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秋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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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知……即便已临近中秋节,可炙热还没退去,傍晚过后,四处蝉鸣显得尤为吵嚷。 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曹子恒望着面前摆着的三个小砂锅,盘算着,还是做得有点大,自己饭量不错,吃起来刚好,可对女人小孩来说,这个叉烧盖浇饭还是有点多了,结果母亲、小曹彰以及吕灵儿都吃不完。 兖州刚挺过大旱,自然不能随便浪费,最终,余下的饭菜便被曹子恒和绿荷二人解决掉。 “丕哥哥,你说阿爹与阿娘如今怎么样了呢?”有点婴儿肥的吕灵儿趴在石桌上,双手叉着头,仰望着天上的圆月,如此问道。 “温候呀……”曹子恒吃的太饱,拉过旁边的竹子躺椅,把自己扔了上去,伸手接过绿荷递过来的茶盏,呡了一口,吁了口气,回想了一下前些时候送来的情报,道:“温候在那边可风光了,不过大半年光景那些乌桓的大人便被他杀的哭爹喊娘,于夫罗那小子要不是投了我父,南匈奴的日子也不好过。温候在并州的名声,怕快赶上以前的白马公孙了。” 四月之时,因为公孙瓒拆了上谷的胡市,工坊产出的茶叶与烈酒少了一个最大的销售渠道。曹子恒便让卫掌柜带着积压的货物,往太原晋阳城寻求销路。这位老商人也没有令曹子恒失望,最终,在晋阳北百里外的汾阳土城与附近的胡人部落建立起了稳定的交易渠道。 当然,这些离不开老丈人吕布的保护,随后,曹子恒便奉上工坊新近制作的兵器、护具数百作为保护费,就这样,汾阳土城便在随后的数月,发展成了并州最大的胡市。即便是远在幽州的胡商,也专门赶往此地交易。 如今吕布亦在曹子恒的建议下,对胡市中的交易收取五十税一的税金,尝到了金钱的好处的吕布自然对汾阳胡市格外上心,敢于对胡市动手的狂妄之徒,都被做成标本,吊在城外的山岗上。 而为了管理好这个胡市,可怜的卫掌柜便被吕布扣了下来,当上了汾阳令。 “阿爹好棒,阿爹好棒!”听了曹子恒的讲述,吕灵儿高兴的原地蹦跳着打圈圈,拉着曹子恒的手,让他多说些父亲的事,曹子恒被烦的不行,便许诺道:“待明岁,父亲征讨徐州归来,我便带你往并州一行,可好?” 吕灵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而一旁正在逗弄小宝宝曹植的卞氏,脸色大变,道:“少说浑话,并州那地儿,胡人横行,盗贼遍地,你两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如何能出此远门。且袁本初收留那朝廷派来的兖州刺史,已恶了你父,司隶之地又有西凉人横行,连远在颍川的怀王妃都被掳了去,兵荒马乱的,那地儿如何过去?” 说到这里,吕灵儿失望的低下了头。曹子恒心知卞氏关心则乱,可安抚自家老丈人,让他与自家站成一线,好在袁绍背后按一个钉子,乃是曹子恒思量良久的计划,其重要性超过如今手上的所有事情,便耐心道:“西凉那群人势力多在关内,我等走河内之地,又有子龙大哥保护,安全得很。子龙大哥乃是父亲都赞誉的猛将,阿娘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即便曹子恒搬出曹cao,卞氏还是没有同意,春末那场袭击,昏迷两日之久的儿子可把卞氏这个当娘的吓的不轻。近在身侧也发生这样的变故,何况远行千里。 对于卞氏的固执,曹子恒亦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谁让自己点背,窝在女墙后面都能被插上一箭。 而就在曹子恒头疼母亲的固执时,曹cao这个当父亲的,已经站在沛县的城楼上,身旁,乃是手扶青龙偃月刀的关羽以及背插双戟的典韦。 这里,本应是陶谦派遣刘备防备曹cao的桥头堡,亦是刘备的有缘之地,时人称其为小沛。如今,却被曹cao轻易拿下,作为攻徐的粮道要地。 戏志才在护卫的挽扶下,走上城楼,于曹cao一礼,道:“前方捷报,于司马(于禁)攻下广戚,如今与乐都尉(乐进)合兵一处,往留县而去。曹仁将军领兵围了箫县,不日便能攻陷。主公,我等该出发,往彭城了。” “嗯,志才还需保重身体,令子廉(曹洪)领三千步卒为先锋,我等随后跟进,这里,交给曼成(李典)处置。去吧!” 