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吃辣的姑娘
钟离倒是无所谓，一身悠然，反而推着楚桐走快，反正他是没带银子的。 从琼兰古玩店出来一路走了五六里地，来到了一家小摊前，摊子前的老旧的帆布上绣着五个字“麻辣卤香面”。 这个面摊子被一个不大的篷布罩着，棚子下有四张半人高的木桌子，每张桌子的四边有一张双人的高凳。 卖面的老板是一对约四十来岁的中年夫妻，中年妇女在麻利地擦着桌子收拾碗筷，中年男子则在炉子边熬制料汤。 燕曼亲切的叫道:“云婶，麻烦您给我们来四碗麻辣卤香面！谢谢！” “不是说要龙肝凤胆吗，怎么来吃面条了？”楚桐心里暗自惊叹，不知所措，同时悬着的的那颗心也是落了地，窃喜还好不是去奢豪之地，吃四碗面条总不算贵吧。 钟离则是更为惊讶，口吐两字:“吃面！”而后就傻傻而无语的盯了两眼燕曼和轻歌。一路脸上“幸灾乐祸”表情的钟离，好似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些不太如意，毕竟与自己一路上脑海里想的门店和食物模样大相径庭。 轻歌笑着回复钟离道：“对，吃面。” 云婶乐呵呵，道:“噢，燕曼和轻歌呀，早上你们出去逛这么快就回来了呀？”中年妇女眼里透露的慈爱目光，直让人心里感到暖流翻涌。 一眼瞧去就是那种淳朴善良、本分厚道之人。 云婶温柔报道:“当家的，四碗麻辣卤香面！”说完便在燕曼和轻歌四人落座的桌子再擦拭了一遍，并利索的上好了茶水。 “你们四位先喝茶，卤面马上就好啊！”云婶热情招呼道。 楚桐和钟离则是礼貌的点着头，道:“谢谢，谢谢！” 轻歌向着在做面的中年男人交待道:“延叔，还是老味道噢！” “得嘞，轻歌姑娘！”做面的中年男子回答道。 钟离拿起茶壶，给四个杯子里倒上了大半杯茶，四人先喝起茶来。 楚桐喝了一口茶，道:“燕曼姑娘，看样子好像你俩经常来这吃面。” 燕曼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指了指离面摊侧面大概两丈多远的一株茂盛的柳树，柳树的树叶青葱的垂落在湖面上，随风拂扫着，道: “看到柳树边的湖吗，我们就住在这湖岸边，湖岸边的这条小巷子叫南湖小陌，怎么样，这里漂亮吧！” 燕曼脸上洋溢着轻快而幸福的笑容。 楚桐随着燕曼所指方向看去，一湖的绿水，泛着涟漪微波，道:“漂亮，好自在！” “原来你们跟摊主夫妇这么熟。” “我在南都城生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注意过这个地方，只是以前上墨渊阁经过了城南，但是从来没进到过这条巷子里，所以也没有发现南都城还有这么个惬意的地方，更没有在这坐下来自在地吃过一碗卤面！”楚桐感叹着被自己错过的细小而美好的地方。 燕曼笑着:“当然了，你可是堂堂的山海宗大公子，又怎会时常来吃摊上的东西！” 楚桐有些吐吞，又有些想解释自己身份，没有必要骗她们，隐藏身份，纠结道:“不是，我不是……” 还没来得及等楚桐开口，云婶便把热气腾腾，香飘飘的卤面端上了桌。 “来吧，快偿偿！”燕曼极力推荐道。 楚桐本想把解释自己身份的话说出去，只是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云婶端来的卤面上，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说。 楚桐便看着卤面道:“竟然还有鸽子蛋！”说完便夹着往嘴里送，继续道:“真好吃！” 吃了鸽子蛋，楚桐夹了一大口卤面往嘴里送，没嚼几下，就往肚子里吞了。 钟离的吃法也差不多。 才吃到半碗，卤面的后劲上来了，楚桐和钟离都被麻到受不了了，赶紧端着茶杯喝茶，冲淡嘴里的味道。 两人第一次吃这么麻的东西，他俩的舌头都失去了知觉，话都说不圆了。 钟离道:“这，这，这味道太麻了，受不了，不停下还好，一停下来更麻。”说完又继续吃，只有继续吃，舌头才不会那么麻！ 轻歌和燕曼被楚桐和钟离的样子逗的笑得合不拢嘴，道:“第一次吃是受不了，后面就习惯了。” 