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交谈
特伦斯在被打断之后愣了愣神。 他作为大地父亲教会的祭司，显然并不适应被别人打断。 一丝不悦在眼底闪过。 但身为神职者的自我要求让他很快调整过来，从容地回答： “当然可以，伊格祭司。” “您尽管问。” 伊格也不客气，正了正身体。 随后看着特伦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发问： “特伦斯祭司，您听说过‘夜兽’吗？” “夜兽？”特伦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怪异地看了眼伊格，“伊格祭司，您不会还相信这种一时流行的市井谣言吧？” 说着，特伦斯心中忍不住想，伊格到底也只是个幸进之人。 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一步登天做上祭司。 依旧保留着下层平民人云亦云的愚昧习气。 伊格听出特伦斯语气里似有似无的嘲弄，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特伦斯的态度让他不禁开始思考一件尤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大地父亲教会究竟有没有发现“皮”的事情。 特伦斯的神情不似作伪。 他好像真认为“夜兽”的存在只是市井间的传说。 这很不对劲。 就连伊格这个在「塔列克」当了二十年平民，最近才刚刚组建势力的新人都碰到甚至杀死过黑鳞“夜兽”。 他完全不敢相信，大地父亲教会这样一个掌控了「塔列克」如此之久的势力竟然对于“夜兽”的存在一无所知。 不知道黑鳞夜兽的存在，那自然也不太可能知道和“皮”有关的事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大地父亲教会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但如果真是如此。 那整件事就存在太多的诡谲之处了。 譬如最关键的一点。 哪怕仅以大地父亲教会在「塔列克」一镇长期驻守的力量，伊格也不认为他们对“夜兽”的了解会停留在这么表面的地步。 更遑论现在大地父亲教会的庆典临近。 镇子里还时不时会有面孔不熟悉的大地父亲的神职者来来往往。 如此集中的教会力量。 真就能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 是大地父亲教会的神职者们都废物到了这个程度？ 还是说那些黑鳞怪物已经进化出了惊人的感知能力。 以至于隔着很远就能提前避开神职者们的行动路线。 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伊格左思右想，仍旧觉得无论哪种想法在分析过后都显得无比荒谬。 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特伦斯，认真地说： “特伦斯祭司，我恐怕得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 “夜兽真的存在。” 特伦斯深吸一口气，有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错愕。 他觉得伊格真是魔怔到一定地步了。 可忽然间。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個念头。 是这么一回事啊。 自以为已经完全把握住了伊格的心态。 特伦斯开始用胸有成竹的语气劝说伊格： “伊格祭司，您不必再和我开什么‘夜兽’的玩笑。” “我也不觉得这样的可笑谎言能够掩盖事情的真相。” “我想我们都能明白，离岗街这场屠杀的背后，是一位，不，大概率是一队有很强实力，且对黑帮毫不留情的战士。” “但是这股力量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我也从没听说过镇子里存在这样一股势力。” “或许是有一位我并不算太熟悉的新强者组织起了一支消灭黑帮的队伍。” “您认为我说的对吗，伊格祭司。” 几句说罢，他死死地盯住伊格，好像要看到他放弃抵抗，承认罪行的样子。 伊格察觉到特伦斯的心态，颇感无语。 他感觉自己和面前的这位白袍祭司的思路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再这么聊下去，纯粹治丝益棼。 于是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特伦斯祭司，我想和您说明清楚。” “嗯。”特伦斯身体微微前倾，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但伊格知道，他恐怕只是觉得自己要“自首”了。 毕竟真要是伊格他带人血洗的离岗街，那一方面证明了自己的个人实力和麾下势力的强大。 另一方面，杀的都是镇子的毒瘤。 或许在离岗街十个里面杀十个有无辜之人，但十个里面杀九个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消息传出去，镇子里的老百姓也不可能在乎极个别枉死的普通人，只会拍手称快。 再加上伊格的祭司身份。 镇子里未必就会给他多严重的惩罚。 还能收获大量的名望。 交代了其实也无妨。 但人不是他杀的，也没有冒充的必要： “我昨晚根本就没有来过离岗街的北面。” “对这里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清楚。” 见特伦斯摆明了还是不信，伊格便抛出亲身经历： “事实上，我曾经在夜晚的离岗街碰到过...有黑色鳞片的蜥蜴怪物。” “这也是为什么我认定‘夜兽’确实存在。” “黑色鳞片的蜥蜴怪物......”特伦斯重复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说，您见过‘夜兽’的真身。” “还怀疑是它们制造了离岗街的屠杀？” “是的。”伊格回答的很干脆。 说实在的，他个人根本不在乎屠杀黑帮的名头落在他头上。 即使这一次离岗街没有遭遇劫难，他大概率也会在日后好好清理一下这里的黑帮。 神殿既然在离岗街，伊格就不可能容忍离岗街一直保持那种面貌。 但问题是，在离岗街屠杀的很有可能就是夜兽。 甚至于伊格怀疑，已经出现了复数个首领级别、拥有一定智慧的夜兽。 说不定还懂得在重要的通行街口设伏。 不然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离岗街那么多人。 竟然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来。 驱使着首领夜兽的紫皮的具体情况也没弄明白。 可以说，现在问题已经到了相当棘手的地步。 说「塔列克」处在危险边缘毫不为过。 伊格并不认为以目前的情况，镇子要是被夜兽这样的生物占据，黑衣之礼可以独善其身。 因此，让作为镇子最大势力的大地父亲教会明白情况的危急很有必要。 可惜...... “好的，伊格祭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特伦斯似是被说服地点了点头，“我会把您提到的情况告知教会和镇子。” 说完，他话锋一转：“不过，鉴于目前形势并不明朗。” “我们不可能完全将您排除出嫌疑犯之列。” “毕竟您之前有过和银虎帮的...冲突。” 伊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特伦斯祭司，您的意思是？” 特伦斯诚恳地回答：“请您这几天不要出镇子走动。” “等到大地父亲教会的庆典结束，我们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