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陈宫
书迷正在阅读:当领主的我捡了个修仙界、魔猴记、斗破:从萧玉壁咚开始、相亲后闪婚豪门大佬宠上天、胭脂诀:判官娘子很倾城、从黑袍纠察队开始诸天无敌、开局加入时空调查局、狂欢国度、文娱天下、陈天明的穿越之旅
初平三年,腊月。东武阳城东外一处农庄。 “一加一等于二,一加二等于三……”稚嫩的童音念诵着最简单的数学口诀。这是一间简陋的瓦房,即便四周的烧着炭盆,四处漏风的墙壁也无法阻止冬日寒风的入侵。念诵口诀的稚童都是随军出征的青州流民工匠的儿孙。 买了工匠们的命,自然得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这个本属于卫家的农庄,就成了这些家眷的栖身之所。 大军如今出发已经半月,曹子恒每天从夫子那下课之后就来到这里,给孩童们上一个时辰的术数课。今天,这个简陋的课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陈宫。 放课后,陈宫和徐子恒漫步在大院之中。 “陈叔,你不是随荀叔往济北安置流民了么?何时回来?今日怎么有空来这边。” 陈宫一身墨色衣袍,笼着手,笑着道:“荀先生有子房之才,早在月前已经把百万黄巾安置妥当,只心忧民生,逐多留了半月。如今临近岁首,着我等先行返回。”陈宫打量了一下四周,继续道:“听闻二公子之事,心血来潮,逐到此观之,可有打扰之处?” “陈叔客气,不过是些工匠的住地而已,我那油弹作坊缺人手,就干脆搬到这边,冬日无事,让这些妇孺做工挣一口饭吃。”曹子恒随意的说道。 “刚刚的术数课,实在让宫大开眼界,二公子对术数之道、匠造之术颇为青睐,猛火油弹如是,这次主公的高唐之行亦如此。不知宫可有幸一观公子的匠作之所?”陈宫直接道出来此地的目的。 “哈哈,陈叔饱学之士,些许匠作的粗鄙所在,就不污陈叔你的眼睛了。”曹子恒拒绝道。 我们的主角来自后世,对这个时代的人很多时候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他知道在原来的历史上,陈宫反叛了曹cao,可具体的原因后世众说纷纭。他亦只能从一些靠谱的原因中去引导历史的走向。如今这位忠诚度还有待考证,油弹作坊这么要紧的所在,自然不能让他参观。 随即,岔开话题,道:“那位边文礼可还安分,上次要不是陈叔向父亲求情,那家伙就死定了。毕竟他的同乡都出来举报他了。” 陈宫眉头一皱,回答:“那人不过一利欲昏心之辈,有张太守看管,自是无碍。”随后快步向前,转身,拦在曹子恒的身前,直视其道:“二公子似乎对宫颇为提防,敢问,可是宫之行为有不妥之处?” 陈宫这直接的质问一时之间让曹子恒不知所措,陈宫视而不见,继续逼问:“宫自问自投奔主公之日起,事事躬亲,并无张狂跋扈之处,公子对宫之疑,所起何来?” “难道我说你以后会背了曹cao,投奔吕布么?”曹子恒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撒赖道:“停停停,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宫也发觉,自己对一六岁孩童如此逼迫,殊为可笑,后退一步,道:“宫,并无歹意,只一时情急,望公子能答宫之疑问。” “或者早一点也好,以这位耿直的性格,早一点把这事捅破,对大家都好。”曹子恒如是一想,叹了口气,问道:“陈叔,你如何看董卓?” “国贼也,专横跋扈,妄行废立之事,君子不齿也。” “是呢,董卓就是个小人,君子不伍。”曹子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那陈叔可知,我怎么看我的父亲?” “他是个不惧权贵的勇者,也是个救民于水火的能臣,更是个会护佑天下的英雄。”曹子恒顿了顿,接着说:“可他却不是个坦荡和善的君子。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如此小人之态,才是我的父亲,你的主公。 陈叔,人总会变,家父之才众人有目共睹,他日所掌,绝不止一州之地,他日家父掌权,却成了一个跟董卓一流的小人,行相若之事,你又当如何处之? 死谏,或是离开,或是背叛?” 陈宫闻言,震惊,随后大怒,道:“荒谬,竖子竟以此莫须有之名污蔑生父,主公怎有你这样的逆子。