楚桐呼呼喘着大气，道:“哎哟，你俩的口味也太重了。”说着抹了一下眼睛，眼泪都被这又麻又辣的面催得直流。 燕曼从怀里拿出一条丝帕替楚桐擦着眼泪，动作很是轻柔，弄得楚桐眼睛痒痒的。 楚桐受不了，要自己擦，一把抓着燕曼的手，取过丝帕，自己一边擦着一边“哭着”。 钟离则是吃的停不下来了，一停下来便觉得舌头麻得受不了，直接把轻歌还剩的半碗面都给吃了。 没想到轻歌姑娘那碗卤面味道竟然不一样。 钟离由于舌头太麻，吃得停不下来了，一溜烟儿的把轻歌的卤面往下吞，直到咽下去最后一口，才感觉味道不对，疑惑道: “为什么轻歌姑娘你这碗没那么麻也不辣？” 说完，钟离的诧异眼神从轻歌的身上移到楚桐，最后从楚桐碗里，夹了一撮卤面，放到嘴里嚼了两口，便立马想吐出来。 楚桐指着钟离，阻止道:“哎，哎，哎，不准吐出来，不准吐啊！” 原来楚桐这碗的味道和自己的是一样的。 钟离痛苦的吞了下去，本来吃了轻歌那半碗味道较为清淡的卤面，舌头没那么麻了的，现在又回到原点了。 钟离急急忙忙从茶壶里倒出来茶水，喝下冲淡味道。 哪知茶壶里的茶水比较热，在热茶的加持下，舌头更加麻了，弄得钟离像只小狗一样直吐舌头。 楚桐则是一边用丝帕抹着眼泪，一边笑话钟离，又哭又笑，一碗麻辣香卤面仿佛吃出了人间百味。 于是楚桐伸着颤颤微微的筷子，去燕曼姑娘碗里挑起了一小根面条，放到嘴边，并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燕曼，好似尝毒的模样。 燕曼笑嘻嘻说道:“你怕有毒不成？” 听燕曼这么一激，楚桐紧紧闭着眼睛，把面条往嘴里送。 楚桐才嚼了口，舌头两边就已经拉起了警报！一股剧烈的麻辣感，油然而生！ 楚桐歪过脑袋，想吐出来。 钟离一把捂住楚桐的嘴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气说道:“好好吞下去吧，我说大公子！” 硬是让楚桐强行吞了下去。 楚桐吞下去后，仰着头，张着嘴吐气，简直是又麻又辣，一边抹眼泪，一边吐出舌头，感觉舌头都快着火了。 摊主云婶看他们难受，打来了两碗清凉井水，温和道:“二位公子，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吃不惯口味浓重的食物。” “来，用井水漱漱口，就好多了。” “你俩这碗卤面是正常的味道，燕曼姑娘这碗是加浓汤料的，轻歌姑娘那碗则是清汤料嘞！” 云婶一脸慈祥，和睦的解释道。 楚桐和钟离漱口完，终于是好受多了，连忙对云婶道谢。 云婶笑道:“也不知道你们吃不了正常浓的汤料，不然给你们上轻歌吃的清汤料喽！” 燕曼娇声娇气道:“哎呀，云婶你去忙吧，你不用管我们啦，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燕曼把云婶支开。 云婶笑得更柔软和蔼了，道:“好，好，好，不管你们，不管你们哟！从未见你俩姑娘和朋友玩的这么开心。”语气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千依百顺。 “真是第一次见你俩带朋友来摊上吃面哦！”云婶满眼祝福的笑着说道。 “云婶，你快走吧，你快走吧！”燕曼撒娇式的驱赶着云婶。 这样的感觉不由得让楚桐想起自己的娘亲——沈韵荷。 燕曼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听云婶的，多来吃几次就习惯了，而且越吃越好吃，久了不吃还有点想念这个味道呢，嘻嘻。” 楚桐和钟离异口同声道:“啊，还来啊！”一脸惧怕的神情。楚桐舌头遭的罪算是更加惨烈。所以不愿再偿的愿望更为强烈。 钟离明白燕曼是想下回还找机会约楚桐出来，这样直接拒绝她的盛情有些不太好，不过他俩确实被虐得已经五体投地了，看到这“龙肝凤胆”心里直哆嗦，便看向湖面，立马改口，打了个圆场道:“这里风景倒是甚美，春风得意、柳絮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