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审来人
自沈正建说完那句话后,沈君怡第二天便同白见鹿一起离开了。 夜沧澜知道他们兄妹俩,那天在别院中聊了许久,直到第二天清晨破晓时,两人才纷纷回房。 时光悠然,三个月转瞬即过。 蓝荣文身上的伤势已经全数康复,只不过他因为年纪大了,四肢虽然续接上了,但终究无法恢复到之前那般健全。 不过蓝荣文也不以为意。 自从他知道韩龙他们都死了之后,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整个人经常面露笑容,看起来反倒年轻了几岁。 如今的他在沈正建的陪同之下也踏上了返乡的路程。 夜沧澜在县城门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身影,心中送别了这一位朋友。 夜沧澜心中明白如果此生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也许就不会再见了。 “天审司那边有消息了吗?”送别蓝荣文后,夜沧澜同身旁的鬼仇问道。 这三个月下来,自白见鹿走后,夜沧澜便一心扑在武学之上。 如今的他已经达到后天七重的境界,体内正经又破开了三条。 这便是易筋锻骨篇带来的效果。 修习易筋锻骨篇后使得他的根骨得到提升,资质改善,让他在修炼武功上更加突飞猛进。 而鬼仇这三个月来同样在不断修炼,甚至于比夜沧澜练的更勤。 他如今也已经打通了奇经八脉中的阴跷脉,正式踏入半步先天之境。 而两人心中还有着一块大石头压着。 那就是薛让。 照理来说,薛星应是薛让的儿子,哪怕是小妾生的,也是薛让的骨rou。 要知道那天夜沧澜他们可是从巨马帮那里浴血而出,定名县百姓看到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这里面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来讨好薛让的话,夜沧澜心中是不信的。 可若说薛让一时半会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三个月下来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仿佛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甚至于都没有人来找过夜沧澜,连他上报江南道司府的报告也没有批回。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人心中煎熬。 面对薛让可能而来的报复,蓝荣文曾经提议过让夜沧澜离去,就此躲避薛让。 可夜沧澜却拒绝了。 天审司的势力何其庞大,薛让掌管江南道天审司多年,他手底下的眼线何其之多。若他要逃的话,只怕还没走出江南道,就已经被薛让手底下的人围住。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定名县以不变应万变,静待事情发展。 同时夜沧澜也在加紧修炼,唯有自身强大起来了,方才可以无惧任何危险。 “没有消息。”鬼仇回答后,又接着说道:“这三个月来,整个江南道天审司似乎在进行的什么行动,不但捕快抽调频繁,就连一些宗门都在配合天审司。” 夜沧澜闻言,摩挲着下巴,心中思索着天审司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让薛让不得不亲自出手处理,使得他分身乏术。 思索良久无果后,夜沧澜便转身离去。 他与鬼仇走在街上。 街上的定名县百姓看到他后,眼中带着尊敬的眼神看向他。 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围在他们身边。 鬼仇落在夜沧澜身后半个身位,看着身边小孩,他突然面露“狰狞”的冲他们咧嘴。 这是他这三个月来同夜沧澜走在街上做的最多的事情。 那些小孩看着鬼仇那“狰狞”的面容,不仅没有没吓退,反而还大摇大摆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继续嬉戏。 最开始他们也被鬼仇吓到了,可爹娘都说这位夜捕快是一位大好人,那么他的手下也一定是位好人。 果不其然,他们一开始远远的吊在夜沧澜两人身后,鬼仇依然会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们。 可时间一长,孩子们也就发现鬼仇的“狰狞”更多的像是庙里的“神爷”那般,虽然不是慈眉善目,但也不是怀揣着那种恶意的神情。 听着身边孩子们的嬉戏声,夜沧澜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孩童最为天真无邪,他们哪懂什么是非对错。 两世为人的他,见惯了那些人心险恶,相对比之下,孩童们的纯真也就显得尤为可贵。 尤其是在这个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嗜血武林中,这一份纯真更加难见。 走着走着,夜沧澜突然止住了脚步。 因为一队人马冲着他已经迎了过来。 那为首的人便是定名县主簿曾文。 曾文同样看见了夜沧澜,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笑道:“夜捕快,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不知道曾主簿有什么事情?”