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打B超
呕吐得厉害了，就巴不得这种日子早一点结束，精神好一点了，我也在菜场里搜索一下，看一看什么东西能让我的味口大开，可是，看来看去的，不就是一些平常的青菜，这些东西我早就吃伤了的，根本上就入不了我的法眼，不过，我的眼睛盯住了一节嫩嫩的藕毡，口里马上就泛起一股清甜的感觉来了，这是我们小时候吃过的味道，像是中了魔法一样，我直直地走了过去。 “我想要这个藕毡了。”我有一点难为情地笑了。 “买藕呀？”卖菜的是一个老亘古，他以为我跟他做生意了，睁开他的那双烂眼睛笑了（其实，他的眼睛并没有烂，只是跟一般人的眼睛不一样）“是要哪一支了，我来跟你称了。” “我只要藕毡了，呵呵。”我只好又小声地说了一遍，毕竟，找人要东西，还是有一些让人难堪的。 “你却起去了。”他的老婆在后面笑了，又拿起一块白菜帮子撂到了男人的身上，冲男做着鬼脸，还说着老公“她吃得了多少了，你要她买什么藕了，哈哈。。。。。。” 女人大笑时，那门前的鲍牙越发地难看了，不过，我却非常地感激的，作为比我年纪大得多女人，她肯定也是过过我种艰难岁月，她爽朗的笑声让我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在她的笑声中，我大方地却了两支藕毡，摊在手上记他们看了看，就迫不急待放进了嘴巴里。 “哎呀，是这么回事呀？”男人这才明白了过来，他也笑了“想吃的时候，就过来却了，哪个还会要你的钱呀。” 他们夫妻可是在菜场上是出了名的难缠，不想，因为我的怀孕，两个人都变得大气了起来，因为你把藕上的毡却了的话，这一大支的藕就无头一样，变得难看了起来，自然就变得没有什么像了。 记得有一回，有一个骑车的人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地碰断一支藕毡，那个年轻人怕是因为赶路吧，扶起倒在地上的车子，起身就要走了，这时，烂眼睛在后面抓住了车子的后架，非要别人买下一支藕不可，别人已经道歉了，他还是不依，就是抓住后架不放手，鲍牙媳妇已经称好了藕了，装进了袋子，非逼人家给钱，才肯放行。 其实，这个藕毡就是一个好看的摆设，如果真的是有人看上了这支藕了，他在把藕放在称上的时候，会非常果断地把这点藕毡给却了，谁会让这点东西又无端地要多出一点钱了。 那个年轻人这时火了，还就是不出钱，也不走了，他说反正已经耽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就是要他出钱嘛，他还就不出了，烂眼睛也不急，他说不出钱也可以了，把车子留下就行了，什么时候想要车了，拿钱来取，反正藕已经却断了，你不要也得要，是你错在先了。 我也觉得他们夫妻做得有一点过分的，多大的一点事了，至于嘛？我们就在斜对面摆摊子，他们从来没有时间说笑一下，总是那么地忙，人家两口人生得虽然不怎么样，摆在摊子上的菜却是漂漂亮亮的，价格卖得也还高，晓得他们的脾气的人，很不会买他们的菜，不过，看得上他们的菜的人倒是不少，所以生意一直还是可以的。 “你要哪里弄的呀？”旁边卖镘头的婆婆问我。 “我找他们要的。”我有一些得意地说道，又指了一下他们的，冲他们感激地笑着。 “这还是一个稀奇了，他们没有骂你嘛？”婆婆又在小声地问我。 “没有了，还是蛮好的呀，叫我想吃就去却了。” “哎呀，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婆婆捂着嘴巴笑着，她的声音小小的，生怕别人听到了。 这藕毡我也是吃了两回就不吃了，不想吃了，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我又想吃老家的酢辣椒，酢茄子，这些菜在黄冈是没有的，越是没有，越是想吃，发疯了一样想吃，这时，我已经能进厨房了，闻到油烟的味道，我也不呕吐了，这时，我的孕期已经有了五个月了，想到孩子已经是个小人儿了，我的口里有了一种酸酸的味道，就是酢辣椒的味道，眼前的这些菜，我都不想吃。 我学着做酢辣椒，把辣椒炒得多一点儿了，让它变酸，然后再放在锅里炕一下，炕的时候，放一些米粉，炕出来的酢辣椒酸酸的，十分的爽口，我终于饱饱地吃了一顿，放下碗了，我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样子，老公笑了“酸男痘痘辣女了，你这酸的也吃了，辣的也吃了，到底怀的是个儿子，还是一个姑娘了？” “儿子”我断然说道。 “佳佳，你是想弟弟了，还是meimei了？”老公又在问着姑娘了。 “我要弟弟了。”姑娘一脸的欢喜。 “这真的是怀的儿子呀。”老公有一些不敢肯定地说道。 这天中午，我刚要收摊的时候，鸡婆对我悄悄地说道“你这不是有了五个月了嘛？想不想检查一下了，打个B超？” “我检查过了，我的孩子好了。”我笑着对她说道。 “你那是检查什么嘛？”鸡婆不以为然地笑了“人家这是检查孩子的性别的了，你才刚到五个月了，哪里检查了？” “噢，”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地说道“是这么回事呀？” “去嘛？”