戏志才领命而去,曹cao遥望东南方,喃喃的道:“陶恭祖,这次你又能蹦跶出什么招数……” …… 彭城国,汉高帝时以刘交为楚王,置楚国。自此这处楚王的封国之地,除名又复置,直到章和二年,六安王刘恭被徙封至此,为彭城王。 彭城地处泗水与汳水交汇处的南面,沿汳水往东,便是下邳,往西便是梁国。而泗水往北,便是沛县。 经过十余代王爵们的经营,彭城可以说是城高墙厚,四周城门皆建有瓮城,除了无险可守外,彭城便是曹cao吞并徐州的第一头拦路虎,其守将便是曹豹的弟弟,曹宏。 军营中,听了士卒的汇报的曹宏满心失望,对一旁的头戴青巾的中年文士道:“唉,曹阿瞒兵临城下,可我徐州之人却心思各异,那陈元龙难道不知,我彭城倒下,下一个,便该是下邳了?” 中年文士对此并不意外,见曹宏颇为消沉,便道:“陈家自讨董一役后,便开始疏远陶公,陈元龙更是对陶公的作为多有不满,泰山那次,陈家更是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陈元龙如今,怕是正在盘算,如何让曹cao对陶公取而代之了吧。” 曹宏闻言大怒,道:“他敢?”曹豹、曹宏一族,原本不过下邳一普通豪族,傍上了陶谦这个徐州刺史后,才得以发展,可以说,下邳曹家的富贵,全系在陶谦身上。 文士并未回答,心中对此却极为不屑,若不是年前族中有不少子弟折在泰山,他张家不愿见曹cao执掌徐州,鬼才愿意趟这浑水。相比于不过是不愿在陶谦手下任事便被关押,他对如今名声越来越好又才能卓越的曹cao感官更好。 文士姓张,名昭,字子布,徐州彭城人。彭城本地士族多有子弟折在泰山一役,后又被曹cao泼了脏水,心中不忿的各家便联合起来,协助曹宏守城,张昭便是领头之人。 “敢又如何,不敢又何干,将军手握陶公家乡的八千劲卒,胜了,自然没他陈家的事。若在彭城战败,下邳城防还不如我彭城。他陈家倾力与否又能如何?如今,令兄正在广陵抵御袁公路,一旦徐州北面失守,他的下场,便无需我多言了吧。将军还是在城防上多作思虑为佳。” …… 当曹cao领军来到彭城之下时,曹仁、曹洪、乐进、于禁四人正抵着彭城西门攻打,西门的门洞里,四处都是猛火油弹肆虐后残余的火头。仅靠着云梯,乐进、于禁二人便各领人攻上过城墙一次。可丹阳劲卒以其天下闻名的战斗力,作为救火队在曹宏的指挥下,四处堵截防守漏洞。打了五天,四人战果寥寥。 彭城西面十里外,汳水南畔,攻下萧县的最早来到彭城的曹仁在此地立下营寨,汳水面上飘着三艘艨艟战船,临水之处设四座箭楼,警戒水上来敌。还新建了简易码头,李典督运的后勤物资,便经泗水至此地。 营寨最偏僻处,这里是伤兵营。 不管何时,战争中对伤兵的处置都是让将领头痛的事,伤兵们的哀嚎之声,不但极大的影响士气,剧痛之下伤员失禁更是家常便饭,血腥味、呕吐物的异味混合在一起。但凡轻伤的士兵,即便伤兵营中有郎中照看,包扎后多自行返回自己的队伍,压根不愿留在伤兵营,可想而知,伤兵营的环境有多恶劣。而战争期间,照顾伤病的袍泽更成了军营中士卒们最为苦逼的工作。 如今,这样的工作被护士们接手。 “文则,这里真的是伤兵营?”尽管不愿面对,可巡视伤兵营乃是领军者每日必须的工作,这关乎士气,亦是人心。而且,今日曹cao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需要来此地确认。 可当来到这里时,这里的环境却让曹cao怀疑,自己极为看好的这位年轻的干将是不是带错了路。 干净,这是曹cao的第一印象。以往伤兵营那种浑浊的让人呕吐的味道没有了,只余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此。以往安置伤兵的普通军帐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个两面透风的竹棚,百余张竹床整齐的排开。身穿素白束袖衣裙,口蒙白巾的护士们在伤员中穿梭不停的忙活。 过往那种如鬼哭神嚎一样的哀嚎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些许咬牙的轻哼,多数的伤员,已经昏睡过去。 带路的于禁点头道:“禀主公,某当初也被吓了一跳,这里跟过往的伤兵营简直是两回事。用二公子的话,这些妇人在这里,是专业的。” 曹cao捏着下巴的短须,仔细的观察着,半响,揶揄道:“酒和女人,乃是军营大忌,引发混乱之源。当初小丕要往你那新兵中塞这些,你可是抵死不从呢?还是华神医出面求了你恩师王将军,才成了事。” 于禁不好意思的低头拱手,道:“起初不知二公子好意,广戚一役后,那些新兵中伤员极多,可以往那种伤后高热而死家伙却是极少。那万五兖州新兵,轻重伤员千余,却活了八成有多,且死的多是伤的极重,回天乏术之人。主公,这些护士都是宝贝呀。” 曹cao眼中精光一闪,问旁边跟着的乐进道:“留县之后,亦是如此?”
