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那个家，那场雨
顾良走得的确果决，果决到令他自己都有些觉得讶异。 什么时候自己高冷到如此地步了？ 那可是个小美女唉，自己就这么走了？ 还是说，自己穿过时空隧道的时候，心理与机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不再喜欢女人了？ “啊呸呸呸，这种事不可能发生，也绝对不能发生。” 以至于惶恐之中，冲进家门的顾良就钻到房间里，寻觅自己藏在床底下的小杂志一阵猛看，待得小兄弟有了蓬勃且炙热的反应后，他才长吁一口气，走出了房间…… 呼，我就说嘛，哥们怎么可能不喜欢女人。 可能是年纪大了，对小女孩提不起心思，怕有罪恶感。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顾良家晚饭吃得晚，一是老妈要迁就自己的晚自习时间，二是老妈自己也挺忙，每天晚上比顾良也早回来不到半个小时罢了。 所以这会儿老妈正在厨房忙活着煮饭。 “今天吃清蒸鱼腩，看你这两天还挺用功的，吃鱼补脑子……今天你妈我专门多买了一些鱼春，你不是爱吃吗？那就多吃点！” 老妈一边将葱姜切丝，一边头也不回的对着顾良絮叨，看起来心情不错。 听到这话，趴在厨房门边的顾良登时口水直流。 鱼春就是鱼子，各地叫法不同罢了。 从小顾良就对鱼子情有独钟，顾良的姥爷每逢开春都会去水库钓鱼，开春的鲫鱼鱼子丰厚，姥爷总喜欢用鱼子下酒，一筷子粉末状泛着金黄的鱼子，一小口白酒，啧吧一下嘴，那滋味简直美不胜收。 就是因为姥爷潜移默化的培养，这才让顾良爱上了这东西。 说起来，姥爷这时候身体还健壮，还没有手术…… 想到这里，顾良心中陡然一紧，眼眶不由的有些泛酸，情不自禁间就开了口：“妈，我暑假想回秦山，我想姥爷了……” 老妈没回头，笑着道：“回就回吧，真没想到你也会想你姥爷？不过你自己把握好，要是连二本线都没过，我看你有脸回去没。” 三句话不离高考，顾良刚刚悸动的心，登时又被冲淡了，这是眼下他最烦恼的事情了。 “我会竭尽全力的！不过不论考不考得上，我都得回秦山，姥姥姥爷年纪都大了，趁着我这时候有时间，能多陪陪他们就多陪陪。” “姥姥小时候虽然对我不好，但我就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她始终是我姥姥……” 说罢，顾良就转身走了，来到客厅才遥遥的飘来一句：“毛巾洗好了，妈，我帮你晾了啊。” 殊不知，老妈从顾良第一句话落下后，就陷入了呆滞当中。 关于老家的事情，一直都是老妈的心结。 顾良为什么说小时候姥姥对他不好，归根结底的原因，是恨乌及屋造成的。 老妈从小就不受姥姥待见，那时候的人嘛，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严重，姥姥对待子女的那杆秤明显的不平衡，自然就造成了老妈的逆反心里。 以至于从小到大，老妈一直都在跟姥姥唱反调。 老妈年轻时候不听话，姥姥姥爷费尽心思给她安排进了国营工厂的招待所当服务员，她偏偏不愿意，就想着出来闯荡。 中专毕业十八岁，老妈悄悄去了西川省，结果被姥爷千里迢迢的抓了回来。 结果事后不到半年，老妈干脆来了一次绝得，直接辞职不干了，断绝了退路，这就直奔岭南深口，这一次姥爷再没有追来。 后来老妈就结婚了，有了顾良。 顾良的父亲是岭南本地人，在一家国企瓷砖厂上班，借着职权便利，顾良的老爸在秦山老家倒腾起了瓷砖批发的买卖，甚至一度做大到全市有名有号的大场面。 据顾良的舅舅，也就是老妈的哥哥后来说，又一次舅舅给顾良的父亲送钱去岭南，直接是用麻袋装得钱…… 说起来，顾良原本也算是个苗正根红，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 但好死不死的是，顾良的父亲迷恋上了赌博，依旧是借着职权便利，亏空空款，最后导致坐牢十二年。 