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篱把酒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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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鸢终于有了合适的契机,可以向父亲好好解释月艺楼的事情。 这契机是因为太师夫人突发恶疾,不幸离世了。 紫鸢一身素衣,头发只用木簪插上。 来到太师府,见到太师时,他没有想象中的悲伤,还能自在的同他人说话,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女人陪伴。 远远的,紫鸢就看清了父亲的脸,他脸色没有异样,母亲此刻定是在后院帮忙。 蓝星最先来同紫鸢打招呼。 “紫鸢,你来了。” “嗯。” “我听说了你的事……” “这一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没事,我瞧伯父同往常一样。” “紫鸢,你过来。” 正和蓝星说着话,父亲主动招呼紫鸢,把畏畏缩缩的她带到了一旁。 “今日为父很忙,我们长话短说吧,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讲?” “父亲,我……” 紫鸢支支吾吾,露出胆怯模样。 父亲见状,叹了口气,随后问她:“你喜欢月艺楼吗?” 紫鸢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父亲,对不住。” “哎,此前我已听你母亲和昙梨说过了,他们句句维护你,尤其是昙梨,他似乎非常了解你心中所想,也算竭尽全力帮你。” 紫鸢想:昙梨应该还在生她的气,可最后还是帮了她。 此刻她心情复杂。 “紫鸢,你若真是喜欢,那便遵守与你母亲的约定吧。”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按照你母亲所说,为父给你一年时间,时间到了,你就出来吧。” “父亲,那您是同意了?” 紫鸢睁大眼睛看着父亲。 父亲无可奈何的点头。 “您不怪我?” “不怪。” 紫鸢这才绽放出笑容,整个人也完全放松下来了。 “父亲,谢谢您。” “我还有一事要问你。” “父亲请讲。” “你与昙梨……你是否中意那孩子?” 这是紫鸢意料之外的问题,她显得有些慌张,随后她说道:“不是,父亲您想多了,我们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您是知道的呀!” “好了,今日太师府事多,为父还得去帮太师,你就与蓝星小姐一起吧,日后我回家时会托人给你传话,若你无事,便回家一趟。” “好,好,女儿记住了。” 看着父亲的背影,紫鸢眼眶微微湿润。 “紫鸢。” 蓝星走过来,紫鸢跟随蓝星一同进了正厅。 “外边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先找位置坐下吧。” “好。” 蓝星挑了一处位置,让紫鸢坐她边上。 紫鸢看了看,发现大部分人已经坐定,只有几处位置还空着。 “花菱没来?” 紫鸢问。 “这样严肃的场合,她来不合适。” 紫鸢能明白蓝星的担忧,她表示赞同的笑了笑。 “紫鸢,我瞧你这样开心,想来伯父应该是没有责怪你吧。” “嗯,没有。” “那你还能继续待在月艺楼吗?” “嗯,只不过一年后会出来。” “已经很好了!真替你高兴,像我是没办法随心所欲的,伯父对你可真好!” 蓝星羡慕的说道。 紫鸢忙安慰道:“蓝星,你也别自暴自弃,实则我认为,太师与伯父伯母待你都是极好的。” “紫鸢,这三人之中只有我母亲待我是真的好,其他的嘛……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想提了。哎,不说这个了,我还没问你呢,月艺楼里面是什么样的,你进去后可有什么新鲜事可以同我讲讲的吗?” “有许多呢!即便你不问,我也正憋了一肚子话想要与你说。” “那可太好了!你快同我讲讲吧……” 紫鸢刚想开口,却见蓝星表情大变,眼睛看向另一个方向。 紫鸢有所警觉,她立马顺着蓝星的异样眼神看过去,是雪割进来了。 雪割此人虽是高大帅气,却习惯了面无表情,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紫鸢也认为此人没什么可多说的,但看蓝星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厌恶他了。 雪割用余光瞟到了蓝星,他知道自己正被她盯着,但上次的事让他伤了自尊,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蓝星。 于是,他假装没看见蓝星,打算绕开蓝星坐到另一边的空位去。 可他却没能如愿,因为太师随后进来了,眼看雪割就要坐过去时,太师开口阻拦:“雪割,你坐蓝星旁边去。” 