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爬上钟楼的女孩儿
楼下的脚步声渐渐向上来，很快就到了隔层下面。只听得隔层和楼下通道的那块木板一阵咯吱作响，之后就被很快地掀了起来，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印入楚原眼底。 长发的主人很快抬起头，看见这面容的那一刻，楚原微微有些失神。 这是一张宜嗔宜喜的绝美面容。少女看上去十六七岁，肤色粉嫩透白，琼鼻高挺，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写着俏皮之色，嫣红的嘴唇微微开合吐着芬芳。 “咦？”少女看见楚原也是一愣，她似乎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人。 不过，她很快地看了看下方的通道，之后迅速爬了上来，轻轻把那隔层的木板合上。朝楚原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就转着头打量起左右来。在发现这里根本没什么地方可以藏身后，她耸起鼻子，两道柳眉间写成了“川”字。 不过，阁楼下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看样子追着她的人已经接近了。她终于是咬了咬牙，迅速跑到了那大钟旁，一弓身便钻了过去。 楚原面色古怪，这个逃难似的女人是干什么来的，怎么像做贼一样？ 看了看地面，这阁楼以前几乎就没人来过，地面布满了灰尘。楚原也没有做义工的觉悟，每次来这里也只是随意走走，根本没有打扫过这里。 那红发少女一路急行，地面的灰尘上被留下了淡淡的脚印。若是大概看一下自然是很难发觉，但如果落到有心人眼里，那就是再明显不过的痕迹了。 楚原面带苦笑地摇了摇头，随意走了两圈，把女孩儿的脚印给擦了个干净。 嘈杂的脚步声在阁楼下停住了，似乎徘徊了一阵。也不知道是那少女留下了什么线索，还是他们确实有着不错的洞察能力，很快地他们就发现了通往阁楼的密道。 木板再次被掀起，五六名衣甲鲜明的侍卫模样的人爬了上来。 看到这五六人，楚原双眼微微眯起，其中闪过的那一缕精芒被他掩饰在了其中。 以楚原的经验，这五人绝对都是好手。特别是当先带头那名中年军官，其实力绝不可小视！ 能在楚原心中被加上“好手”两个字的，那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至少也是军队中精英级别的人物了。 中年军官随意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迹象。地面有着凌乱的脚印，但只是稍稍比对了一下，他就发现，这些脚印全是面前这个年轻人的。 “这位……”中年军官犹豫了一下，不过看着楚原那淡然的气质和身上代表着军校学员的墨色军装，他还是开口道，“这位少爷，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红发少女上来？” 楚原轻轻摇头，缓缓开口：“没有。” 中年军官皱眉看了看左右，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才朝楚原点了点头：“打搅了。”转身朝几名手下挥了挥手，“我们走。” 楚原冷眼看着五人离开后，这才缓步走到了那大钟旁。微微顿了顿，一闪身也钻了过去。 大钟外面自然就是钟楼的外墙了，作为帝国军校最高的建筑，这座钟楼高达一百二十米。刚一钻出去，楚原便觉得一股疾风扑面而来。 钟楼外有一道三十厘米宽三米长的小台阶，人站在那里，背紧贴着大钟。罡风吹过，人几乎是站不住脚。 那位红发少女此刻正背靠着大钟，双手反抱着巨大的六点刻度，俏丽的脸蛋已经煞白。 楚原有些想笑，最终还是缓步移到了她身旁，轻咳了声道：“这里风景怎么样？” 红发少女转过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很不好……” 楚原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女在说这话的时候，上下牙都在打着颤。 “那你还不进去？” 少女终于是呜咽了起来，带着哭腔道：“我……我的腿软了，动不了了……” 楚原轻笑着伸出手，将少女死命扣住六点刻度的手拉住，轻声道：“不要怕，跟我来。” 两人拉着手，缓缓朝阁楼里走去。 花了足足两分钟，两人才重新回到了阁楼里。那少女跨入阁楼的那一刻，只觉得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就栽进了楚原怀里。 在那火热温润且带着香风的身体扑入怀里的那一刻，楚原身体顿时一僵。 虽然这些年来他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排斥和别人身体接触，但和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么搂着，却是这十九年来的第一次。 那少女似乎也发现这姿势有些暧昧，但奈何脚上没力，微微挣扎了几下后，也放弃了动作。双手撑着楚原胸口，红着脸安静地趴在他怀里。 时间仿佛是静止在了这一刻，钟楼里除了齿轮的吱嘎声，就只有那有力的心跳声。 少女红着脸，撑在楚原胸膛的双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刚才的恐惧似乎也随着这心跳缓缓消失。 “快点，就在上面！”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少女猛然惊觉，一咬牙，用力地推开了楚原。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片绯红。 还是楚原先反应了过来：“那几个士兵是你的敌人？” 少女定了定神，迟疑了一下，道：“不是，是……是我父亲派来保护我的。” “那就好。”楚原点了点头，“他们很厉害，你的行踪应该是瞒不过他们的。我就想着如果是你的敌人，那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少女顿时有些慌了：“刚才你不是骗过他们了吗？” 楚原揉了揉鼻子，脸上带着几分苦笑。他可是非常清楚，刚才或许把那四名一般士兵给骗过了，但那名中年军官是多半没有骗过的。就凭他最后投向自己的眼神，那分明是看出了什么的。想来他应该是没有找到少女的确切位置，之后也为了避免尴尬，这才暂时离开的。 楚原叹了口气，道：“你是自己下去，还是等他们上来找你？” 少女轻手轻脚走到那通道处，趴下隔着木板听了半晌，在确定几名士兵就守在外面之后，终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还是自己下去吧，不然他们真上来了，只怕要找你麻烦。” 楚原苦笑道：“我倒是不怕麻烦，就怕解决麻烦的手段不太合适。” 少女没明白楚原话里的意思，她自然不知道楚原这么多年来解决麻烦的手段一向都是非常的简单、直接……血腥。 “我……走了……”少女看了看楚原，眼神中带着某些复杂让楚原看不明白的色彩，“你叫什么名字？” “楚原。” “楚原……”少女低声念叨了几遍，这才抬起头，轻笑道：“我叫黛丽丝，记住这个的名字，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的。” 楚原点了点头。 少女再次看了楚原一眼，抬手掀起那薄木板，顺着楼梯缓缓爬了下去。 “小姐……”那中年军官的声音传来。但他的声音很小，而且隔着楼板，楚原听不太真切，只是隐约听到似乎是在埋怨少女。 良久，钟楼上再次恢复了宁静。 楚原沉默片刻，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他心头微微一动，轻轻掀起了领口拉到鼻端。 在这领口上，似乎还有淡淡的香味萦绕。 “栀子花的味道……”楚原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