乐进并未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华佗从竹棚中一个隔间转了出来,招呼胖姐等几个体壮的护士把隔间里刚动完手术的病人抬出来。见曹cao等人,连忙行了一礼。曹cao见此扶起华佗,道:“元化先生辛苦了,此地袍泽有赖先生妙手回春。” “曹兖州客气,此乃华某分内事。只是酒精以及包扎用的白麻布所剩不多,眼下大战在即,若无此二物,老朽亦是无能为力矣。” 话题直指曹cao最关心之事,曹cao亦不寒暄,直接问道:“那酒精真如此神奇,可止伤员高热之症?” “这是当然,此物能防外邪入体,肠痈治疗之法,便是基于此物。若无此物,光破肚之劫,便没有几人能抗过去。” 曹cao得了准信,连忙吩咐道:“命李曼成优先督运此两物,有大用。” 告别了华佗,曹cao心情振奋,有志天下者,皆离不开一支强大的军队。而强大的军队,靠训练,是训练不出来的。唯有战争,才能熔炼出威震天下的军队。 青州军,便是这样一支强军。在原来的历史上,这支从黄巾流民蜕变出来的军队,早早的跟随曹cao南征北战,经历过兖州叛乱,大战过刘关张,征讨过吕布,踏灭过袁术,阻挡过袁绍,乃是曹cao争雄天下最重要的资本。 然而,这支诞生于战火,成就于战火的部队,却有一个最大的毛病——贼性难改。当然,这之中有曹cao放纵的结果,可其贼性,多是青州军保持自身战斗力的一种习惯。 若有选择,自然没有哪个诸侯愿意倚重这样一支与己名望有碍的军队。可一支从平民百姓中招募出来的新军,即便努力训练,其战斗力亦只有菜鸟水准。想继续提升,便唯有战争。 而至此,热症便成了绕之不开的命题。战争,哪有不受伤的道理,一旦受伤,便有可能发展成感染,随后高烧而死。往往一个在战场上表现出色士卒,却因为身上一个不算严重的伤口而丢了性命。古代没有好的消毒剂,古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便是——钞能力。 以更精良的护具保护士卒,减少受伤,间接的解决感染问题。可古代制式护具比起制式兵器更为昂贵,越是精良,二者的差距便越大。 相比四世三公的袁绍这个富二代,曹cao可以说是个穷rou丝,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支撑他从零建立起一支新军。本身便经历过战争,拥有足够战斗力的青州军,便成了曹cao唯一的选择。 这些,直到魏延带回了曹嵩这个前太尉,得自家父亲丰厚的家财支撑,曹cao才敢尝试从兖州招募组建新军,可兖州军能否成军,对曹cao而言,仍然是一场赌博。 如今有了酒精,轻伤士卒的存活率大大的提高,只要经历数次大战不败,这些兖州新军便能在保持足够基数的情况下,蜕变成优秀的老兵。往后,再招募足够的新兵,兖州军成军便指日可待了。有了兖州军打底,改造青州军,便不再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 若一切顺利,手握两支强军,即便对上那位家世显赫的老友,曹cao亦有信心能扳一扳手腕了。 未来可期呀! 走着走着,越想越兴奋的曹cao突然对身后的乐进下令道:“传信荀相,再往工坊划拨两部士卒(八百)以作护卫,且务必调查好这些士卒的背景,保证这些士卒的忠诚。” …… 下邳,半躺在床上的陶谦右手捏着一卷竹简,青筋暴突。脸上神色灰白,低声冷笑道:“好一个双方皆是盟友,不便相帮一方。好一个青州刺史,好一个白马公孙,哈哈哈。” 说完便狠狠的砸了手中竹简,抬起头,望向床前跪坐着的别驾糜竺,道:“长安来人走了没?” 糜竺摇了摇头,道:“结盟之事还没定论,那人还在驿馆之中。陶公这是要答应李稚然结盟之事?如此,怕要恶了朱骠骑(朱儁),值得么?” 陶谦颓然的道:“若是朱公伟肯为我牵制曹阿瞒,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如今兖州军连破泗水边上数县,粮道已固,不日便会兵威彭城,曹宏才能平平,若是换成陈元龙,有八千丹阳兵防守,我自可高枕无忧,可陈家早已与我离心,奈何。去吧,招那使者来此。” 一天后,使者一行便带着陶谦的书信以及一封举荐黑山张燕为豫州刺史的奏表快马返回长安。 而一封由广陵而来的求援信,正由快马飞奔送入城中。徐州大将曹豹于广陵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