这话是不容置疑的口吻,雪割虽不情愿,仍然听话坐了过去。 坐定后,他一言不发,也不看蓝星一眼。 一开始,太师感谢众人的到来,说了些礼节性的话,蓝星也没心思听。 她倒不是有多在意雪割,不过总觉得是自己理亏,加上上次的事明明只是误会,并非她的本意。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憋屈的感觉。 紫鸢挺会察言观色,她注意到蓝星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便暂时安静下来了。 而后,紫鸢隐隐约约听见蓝星对雪割说了句:“上次的事,你误会了,我没打算把你送的东西转送给花菱,是她自己瞧见了喜欢,拿着就不肯放下,刚好那时你来了。” 紫鸢才得知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只是她也了解蓝星,若不是她在意的人,她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看来她与雪割的关系有所缓和。 雪割没有任何的回应,只默默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蓝星见他不理不睬,也没再说话,装作无事发生,转头问起紫鸢月艺楼的事。 于是,紫鸢又接着刚才的话题讲了起来。 紫鸢讲的绘声绘色,蓝星听的津津有味。 后来,太师竟独自走了过来。 他把一盘菜放到蓝星桌上,对蓝星说道:“蓝星,这道菜味道不错,你尝尝。” “谢谢舅公。” 蓝星的筷子才刚刚碰到菜,太师又提醒道:“雪割很喜爱这道菜,你分他一些。” 蓝星愣了一下,太师并未离去,正盯着两人。 雪割推辞道:“太师,不用了。” 令雪割没有想到的是,蓝星竟然真的如太师所说,分了些菜放到雪割面前的碗里,而且整个动作没有半分犹豫,十分流畅不说,就连礼仪也做的完美,无可指摘。 雪割看了蓝星一眼,蓝星并不回避眼神,反倒乘机对他说道:“既然你喜欢,便尝尝吧。” 太师满意的点点头。 雪割抬头看了一眼太师,微微皱眉,最后当着太师的面,把蓝星夹的菜吃了下去。 “蓝星,雪割心地善良,只是不善言辞,你得多与他亲近才是。” “知道了,舅公。” 蓝星的一反常态,让紫鸢惊讶不已,又让雪割觉得浑身不自在。 饭席还未结束,雪割趁太师与他人说话时,迅速起身离开了。 两日后,花菱带着百合来找蓝星了。 “蓝星,这位百合姑娘可是昙梨的meimei。” 花菱说道。 “昙梨的meimei?” “是啊是啊!” 蓝星上下打量了百合一番。 花菱给百合眨眼,提醒她:“快叫人啊!” “蓝星jiejie,我是百合。” 蓝星点点头。 花菱又问道:“蓝星,你知不知道雪割住哪里啊?” 蓝星难以置信的看着花菱,问:“你怎会问他?” “当然不是我要问,我是帮百合问的。” 蓝星又多看了百合几眼,问:“那你为何又要问?” 花菱抢答道:“蓝星,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呀!雪割救了昙梨和百合。” 蓝星仔细回忆,“哦……原来那日你也在。” “是,蓝星jiejie,我问雪割公子的住处并非有什么不良企图,我只是想亲自登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这倒是好事。” 花菱赶紧说道:“可不是嘛!” 蓝星走到一旁,用纸笔写下雪割住处,交给了百合。 百合看了几眼,欣喜若狂。 “谢谢蓝星jiejie!” “百合啊,要不……我现在就陪你过去?” 花菱问道,又冲百合眨了眨眼。 百合乐意至极,用力点头。 两人与蓝星告别后,匆忙离去。 而后,蓝星独自想着此事,总觉得花菱不对劲,越想越奇怪,她还是决定去看看情况。 花菱陪着百合来到了雪割的住处。 “这是什么鬼地方?蓝星是不是弄错了?” 花菱看着这破旧的住宅,感觉和雪割如今的身份不符。 百合却在一旁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花菱不解的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你看那牌匾。” 百合指了指悬挂着的牌匾,上面的字应该是用剑刻的,而且只有一个“雪”字,除了他,应当是不会再有别人了。 花菱与百合上前敲门。 门被推开,却不是管家之类的人,而是雪割本人。 百合一见到雪割,兴奋不已。 “雪割公子。” 雪割看了一眼花菱,她对雪割依旧没有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 雪割问。 “我说你这人,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谁告诉你我住这儿?” “自然是蓝星啊!” “她为什么要跟你说?” “奇怪了,我可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她告诉我不是很正常吗?” 