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炼体
千沌自与穷刹分别之后，便开始日夜苦修起那些武学经文来。同时他也无时不在回想穷刹和灵缺的那场对决，如此壮观的场面，实在令人心生敬畏。 那日穷刹离开后，千沌对千力讲述了这翻遭遇后，千力所表现出时而欣喜若狂又时而面露忧惧的神态，着实让千沌甚为惊异，他从未见过父亲因为一件事表现出如此激烈的情绪。 事后，千力也是一再嘱咐千沌要细细感悟那场战斗的任何一处细节，只是他在每次说完之后却又跃跃欲试的神情，让千沌总感觉千力还有什么话未曾说出口。 这一日，千沌刚刚读罢一则经文，千力便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他把水递给千沌，说道：“喝点水，我问你个事。” 千沌接过水碗，听得父亲的话也是一怔，自己什么事是父亲不知道的，居然还有要问自己的事。千沌道：“嗯，您说吧。” 见千沌答应了，千力这才慢慢说道：“阿沌，那日城主可曾对你说过什么吗？”此刻千力的眼神有些许迷离，他甚至不敢直视千沌的眼睛，因为他想的是看能否通过千沌与城主攀上一些关系。 千沌似是看出了千力的心思，微微摇头道：“没有，父亲，您别再多想了，我只不过是与城主有一面之缘罢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千力明显是比较失落的，但这样的答案他又何曾想不到呢，他始终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 “好了，那你继续读书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千力接过千沌手中的空碗，便径直出门前去了。 坐在床上的千沌，此刻看着父亲那失落的背影，心中的那股滋味真的很难言明。这一刻他看到的千力是如此的渺小，小到不如一粒尘埃。他明白父亲的苦心，任何人在看到这种似乎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的时候，都是不想轻易放过的，父亲如此，自己亦如是。 千沌也曾幻想自己可以得到穷刹的点拨，但被穷刹很干脆地拒绝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那件事后，唯一让他高兴的仅仅只是穷刹并没有嫌弃自己难民的身份。 想到这里，千沌松了口气，现在父亲也应该放下这件事了吧。想罢，千沌继续拿起那些白布研读了起来。 而走出木屋的千力正在为这样一个机会的失去而自觉失望与难过。他自己从小出身难民，身份的卑微让他在为别人家做工的时候从来抬不起头来，所以心中也常有闷火，但好在自己从未将这种火气撒在家里人身上。而这也正是千力对千沌这回遭遇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 但千沌既然说了没有，那他也只好做罢，更何况凭他难民的身份，就算真的有，他又如何能见得了被奉作信仰的城主。想罢，千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算是这件事就此结束了，自己也不用再每天想这件事了。 这几日间，千沌对这些经文已然读了个大概，之前穷刹所说的习武之人可以养元固本在经文之中也有描述，以及穷刹与灵缺在作战之时全身泛起光芒，那应是书中所描绘的：真气大成，引周身气血，贯行五行之气，通天间灵，晓地中魂，是以爆燃魂魄，达通天彻地之能。 这段文字在经文中描述得极少，千沌根本理解不了，何谓“真气大成”，何谓“天间灵，地中魂”，又何谓“爆燃魂魄”，如此种种，着实令千沌费解，根本无法领会这字中真意，想来也只有达到这种境界的人才能为其解答了。 而经过这几日的研读，千沌也大体晓得习武分炼体修魂两部分，炼体修的是招式，修魂炼的是道心。而招式大成时，也要求rou身强度要达到一定境界，否则承受不住自身真气的灌输，便会爆体而亡。但修魂的部分，经文之中之时稍有描述，未曾详述，这自然是在千沌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对这部分的缺失感到失落。 至于，那日灵缺的最后一击，那高悬天际的大戟，才是令千沌整日回想的一招，这种招式在经文中只字未提，应该已经远远超出炼体的范畴，甚至到了修魂的地步都不一定能够掌握那样能够令天地为之色变的招式。 他继续翻看着这些经文，大致有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总述调运真气之法；第二部分则讲明了如何运行真气以养元固本，达到炼体之效；那最后一部分则是一些简单的招式，以搭配真气炼体。 如此一来，千沌对这些经文的内容大致了然于胸。他起身出了房门，径直走进旁边一间矮小狭窄的木屋中。这是千力临时赶造用来收纳千辰灵位的屋子，因为木料短缺所以才建得如此小。 千辰能有此安身之所，也是千力对她的悔恨与疼爱，不然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有闲钱在家中去供奉一个灵位呢。千沌在这屋中，接着从屋外射入的微弱的光，他只能略微看到那木牌之上歪歪扭扭的“爱女千辰”四个字。 千沌对着牌位轻轻跪下，略带一些哭腔道：“姐，阿沌要开始正是习武了，等阿沌变强了，就可以保护我们家了，就可以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姐，你放心，阿沌一定会为你报仇的！”说道这，那个士兵凶恶的面孔以及沙狼那模糊的身形浮现在千沌的脑海中，那些不管是人还是兽，此刻都是他所无比痛恨的，他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但已经离开的千辰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千沌唯一能告慰jiejie在天之灵的，就是完成那晚对jiejie的承诺。 千沌起身走出小屋，正迎面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千力。千力看到千沌略微湿润的眼眶，说道：“又去见你jiejie了。”千力知道自从千辰离开后，千沌每天都会去祭拜她，但这对千沌并没有什么，他每日的状态已经在告诉千力，他已经放下了对千辰离世的悔恨。 千沌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明日就开始教我炼体的招式吧。”千力感觉得到千沌此刻对于强大的渴望。 虽说自己并不是炼体的行家，但比起千沌，他总还是有些东西可以教给千沌的。千力说道：“好，阿沌。”说着，他轻轻抚着千沌的头顶，这副瘦小的身体在这一刻似乎在释放着强大的能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