鸡婆又问着我“你要是去了，我就跟你做个伴，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了。” “好了，好了，我也检查一下去了，毕竟，检查一下了，才放心嘛。”我竟然一脸的兴奋地答应了。 回到家里，我跟老公说了这事，老公是一脸的高兴，直说是花不了几个钱的事，跟她去检查一下吧，又是在黄冈的大医院检查，总是让人放心一些。 过了一天，还是妇产科的那个医生来喊的我们，说是跟医生都约好了的，让我们快点去了。我们一行人到了黄冈市内的大医院，直接地走到了B超窒，已经有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在等着了，我正在好奇，怎么都没有挂号了，这个病历本子什么的，就要做B超了，看了一眼鸡婆，她轻轻地笑着，嘴巴挑了一下妇产科的医生，我就懂了。 做完B超的时候，我们一人出了五十块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人，年纪比我要大一些，她的大姑娘听说都有十几岁了，这都是这儿的熟客了，她跟在男医生的后面，问着结果，没有想到，医生竟然对我说道“你的结果不是蛮理想呀？” “怎么啦？”我一惊，马上问道“孩子长得不好嘛，发育有了什么问题了？” “小点声音，小点声音。”妇产科的医生把我拉在一边说道“我们这是走的后门了，你看一下，在哪里做个B超只收五十块钱的，小点声音。” “我出去跟你说了。”鸡婆一小点声音地伏在我的耳边说道。 “怎么会不理想了？”我的头一下子大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是怎么走出的医院我也不晓得。 “你呀，医生是不好说明了。”妇产科医生这时才又对我说道“这你都不懂嘛” 我有一些茫然地看着鸡婆，真的不懂他们说的不理想是什么意思，又是一脸惶惑地看着妇产科医生，我的孩子不理想了，他们真的像没事人一样，难道？我不敢往下想了。 “你呀，真的是了。”鸡婆又说道“人家的意思，就是说你怀的是一个小姑娘了，你以为了。” “什么，”我一下子醒了过来，“不是我的孩子发育不好呀？” “人家老是做这一行的，怎么好说了？”鸡婆白了我一眼，又笑了“孩子还是好了，不就是一个姑娘嘛，经后呀，姑娘们还要吃香一些了，是不是了？” “哎呀，你是望着了”妇产科医生对那个嫂子说道“这回好了，这回好了，好好的养着身子吧。” “医生呀，真的是谢谢你了，谢谢你了。”嫂子满脸是笑，不由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来做手术呀？”这时，妇产科医生又对我说道。 “做什么手术嘛？”我一下子蒙了，不由地望着鸡婆，不晓得妇产科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哪天做手术了，就提前跟我打一个招呼，最好是星期天来了。”妇产科医生又在安排着时间了。 “你也是的，怀个姑娘你也要嘛？趁早做了好再怀呀，真的是了。”鸡婆挤着眼睛，明显的有一些不耐烦了。 “我不会做什么手术的，我要生下他。”听明白了妇产科医生的话里的意思，我大声地对她说道。 “什么？”妇产科这下愣住了,她又不甘心地问道“真的要生嘛？你们还年轻了，以后还可以再怀了。” “这个生了再不生了，不管是姑娘还是儿子，我都会生下来了。”我平静地说道。 “也要得了”妇产科医生笑了，有一些不自然地说道“姑娘儿子都一样了，要是两个孩子都是姑娘的话，将来少cao一点心了。” 一回到家里，老公就开始问我了“检查了嘛，孩子好嘛。” “好了，好了”我点头答应着，故意地说道“医生说了，要我加强营养了，” “现在吃得了，还有什么话说了，你想吃什么，尽管吃，我都舍得了。” “还不是给你的儿子吃了，说的多好听了，好像是为了我作想了。”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什么？”老公一听我这么说，兴奋地凑过来问道“医生说了的呀，是个儿子嘛，太好了，真的是个儿子了。” “有了神经病了，又有了神精病了，”我不耐烦地嘀咕着。 “什么？你们不就是去检查胎儿的性别的嘛？怎么，医生说是个儿子呀。” “哪个说你听的，真的是了。” “鸡公说的嘛？”老公又说“你们检查去了，鸡公就跟我说，说鸡婆不晓得跟这个菜场的人做了好多的好事了。” “什么，鸡公说的呀？”我不由地过细地问道“是他说鸡婆经常性地带人检查去呀？” “他还说他老婆，真的是没有事做了，一天到晚的帮妇产科的医生cao心了。” “怪不得了。”我不禁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么热情帮我。 “什么怪不得，医生肯定说了是儿子还是姑娘的，你就说我听嘛？” “姑娘了。”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肯定是儿子了，你又在逗我了不是？”