雪割紧皱眉头,怒目而视。 百合见状,赶紧解释道:“公子,你别误会,花菱jiejie是为了帮我,才向蓝星jiejie打听你的住处的,是我要来的,不关她的事。” 雪割这才把目光转向百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为何找我?” “公子难道不记得了?” “什么?” 见雪割这般冷漠,百合接不下话,很是失落。 花菱生气的叉腰问道:“我说你这人可真是健忘啊!你自己救的人,你转眼就忘了?” 雪割又看了看百合,问:“找我何事?” 花菱忍不住瞪他一眼。 百合小心翼翼的说道:“公子救了我与哥哥,我是想亲自感谢,所以才来了。” “不必了,你哥哥已经感谢过了。” “这我知道,可我是我,哥哥是哥哥,我自然应该亲口说声谢谢,原本我是想带着谢礼过来的,可我听哥哥说,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收下,如此我才空手来了。” “不必如此费事,你的谢意我心领了,回去吧。” “你也太过分了吧,百合诚意满满,为了表示感谢,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住处,你就如此冷漠,也不请人进去坐坐!” 花菱没好气的说道。 雪割却反问道:“难道你想进去吗?” “我当然不想!既然如此,你就请百合单独进去坐坐,这总可以吧!” 一辆马车停下,蓝星从上面下来了。 她离这几人有些距离,只有雪割一眼便看见了她。 “我跟你说话呢!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 “为什么?” “我已有未婚妻,怕是不方便。” 百合吃惊的看着雪割,心里不是滋味。 花菱知道他指的是蓝星,她大声反驳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哪儿来的未婚妻!” 雪割冷笑一声,反问花菱一句:“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我不清楚!” “雪割公子,那我能冒昧问一句,你的未婚妻是何人吗?” “你应该才见过,蓝星。” “什么?是蓝星jiejie?” “是,我跟随在太师身边,太师是她的舅公,这婚事是太师定下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自然是会娶她进门。” “花菱jiejie,雪割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不是,你别听他瞎说,这事只是太师这么说,不会成的……” 百合看花菱如此慌乱,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我先告辞了,打扰了。” 百合眼眶红红的跑走。 “百合,不是你想的那样!百合,你别走啊!” 花菱跟着去追百合,终于百合与花菱都发现了蓝星。 百合只觉得更加难过,低头快步跑开。 花菱暂时停下脚步,心虚的看着蓝星。 蓝星冷冷的看了花菱一眼,朝雪割的方向走去。 花菱赶紧拉住蓝星的手,对她说:“蓝星,我……我是想,既然你不喜欢那个人,百合又对他有意思,我若是帮了百合,兴许你们的婚约就不做数了。” 蓝星把花菱的手甩开,转头对她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这是我的事,理应由我自己做决定,你不要干涉,就好像上一次,我没答应给你的东西,你也是擅自拿走,这么做是合理的吗?” “蓝星,你是在怪我。” “你还是去跟百合道个歉吧,毕竟你隐瞒了她,我不怪你,若是你闲下来了,仔细想想我的话,对你也是好的。” 看着蓝星一步一步的朝雪割走去,花菱感到无比的心痛,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蓝星看的如此重要,也许不仅仅只是好朋友了。 她强忍住难过,想着确实有些对不住百合,怕是让她伤心了,又急匆匆的追百合去了。 雪割还站在刚才的地方。 过了春以后,天气渐渐有些热了,蓝星穿了件粉色的薄衣裙,裙身显得飘逸,紧致的腰身被凸显的淋漓尽致,任谁看了都会感叹她的美。 “我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了。” “那又如何?” “所以,既然我是你的未婚妻,那未婚妻进去坐坐还是可以的吧。” 雪割不说话,片刻后,他转身进门,蓝星也跟着进去了。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打扫的还算干净。” 雪割不搭话,倒好一杯茶放在庭院的桌上,他自己坐在了茶杯的另一边。 蓝星笑了笑,坐下来,等喝下一口茶后,她说道:“我想我们之间有诸多误会,我想要一次把话说清楚,你若不想理会,听听还是可以的吧。” “你说吧。” “那就从你最不想听的说起?” “什么?” “小时候的事。” 