主公雄才大略之辈,或有自私之处,亦不过小过罢了。走,与我面见主母,看看是何说法。”说完,拉起曹子恒便走。远处的护卫见此,赶紧过来阻止。 曹子恒乘机逃到一旁,遣走护卫,再次出言道:“陈叔,你冷静。我父如今主掌兖州,你觉得,他下一步是哪?” 陈宫冷冷的望着曹子恒,开口道:“自然是徐州。” “然后呢?” “豫州。” 曹子恒吸了吸因为受冻,有点鼻涕的鼻子,再次出言道:“那么,袁本初与公孙伯圭,谁会赢?” 不等陈宫回答,曹子恒便自己回答道:“我觉得是袁绍,因为公孙伯圭脑子有坑。赢了公孙伯圭的袁本初,下一步,必然是并州。在这之后,我父便当与袁本初一战了,其引子,便是青州之地。这些,陈叔可同意?” 陈宫点头,曹子恒再次出言道:“袁本初家世显赫,有讨董盟主的名头,声望崇高。坐拥天下第一州,钱粮不缺,幽并之地强兵辈出。怎么看,我父都没有胜算。陈叔你猜猜,我父会怎么做?” 陈宫此刻脸色煞白,分外吓人,半响,艰难的吐出一句:“当往西,奉迎天子。” “之后的事情,以陈叔的见识,大概亦能预料得到,且以袁家朝堂上的关系,你觉得袁本初会什么都不干?” 说完,没再理会愣在原地的陈宫,吩咐一声旁边的护卫,就离开了。 ……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君子不器……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夫子正在检查曹子恒的功课,背诵《论语》为政第二。有着后世的知识基础,曹子恒蒙学的进度比起别的孩子快的多,夫子爱其才,蒙学结束后,就把曹子恒收为弟子。
夫子认为性格跳脱的曹子恒最应该学习的,是如何修身,《论语》便是他最好的功课。 “君子与小人么……”曹子恒喃喃自语。这几天,流言四起,陈公台自从去过城外田庄之后,仿佛得了离魂症,整天不停的唠叨教人以善谓之忠什么的。很多人传言,曹家二公子在城外行鬼神之事。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这事干的。唉。”自怨自艾了几句。然后问夫子,道:“夫子,我父算是个小人吗?” “曹公非君子,可也不是小人。”夫子答道。“尔一小儿,妄言父过,才是小人所为。” “可我总觉得我父以后会变成第二个董卓。”曹子恒争辩道。 “董卓入主洛阳之前,虽然桀骜不驯,可也是宏才大略之辈,奈何一入繁华,堕落如斯。”夫子摇摇头,继续道:“你父不同,曹兖州长于中原,历经磨难而本心不改,如此,方为人主之相。” “可历史上,我这位便宜父亲就是干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这话曹子恒只能腹诽,自不能和夫子说。 汉朝的国祚已延续了三百年,儒家之学早已深入人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注一),这是国家运作的最基本规矩。董卓败亡的最大原因,就是自视太高,逾越了这个规矩。 废立之事,那是“君”的权力,霍光地位尊崇,可废刘贺亦要为他罗织罪名,即便如此,最后亦无法善终。董卓用了这个权力,废了毫无劣迹的少帝刘辩,却没有坐到那个位置上,出身又太低。他的行为让同为统治阶层的士族,失去了“臣”的立场,亦失了士的脸面,天下的臣们,自然群起而攻之。 曹cao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要高明很多,盗用了“君”的权力,却并没有扯掉天下“臣”们的遮羞布,打了个擦边球。可即便如此,在不揉沙子的君子眼里,也是有失臣子本分的大罪。而陈宫,很明显就是这么个正直君子。 正直君子自然十分反感曹cao的屠城之举,历史上的陈宫就是在曹cao二征徐州,向徐州百姓举起屠刀的时候反叛的,还拉上当时的陈留太守张邈,这位曹cao的好友。随后,因边让之事早对曹cao心生不满的兖州士族倒戈,曹cao丢了大半个兖州,不得不从徐州撤兵。 曹cao这二征徐州,不但毛都没有捞到,还丢了名声,地盘,差点万劫不复。 注一:做君主的要像君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当所有人都遵循自身的身份规矩行事,国家才能和谐稳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