老公笑了起来。 “你说是儿子就是儿子了。”我一脸的无所谓。 “哈哈”老公笑了，他又说道“我说的嘛，你这回怀的肯定是儿子了，要不然，哪里会害这么长时间的口了，比怀大姑娘的时候就要时间长得多了。” “放心了吧。”我故意地逗着他。 “放心，放心”老公说道“我老婆是哪个了，说想个儿子了，一怀就是个儿子，哈哈。。。。。。” “我累了，想睡一下了。”我是真的有一点累了，不过，这时要烧火了。 “睡一下了，睡一下了，我来烧火行不行，你想吃什么，我来炒菜，炒好了，我再喊你。”老公温柔地说道。 其实，他一直这样对我的，就是在没有检查之前，我因为害口，不也是衣服不洗，饭不煮吗？那时，他才不cao心你怀的是儿子还是姑娘了，我暗笑了一下，不晓得我说了实话之后，老公的反应又是什么样子了。 又过了几天，鸡婆又开始跟我做工作了，“你也是的，姑娘总是人家的人了，还是要一个儿子才好了。” “我不管这些，我怀了她了，我就生下来”我依然不松口。 “你们还年轻了，怕什么！”鸡婆又说“那天跟你一起做检查的嫂子，人家刮了四个小姑娘了，才怀的这个儿子了。” “她是她，我是我了。”我不为所动。 “也是的，自己身上的rou，哪个舍得了，还不是为了不被人指背呀？”鸡婆以为她的说辞起了作用了，又说“你看到我的婆婆对我好了嘛，还不是因为我跟他们家里生了一个男孩子呀，你以为了？” “在我们荆门那边，早就没有了这个说法了。”我强调着地域位置。 “你们荆门人不讲究传宗接代嘛？”鸡婆有一诧异地问道。 “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我们那边的人呀，一个姑娘的人家多得很了，人家不晓得过得多安逸了。” “要是在街上了，管他姑娘儿子都是一样的，”鸡婆又说“要是在农村的话，姑娘们哪里有儿子们的力气大了，再说了，屋里没有一个儿子，好像总是不对劲一样。” “我不管这些，你看到了，我害口害得多丑哟，你是没有遭过我的孽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真的，我好不容易地才拖了出来，这个孩子要是不要的话，我又该走了老路了。”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倒是真的，你怎么害得这么遭孽了，哎呀，我都没有见过几个人像你这样了，也是的，也是的。”鸡婆又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在你们荆门了，要是在我们这边的话，不生一个儿子，算是不得罢休了。” “那些人也是的，怎么舍得了，说做了就做了，总是自己的骨rou了。”我不禁埋怨着那些怀了姑娘就做手术的人。 “别人也不情愿了，只是在我们这边，你不生个儿子的话，在人家的面前，总是抬不起来头了。” “我们那边的老人多开明了，他哪里管你生儿子还是生姑娘，只要一家人过得开心就行了。” “那个，你说你老公听了嘛？”鸡婆又问道。 “说了的，我说我怀了一个儿子了。”我木然地说道。 “他就相信你了？”鸡婆一脸的惊讶。 “有什么不相信的，呵呵，他不相信我，难道会相信你呀？”我有一点得意地笑了。 “这还差不多，不让他晓得也好，不让他晓得也好了，”鸡婆点着头说道“要是在我们这边的话，他晓得你怀的是姑娘，不早就逼着你去做了手术了，哼”鸡婆走过去的时候，嘴角都上一扬，也许，她也觉得我老公太好骗了吧。 我虽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我其实也在担心老公，万一，万一，他晓得我怀的是姑娘的话，会不会逼着我做手术了，暂时，还是拖一天算一天吧，让他先高兴几天再说。 这天晚上，老公来帮我收摊了，他催着我早一点回去休息，我于是拎着菜先回家了，回家以后了，我就坐在门口择菜，老公还要老远的就在笑了，我也不理他，碰到什么稀奇事了，笑得那么丑了，真的是了。 看着老公下车，还在笑，下完了车上的东西，他坐到了我的身边，越来越笑得厉害了，直真盯着我，我有一些好玩地跟着他笑了起来，并且说道“笑什么呀？有了病了？” “哈哈。。。。。。我笑你了。” “笑我做什么！才看到我呀。”我不笑了，有一些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拿这种事开玩笑了？”老公不笑了，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什么事呀？”我明知故问。 “鸡婆都说我听了。”他点了一支烟说道。 “你不是不到我的身边抽烟的嘛，又忘记了！”我生气地说道。 “好，好，不抽就不抽。”老公丢了烟，小声地问道“你是想生下来了？” “这还用问嘛！”我郑重地说道。 “好，好，生就生嘛，瞒着我做什么！”老公又对我说道“歇着去了，歇着去了，我来弄这些。” 我拍了拍手上的菜叶，吃力地站了起来，大咧咧地对他说道“这才像个样子嘛，将来老了呀，我叫两个姑娘多打一点酒给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