提起这个,雪割的表情果然变得更加难看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 “关于过去的事,我是想跟你说对不起的,是我做的不对。” 雪割诧异的看向蓝星,随后说道:“你自己也说了,那是过去的事,那就没必要再提了。” 蓝星摇头,“我却不是这样想的,其实仔细想来,你应当是个大度之人,若换做是我,被别人这样对待,伤了自尊心,定是会十分恨你才是,可看上去你并没有记恨我,年纪小不懂事或者是过去的事,这两个理由任何一个,都不应该成为我的托辞,错了就是错了,对不住你的地方,该向你道歉的地方我应该跟你道歉,一开始再见到你,觉得理所应当,没觉得羞愧,也可能真的是因为我这几年以来,过得太辛苦了,因此只过多的考虑自己了。” “你……为了何事辛苦?” 蓝星内心有无尽苦楚,却不肯过多解释了。 而实际上,雪割也已经猜到了,她是因为那个人。 “需要道歉的地方我说完了,上次的事我也在太师府跟你解释过了,那些话并非是我找的借口,而是事实如此。” 蓝星转移了话题。 雪割点头,“我知道了。” “好,那就到了今日了,你的住处是我告诉花菱的,不过她带着百合过来时,只说百合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想着这是件好事,加上她又是昙梨的meimei,也不是什么坏人,我这才说了,至于其他的,我并不知情。” “其他的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百合喜欢你。” “哦。” “你对此没有想说的?” “你在试探我?你想知道什么?” “好,那我们彼此坦诚一点,你觉得百合和你有可能吗?” “你忘了,我与你有婚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如果你要是喜欢百合,我可以跟舅公讲清楚。” “不需要。” “那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 “什么?” 这是蓝星根本没想过的答案。 “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她。” “那是谁?” “我今日有些疲惫,就不送你了。” 说完,雪割就进屋去了。 蓝星摸着尚有余温的茶杯,第一次听说雪割有喜欢的人,原本以为像他这样面无表情的男人,是不会对谁心动的。 蓝星心想,他恐怕是因为不想同她成亲,才总是少言寡语。 话说回来,她还真有些好奇,像雪割这样的人,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另一边,好不容易追上百合的花菱,硬是拖着百合去了一处茶铺。 两人对坐着,百合一脸的伤心绝望。 “花菱jiejie,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你是真看上那小子了?” “既然你知道,一早跟我说了实话,我也就不会去找他了,更何况,还是去蓝星jiejie那里打听的住处,这样一来,蓝星jiejie知道了,定是讨厌死我了,我真是丢脸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非故意想看你出丑,只是蓝星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们是成不了的!” 花菱振振有词的说道。 “花菱jiejie,你就莫要安慰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蓝星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即便那人已经娶妻生子了,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又怎么可能会喜欢雪割呢?他们的婚事不过就是太师一厢情愿罢了,蓝星的性子我最清楚了,只要是她不想做的事,就是太师也没法儿强迫她,而且啊,蓝星要真对他有意思,干嘛还提出七年之约呢?” “七年之约?” “是啊!她要让雪割等她七年才肯嫁,这么长的时间里,雪割若是喜欢上别的女子了,他们的婚约不就作废了吗?我也是因此才想成全你,也帮蓝星解除困境。” “此话当真?” “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 蓝星的贴身婢女名叫水仙,是母亲从太师送的一大堆侍女中亲自挑选的,跟着蓝星的时候不过才十岁,如今长大了不少,做起事情来也一如既往的细致周到。 可今日,蓝星总觉得水仙有心事,每间隔一段时间,她就不自觉的叹气。 “水仙,你跟我说说,你可有什么不如意的?” “奴婢能伺候小姐,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奴婢每日都很开心呢!” “是吗?