顾良两岁时他就入了监狱，老妈也因此和他离婚。 这也是为什么，顾良从小是跟姥姥姥爷生活在一块，直至顾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才被经济情况好转的老妈接到了身边。 老妈心里对姥姥姥爷是有愧疚的，因为她多年不在身边，无法尽到儿女的责任，这让她无比内疚，虽然她也狠姥姥，不喜欢姥姥，但每次通电话时，她还是会真切的嘘寒问暖。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这句话的确没错。 就和顾良说的一般，无论如何，那就是自己的姥姥，也是老妈的母亲。 上辈子，老妈事业破产后，她对姥姥姥爷的歉疚就更加深重了，自己有钱的时候没有让二老享福，等没钱了却需要二老接济帮忙。 无奈何，自尊心极强的老妈，最终只在秦山呆了两个月，就毅然决然的回到了深口，干着一个月四五千的工作，租住在城中村中，直至后来有了那套保障性租住房。 锅里煮沸的水，最终将老妈从呆滞中拉扯了回来，她苦涩一笑，摇着头自语：“这孩子，真是长大懂事了，起码比我年轻那会懂事儿！” “实在不行，暑假就跟他一块回去呆两天，看看能不能把老爸老妈接过来。” 这样的情况，是上一世没有的。 顾良根本不知道，只是他一句话的功夫，上辈子的走向再一次发生了逆转，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毛巾晾完了没有？准备洗手吃饭了……” 清蒸鱼出锅，老妈端着铁盘子走到了客厅，见到小茶几上已经铺好了报纸，她又是会心一笑，侧目望着顾良，再一次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哎哟，真香啊，马上就好，马上就……” 轰隆！ 顾良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忽然划过一道亮光，紧接着就响起了一阵炸雷声。 深口是沿海城市，雷暴、台风都是常客，上辈子的这时候顾良早已习以为常，可如今，离别这座城市整整十年，他对这样的情况早已没有了免疫力，以至于吓得双手一抖，手上洗干净的毛巾随着忽起的狂风，钻过了防盗网飘出了阳台外。 “毛巾……” 大雨说下就下，豆大的雨点如瓢泼般从而天降，打在顾良的脸上，只感觉阵阵生疼。 雨幕瞬间遮蔽了空间，天上‘咕噜噜’的作响，似乎再酝酿下一次的闷雷爆发，楼下的排水渠几乎也在数秒钟内形成了小溪，哗啦啦的涌动向下水道。 “毛巾掉楼下了啊！”顾良不顾雨淋，扒着防盗网就往楼下看。 老妈对此一幕，脸上的欣慰登时被无奈取代：“你这傻孩子，先别管那么多！快，先把杆子上的毛巾都收了，淋上雨的等会必须要重新一遍，都是要给客人用的，必须得保持卫生……” 老妈一边指挥着顾良帮忙，一边放下菜碟，行动起来。 可顾良对老妈的洁癖症发作，却充耳未闻，他的目光完全被楼下的景象所吸引。 就在他寻找毛巾的时候，他错愕的发现，楼下儿童滑梯的街灯下，竟然还存在着一道身影。 街灯照射的角度，将那道影子拉扯的很大很长，哪怕着雨幕遮星盖月，顾良还是能清楚的看见，那道身影在不断的颤抖。 “她怎么……”顾良非常确定那道身影的主人是谁。 只是他想不通，这么大的雨，那姑娘是脑残了还在玩滑梯？ 你以为是水上乐园的水滑梯么？ “找到了，找到毛巾了……”与此同时，顾良也发现了毛巾的所在。 轻呼一声，他就冲向了门口。 “那条毛巾不要……”然而，还不等老妈的话说完，顾良的身影已然不见了踪迹。 老妈叹了一声，也不知这会儿是该笑还是哭。 说这孩子懂事儿吧，今天还真有些出乎意料的令人欣慰。 说他傻吧，这么大的雨去找什么毛巾啊，要是淋出病来，还怎么应对高考？ “唉，这孩子，永远都长不大，就是个小屁孩啊！” 【求收藏，求鲜花，求盖章，求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