：“皇兄你快看，那飘起来的是什么，是燃放烟花爆竹散出来的烟么？” 朱厚照不由得抬头沿着她手指方向望了过去，一间偏殿的顶上果真飘起一阵若隐若现的烟雾，不断涌往半空之中。 周太皇太后和吴氏亦看了过去，更是愕然。 未几，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似也不知为何会这般。 朱厚照挥手招来一名宦官，正要出言吩咐之时，自偏殿方向传来隐约的嚷叫声：“走水了……走水了……” 随着嚷叫声的持续响起和愈加清晰，无论是朱厚照、朱秀荣、周太皇太后和吴氏，还是炙烧着羊羔的何文鼎、刘瑾和王伟，甚至那些在燃放烟花爆竹的宦官和宫女，均满脸惊愕的模样。 数息之后，一名宦官自偏殿的大门现出身影来，满脸慌张的模样。 他一边跑出来，一边嚷道：“走水了，走水了……” 在这名宦官的身后，却是另一名宦官拉着朱厚炜，两人也是急匆匆而出。 最先醒悟过来的是朱厚照，只听见他朝何文鼎等人大喝一声：“你们还傻站着做甚么？全部过来听孤吩咐，然后随孤救火去……” 虽然知道偏殿走水，但朱厚照并没有多少的慌乱。 仅一会工夫，他已经有条不紊地对聚拢至跟前的何文鼎、刘瑾、王伟，以及其余宦官和宫女吩咐了起来。 先是交待王伟和其中的两名宫女负责照顾周太皇太后、吴氏、朱秀荣和刚跑回来的朱厚炜，接着令包括何文鼎、刘瑾在内的其余宦官和宫女全部去取桶取盘来。 仁寿宫后庭院的一侧就摆放着一口大大的铁缸，里面常年装满清水，正是为应对不知何时突然而起的火灾准备。 在众人四散而去取桶之时，周太皇太后和吴氏均是甚为焦急的模样。 周太皇太后更说道：“照儿，那是走水啊，你怎能犯险去救火？” “照儿，你莫要去，走水太危险了。”吴氏也道。 朱厚照摇了摇头：“太奶奶、吴奶奶，你俩不用担心，我会小心应对的。那火若不及时补灭，那才真的危险，再迟就来不及了。” 瞥见朱厚炜满脸惊恐地躲在一旁，朱厚照也没心思问询详情。 没过多久，刚才听令而去的宦官和宫女已折返，他们的手中不是提着木桶，就是端着木盆。 在朱厚照的指挥之下，众人是忙而不乱。 包括何文鼎在内的数名身材高大的宦官，围在那口大铁缸边，手端盆不断从里面舀水出来，装到边上的盆里、桶里。 稍顷，朱厚照已经一马当先，拎起一只已装了半桶水的木桶，往那偏殿急奔而去。 何文鼎见状亦拎起另一只装了半桶水的木桶，紧随其后，双脚也是快跑不停。 --- 走水的是偏殿的一间耳房。 烟雾不断从那耳房敞开着的门涌出来，耳房里已经燃着一小片地方，虽然火苗在乱窜，但火势似乎还不算大。 朱厚照记得这间耳房正是出恭之地。 不过一时之间，他却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间耳房竟会无端端被祝融光顾了？ 想归想，朱厚照脚步没有慢下来，一小会之后，他和何文鼎几乎肩并着肩，奔到那间耳房之前。 “小鼎子，注意火势，别被烟呛到，莫要靠太近。” 朱厚照轻喝一声后，右手提起木桶，左手扶住桶底，桶口朝着最近的火苗用力一扬。 “哗啦”一声，半桶的清水几乎全部泼洒而出，淋在那些渐渐蔓延开去的火苗之上。 何文鼎见得也没有多少怠慢，也如他一般将桶中的清水泼洒出去。 随着两桶水的泼洒过去，耳房内的火苗顿时小了些许。 朱厚照见得亦为之略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见数名宦官和宫女或提桶或端盆，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朱厚照暗叹了声。 “莫要慌，听孤之令……”朱厚照随即指挥起众宦官和宫女来。 很快，在朱厚照的不断喝令声之中，由铁缸边缘开始，一直到偏殿那耳房之前，这些宦官和宫女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每隔数步便站一人。 朱厚照让他们这样站列，自是为了接力传送木桶或木盆，如此能节省更多的力气，也不至于乱成一团。 而何文鼎继续站于耳房前方，负责将传来的水源泼洒至火苗之上。 随着水源的不断传送过来，经过一刻多钟，无端之火终于被彻底扑灭，不过，那间耳房已烧毁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