你什么时候也有事要瞒我了?” “没有的事,奴婢哪里敢啊!” “我看你还真是翅膀硬了。” “小姐,真没有。” “行了,别否认了,说吧,为什么一整天都在叹气,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 “你又在想借口了吧,你作为我的贴身侍女,要是对我不忠的话,恐怕我只能让别的人来代替你了。”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好,那我就让你明白,你若是有事瞒我,那你今后便不用再伺候我了,我去跟母亲说,让她换个丫头过来。” “小姐,别呀!您看,水仙都跟了您这么久了,您要是换个人来,怕是照顾不好您,您会不习惯的。” “你还不说?” “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水仙越是这么说,蓝星就越是好奇。 “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上街给小姐置办物品,遇见了曲木公子。” 原来他又回来了。 已经这么久没见了,蓝星听到他,有一种矛盾心理,既想要逃避,又想要知道他的近况。 “他……一个人?” “不仅不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家三口呢!我瞧见他手上抱着一个孩子,他一边用手摸她的脸,一边说,我的乖女儿,我会好好爱护你。” 心痛的感觉有增无减,蓝星的脸色十分难看。 水仙安慰道:“小姐,我就知道,跟您说了,您又该难过了,所以我才憋着没说,别说是您了,就是我,今日瞧见那副景象,心里也难受的很,我原本还以为,他多少心里还有小姐,还以为他是被迫才娶那个绿萼的,现在看来,他可幸福的很!小姐,您别傻了,快些将他忘了吧!” “这是自然,好了,你别再为我的事忧心了,我可不想再听见你的叹气声。” “水仙知道了。” “那你出去吧。” “是。” 待水仙出去后,蓝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又自言自语道:“你说,你会好好爱护她,是吗?那我呢?只需要我一个人难受,就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幸福了,对吗?” 蓝星冷笑几声,眼泪不自觉流到嘴边。 一直到了傍晚过后,雪割来了。 “雪割公子,您请进。” “蓝星呢?” 雪割一进门便问起蓝星。 蓝星的父母一早去了城郊见友人,马车在半道上坏了,此行又非去不可,通泉去了外地进货,家里的护卫被带走了许多,他们不放心蓝星,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雪割可靠,总归两人有婚约,可趁此机会让他二人感情升温,雪割又是太师的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于是,他们托一手下回来给雪割传话,请他今日护蓝星周全。 雪割快速赶来。 “奴婢不知,奴婢去帮您叫水仙过来,她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应该知道。” “嗯。” 过了一会儿,婢女把水仙叫来了。 水仙对雪割说道:“公子,我家小姐今日未出门,一直在家呢,请您随我来。” 二人走到房门前,水仙上前敲了几下房门。 “小姐,雪割公子来了。” 屋内无人响应,更无人开门。 水仙又叫道:“小姐,小姐。” 仍旧无人应答。 雪割问:“你确定她在里面?”
“奴婢确定,不知小姐是不是睡下了。” 雪割见屋内一片亮光,他直接用力把房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一大股酒味扑鼻,蓝星已经醉倒在床边。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水仙着急的冲过去。 雪割看了看,说:“她只是喝醉了,你去备些醒酒茶来。” “是,都怪我多嘴。” 水仙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十分自责。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您也无妨,小姐这样定是伤心过度了,我本不想告诉小姐的,在小姐逼问之下,还是说了,我也不会撒谎,哎……” “你说了什么?” “还不就是曲木家的公子吗?他的女儿出生了,我在街上碰见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得很呢!” 水仙气愤的说道。 雪割看了一眼醉倒的蓝星,她的眼角有未干的泪,明显是哭了好一会儿。 “你去备茶吧,她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你动作慢些。” “是。” 雪割把蓝星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又用被子将她的肚子盖好。 