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盲人摸象，你的见识决定了你的真相
一阵风刮过，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是因为老人跑动刮起的风，还是墓道里吹来的冷风，天糊觉得倍感恐怖。 老人跑了，天糊自己一个人，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呆，也跟着赶紧跑着离开。 他没有跟着老人向外面跑去，手里的餐还没有送出去，不管心中有多么的害怕，也不能半途而废。 和钱比起来，什么样的鬼，能比得上穷鬼更让人害怕？他现在穷鬼一个，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撤退？ 退又不能退，进又不能进，不咬紧牙关，横下一条心来，杀出一条血路，难道真的等死不成？ 天糊拎着餐，扛着破单车，健步如飞，继续穿梭在墓道中。 走了好一阵子，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呼喊：“救命——” 天糊从小是背着人之初，性本善长大的，是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大的，自然无法置这救命声于不顾。 他的学识，指引着他向着发出救命声的地方赶去。 尽管他知道，有人喊救命的地方，往往意味着危险。 只要是个人，就没有不害怕危险的。 这是人的本能，跟什么学识，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人和野兽的区别，就在于人有学识，不单单只有本能。 这就是人类进化的意义。 所以，天糊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喊救命的地方冲过去了。 喊救命的人，是个女孩，披头散发，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长相。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得出是被树枝、石头给刮的，应该是在惊慌中乱跑所致。 衣服虽破，但天糊还是可以从布料中看出，她的这身衣服价格不菲。 在外面送餐，见的人多，天糊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女孩瘫坐在地上，卷曲着双腿，压住白色的裙边，见到天糊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声尖叫，大声喊道：“你不要过来啊！你是人是鬼？” 天糊听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就好像一进厕所，打招呼就是你吃了没有？ 一进墓地，打招呼就是你是人是鬼？ “我是来送餐的。” 天糊停下脚步，提起手中的餐盒给女孩看。 听到是来送餐的，女孩欣喜地拨开脸上的长发，露出姣好的面容来，笑着说：“可算是把你给等来了，你都不知道，我都快被吓死了。” 天糊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竟然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就是在名媛午谈会上见过的，让自己打电话给她的那个最漂亮的女孩——芳婉。 “你怎么会在这里？”天糊诧异地问道。 当时他看到送餐单上的芳婉的名字时，以为只是碰巧名字一样，没想到还真的是她。 “唉！”芳婉叹了一口气说，“都怪我出门没看黄历，倒大霉了，喝水都塞牙。” 她伸出手臂说：“你能扶我一下吗？我害怕，跑得太急了，不小心崴到脚了，站不起来了。” 天糊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是来送个餐而已，你不会是想谁讹我吧？” 芳婉瞪了他一眼，说：“你个穷小子，有什么好让我讹的？算了，不用你了，我自己能站起来。” 她用手使劲在地上一撑，想要站起来，刚站到一半，脚一用力，疼得她受不了，“啊”地叫出声来，脚一软，又往地上摔了下去。 天糊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把破自行车往地上一放，脚步一挪，稳稳地搀住了她。 芳婉觉得脚还是疼，眉头一皱，软软地往他身上一靠，这才感觉舒服了些许。 天糊挺直了腰身，想把她放回地上，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妥，一时之间，僵直了身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芳婉见他的样子甚是有趣，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这会子敢扶我了？不怕我讹你了？” 天糊转过头，她的发丝蹭在他的脸上，微微发痒，说：“怕！哪有不怕的，我家里又不是有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的见识告诉我，不能去扶你，有被讹的风险。 然而我的学识又告诉我，站在良心和道义上，我必须要扶你一把，免得你在我面前摔出个长短脚或是个半身不遂来，让我后半辈子良心不安，睡不着觉。 我的手很实诚，怕我睡不着觉，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跑去扶你了。 我也没奈何，只好希望你要点脸，不要来讹我了。” 芳婉白了他一眼，说：“你哪里来的这些歪理？我就不要脸了，我就讹你了，你待怎么滴？” 天糊耸了耸肩，说：“我还能怎么滴？只好把你扔回地上，跑呗。难道还等你来讹我啊？” 芳婉秀目一睁，嗔道：“你敢？” 天糊给了她一个你敢讹我，我就敢扔的眼神，说：“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在坟墓里点餐了，我这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吧？” 芳婉叹了口气，说：“我这还不是被逼得没法了莫，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除了点餐，还有谁能来这个地方？” 天糊这下算是长见识了，说：“合着你点餐不是肚子饿，是想找个人来带你出去啊！那你干嘛不打电话求救呢？不是更方便直接吗？” 芳婉悠悠地说：“我打了，没人相信我。” 天糊诧异地问道：“你都说了什么，别人不相信你？” 芳婉说：“还能说什么，照实说呗。” 她说她开车开到一半坏了，启动不了了，正纳闷是怎么回事时，有个女孩过来敲她的车窗，问她：“要钱吗？给你钱。” 芳婉摇头说她不要。 那个女孩就拼命地砸她的车窗，把她的车窗给砸破了，吓得她扔了车子就逃。 她在前面跑，那个女孩在后面追，还用一捆一捆的钱砸她。 慌不择路间，她跑进了墓道，还迷了路。 她七转八弯地想找到路出去，却碰到个老头，见到她就说：“媳妇，你又来啦。我想明白了，你是鬼我也不怕，我要娶你做我的鬼媳妇。” 芳婉说我听了我能不害怕吗？赶紧又是一顿逃，结果跑得太急了，把脚给崴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在手机里讲了这么一大通，可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吗？ 天糊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姑娘，虽然你编的故事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可是我们很忙，没空陪你瞎闹，你没事儿还是赶紧回家吧，你MA正等着你吃饭呢。” 芳婉吃惊地望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天糊笑了，说：“要不是我也碰到了你说的那个砸钱的女孩，我也会认为你是在编故事，而且还是错漏百出的故事，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 芳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如果是我听到别人跟我这样说，我也会认为别人是编的。” 天糊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见识浅的人，经常会把真实自以为是的认为是编的，把编的又自以为是的坚信不疑，这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