夜沧澜看着他,心中有些警惕了起来。 曾文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刚刚收到消息,新任的知县马上就要走马上任了!我原本想要找你一起前去的,可没想到你去了城门送蓝捕头,我这不赶紧追了过来,总算是找到你了!” 他说完后,还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看的出来他确实很急。 夜沧澜听完后,随即说道:“接待新任知县是你的事情,我没兴趣。” 说罢,夜沧澜当即想要迈开腿离去。 “这次来的不只是知县,还有天审司的其他捕快,你若缺席,这只怕不妥……”曾文突然有些为难的说道。 夜沧澜闻言,双眼一眯,随后对着曾文说道:“好,我去。” “公子!”鬼仇听见夜沧澜这么说,当即喊了一声。 “鬼仇,我说过我们不必如此称呼。”关于这个称呼,夜沧澜平日里也纠正过鬼仇许多次。 可鬼仇摇了摇头,他认为既然答应做夜沧澜三年手下,那称呼就尤为重要,尤其是在外人面前,他鬼仇便是以夜沧澜为主。 见鬼仇不改这个习惯,夜沧澜只好说道:“天审司来人,不管是好是坏,我们都躲不过,既然如此,何不坦荡大方一点。更何况,如果我真想走的话,我早就跑了,如今人已至了门口才走,岂不显得愚蠢了。” 夜沧澜说完,又对曾文说道:“走吧,你我一起去。” 曾文见状,连忙示意夜沧澜请先。 不消一会功夫,夜沧澜等人又站在县城门处。 衙役将附近的百姓隔开,把大路空出来。 莫约一炷香的功夫后,一名衙役看着远方,突然对曾文说道:“大人,人来了!” 曾文和夜沧澜闻言,极目远眺,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马行驶过来。 那是一队官差。 他们正敲锣示意前方过往的路人让开。 夜沧澜一看之下,只见一群差役架着一顶轿子过来。 而在轿子旁边还有一名身着蓝衣的人,他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跟着队伍前进。 想来那就是同新县令一起来的天审司捕快。
夜沧澜原本以为来的也许只是一位绿牌捕快,没想到居然是蓝衣行捕,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下他与鬼仇对视一眼后,心中暗自戒备起来。 一会后,那队人马便来到定名县县城门前。 曾文连忙迎了上去,双手手掌交错一搭作揖,嘴里说道:“定名县主簿曾文,恭迎老父母!” 同时那些衙役也纷纷半跪下来。 一旁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看来是新来的父母官,不知道是什么德行?” “只要不和王然、曹催他们一样就好!” “要是和他们一个德行,咱们定名县才过上的安生日子就又要一去不复返了!” 似乎是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一只白嫩的手掌自轿子中伸出,将轿帘打开,一道身影迈步而出。 看着眼前的这人,夜沧澜也不禁夸赞一句,好俊秀的儿郎。 那人身穿官袍,头戴乌纱,面如冠玉,皮肤白嫩如雪,脸带笑意。 最让夜沧澜赞叹的还是他那双眼睛与手指。 他的那双眼睛不似曾文那般一片混浊,反而是一片清明透彻。 透彻的仿佛能让人看见他心中的想法。 可你下一秒看去,却又发现他上一秒的想法与这一秒的想法又已经不同了。 还有他的手指,比起常人来说更加修长,十指指甲盖上透的出红润就如同能映射出光辉一般。 夜沧澜身侧的鬼仇也在看着他的手指。 仅仅只是看一眼,鬼仇就知道此人也是一位爪功高手,而他那手指修长得仿佛成爪后就是一柄利器似的。 “诸位请起。”他的声音响起。 他那声音同样动听,就如同水滴在石头上一样,滴滴答答的,不仅动听,还十分有穿透力。 曾文等人闻言当即起身。 “在下是新任定名县县令,风千文。”风千文自我介绍后,随即拉着曾文嘘寒问暖了起来:“这些日子里劳烦曾主簿照看定名县了。” “风知县说哪里话,这不过是分内之事罢了。”曾文连忙回答道,脸上尽是谦恭之色。 风千文听到后,脸上的笑意更盛三分。随后他看向夜沧澜两人,抱拳说道:“这位就是定名县的天审司捕快吧?还未请教?” 夜沧澜见他抱拳,知道他是行江湖礼,于是也抱拳说道:“天审司绿牌捕快,夜沧澜。” 风千文闻言,正要说话,这时那骑在马上的蓝衣突然发话说道:“你就是那个杀了薛让崽子的夜沧澜?” 他这句话一出,四周顿时寂静了起来。 所有定名县的人都知道薛星应的死和夜沧澜有关。 如今这蓝衣行捕突然说出这话,无疑于是在逼问夜沧澜,让他承认是他杀了薛星应。 一时间,曾文有些惶恐的看着那蓝衣行捕。 风千文却是饶有趣味,好似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般看着夜沧澜。 鬼仇双手已经成爪,五指上的青筋正在不停蠕动着。 夜沧澜则是看着那蓝衣行捕,眼中不带一丝感情,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成拳。 他眼中带着一丝杀意,嘴里则淡淡的回应道:“是,他是因我而死,你要给他报仇?”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夜沧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