蓝星的脸颊通红,眼角未干的泪,雪割用手将它们擦干。 这样的蓝星令他觉得陌生又心疼,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蓝星仍然对曲木风信念念不忘。 不知道要多久,她才能忘记他,又或者,无论多久,她都不会忘记他。 若真是这样,娶了蓝星,真的是对的吗? 水仙没有想到,直到大半夜,雪割还留在这里。 看见他寸步不离守在蓝星身边,水仙不由得为之动容,她多希望蓝星真的能忘记曲木风信,喜欢上雪割。 水仙正欲离去,床上的蓝星醒了。 “小姐。” 水仙小声说道,又用手指了指守在她床边的雪割。 蓝星迷迷糊糊的看了看雪割,虽有些吃惊,但马上清醒过来。 她小心翼翼的下床,雪割被惊醒了。 “你醒了。” “嗯。” 雪割转头看见水仙,水仙说道:“小姐,雪割公子让奴婢给您备了醒酒茶,您快喝下吧。” 蓝星晃悠悠的走到桌边,水仙扶她坐下,她喝下一杯醒酒茶后,舒服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 蓝星问。 “是你父母让我来的,马车在半道上坏了,明日他们才能回来。” “那也不必麻烦你。” “我只是受人之托,既然你不需要,我便告辞了。” 雪割快步离去。 水仙叹了一口气,说:“小姐,其实雪割公子是个好人。” “你懂什么?” “奴婢怎么不懂,奴婢也是有眼睛有心的呀!那雪割公子是不是好人,奴婢只要用眼睛一看也知道了,奴婢还知道,雪割公子定是喜欢小姐呢!” “你瞎说什么呢?他喜欢我?” “是啊!” “不可能。” 蓝星只觉得好笑。 “为什么不可能?” “哪有人对待自己喜欢的人,是面无表情,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话的呢?” “这您就不懂了吧,喜欢一个人是要用行动的,嘴上的花言巧语那可信不得!反正,奴婢就觉得雪割公子喜欢小姐。” “行吧行吧,随你吧。” “小姐,奴婢错了,都怪奴婢多嘴,早知道您会这么折磨自己,奴婢就应该打死不说。” “你不说才是对不住我呢!我虽难过,可你把实情告诉我,也不至于让我一直傻下去。” 第二日,蓝星带着水仙来街上买衣裳了。 “小姐,你怎么突然之间买这么多衣裳啊?” “从前的衣服旧了。” “不旧啊……” “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对!就是这个!” 蓝星不光买了一大堆衣裳,还有首饰也买了不少。 不知雪割是如何找到她的,总之是又见着他了。 “怎么又是你?你不好好跟在我舅公身边,总跟着我做什么?” “这些东西你带回去,你家小姐我带走了。” “啊?这……” 雪割就把蓝星这么给拖走了。 “你干嘛呀!” “奉太师命令,带你去游船。” “游船?我没这个心情!” “这是命令!” 雪割拽着蓝星走,正碰上了曲木风信与绿萼。 马车就停在路边,看样子是绿萼要送曲木风信上马车。 风信看见蓝星,愣住了,迟迟没上马车。 绿萼催促道:“相公,该出发了。” 蓝星只看了风信一眼,便快速把眼神挪开,对雪割说道:“我自己能走。” 远离了他们后,蓝星突然转头问:“去哪儿啊?” 雪割居然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随我来。” 很快,到了船停靠着的岸边。 “这么大的船,我还是第一次见。” 蓝星说道。 “太师的安排,走吧。” “我若是不去呢?” “那你自己跟太师解释。”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事事都听他的,你就不能反抗一次吗?”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我那是没有办法。” “我又何尝不是呢?” “好,真是委屈你了!” 蓝星先一步上船,船有些摇晃,雪割本想伸手去拉,她却很快站稳了,雪割赶紧把手收回,蓝星并未看见。 “这船上倒还真是应有尽有,我舅公也是煞费苦心了!” 蓝星略带嘲讽的说道。 雪割站在另一边,蓝星只觉得他无趣,她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 突然,船猛烈的摇晃,蓝星差点摔着,幸好雪割及时拉住她。 一时之间,两人的距离变得很近,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清楚听见。 等蓝星回过神来,雪割已经放开她的手,离她有些距离了。 “还是坐下吧,我出去看看。” 雪割走出去同船夫说了会儿话,回来时他向蓝星解释:“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一块石头,大可安心。” “哦。” 蓝星坐在船边,呆呆的看着流水,可她的大脑却并非是一片空白。 在此之前,她接触过的男子只有风信一人,目光向来只停留在他身上,没有对比,许多事也不知对错。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雪割成了她最近接触最多的男子,他与风信有着天壤之别。 风信是外热内冷,他则是外冷内热。 “你为什么喜欢曲木风信?” 蓝星哪里会想到,雪割竟会这样问她。 蓝星瞪大眼睛看着雪割,生气的问:“那你为何要提他?” “我不是故意要惹恼你,我当然知道你不想要提他,我只是单纯好奇,他身上究竟是哪一点让你着迷。” “那你知道了又有何用?” “说不定我可以学学。” “千万不要!” “为什么?” “我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好啊,你要真想听,我说了也无妨,他那个人也就只有刚认识的时候觉得他好,等了解过后,就会知道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你要是学他,恐怕只会更招人厌!” “那你究竟为什么喜欢他?” “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为什么?不过就是一种感觉。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喜欢的人吗?既然如此,你应当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雪割把脸转向一边,表情显得不自然。 船只继续向前,在摇摇晃晃中,船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雪割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他转头看向蓝星,发现她竟靠在一旁睡着了。 雪割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发现她竟然连睡着了,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仔细看看,她同小时候没多大变化。 雪割不想打扰她,便坐下来画起了画。 画好一大半时,蓝星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搜寻雪割的身影。 等看清楚他是在画画时,蓝星惊讶不已,且来了兴致。 要知道,蓝星虽然从小被太师逼着学了各种各样的才艺,可她自愿学的非画画莫属。 蓝星走了过来,坐在雪割的对面。这时,她看清楚了,雪割画的乃是今日的风景。 船夫载着一艘船,天清气爽,波澜不惊。 听上去简单的很,他画的也就只有这些,可是呢,他的画功却一点也不简单。 只是寻常的笔墨,却勾勒出一幅完美的画卷。 令蓝星最觉得妙的地方,是船只与水之间清晰的分界线,没有刻意划开,远看明明是融为了一体,近看才留意到它们楚河汉界,界限分明。 蓝星被画吸引,渐渐的把目光往上移了移,看着雪割作画时的认真模样,她竟也开始觉得,雪割的确是有些魅力的,否则百合也不会钟情于他了。 “真没想到,平日里看你用剑厉害,还以为你只是个习武之人,对这些文人墨客类的东西不会感兴趣,谁知你竟然还会画画。” 雪割画完最后一笔,抬头对蓝星说道:“早就听说你的画是绝佳的,我在你面前算是班门弄斧了。” “怎么会?你明明厉害得很,不必如此谦虚。” 雪割听见这话,竟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而且这一次的笑容绝不只是淡淡一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你居然……笑了?” 蓝星呆呆的看着雪割的脸,心里在感叹这稍纵即逝的笑容。 实在好看的很! “我不能笑?” “你就没怎么笑过。” “可能……没有让我觉得真正开心的事吧。” “不会吧,你在你喜欢的女子面前,肯定就会笑了。” “这个……恐怕不是。” “若我要是那女子,你整天板着一张脸,我定是会被你吓跑的。” “是吗?” “是啊!你说这世上,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不苟言笑的男人呢?” “原来如此。” “你可真笨!其实吧,你这人也是有许多优点的,唯独就是笨了点,不会讨女子欢心。” 雪割一挑眉,问道:“是吗?那你说说,我有何优点?” “好吧,就让你知道我有多大度,让我想想啊,首先呢,你这脸长得还行。” “还行?” “就是还算好看吧。” 雪割又笑了,蓝星短暂捕捉到他的笑容,她终于知道,怎么样可以让雪割笑了。 在掌握了这个秘诀后,她毫不吝啬对雪割的夸赞。 “还有就是……你功夫不错,能起到保护作用,还有画画这样的才艺,也算文武双全了吧,如今又是太师身边的红人,那自然别人也会高看你几眼。性格嘛……虽说是有些无趣,好在没什么大的毛病,主要是你还救了原本素不相识的昙梨和百合,这算是善良吧,大概就这些。” 蓝星分析完这么一大段话,再看雪割时,他的笑容不言而喻,这时的他和平常判若两人,蓝星一直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