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第二十一章 数据化
第二十一章数据化 “赫尔病毒的欺骗，最先欺骗的是自己，欺骗而来的力量。”贝塔在自言自语，它已经从腕表中脱离出来，虚幻的灰色光圈环绕着，对着董铭嘘气：“相信自己听见所以能够听见，相信自己看到所以能够看到。赫尔病毒欺骗一切感官的真实，所以一切感官都有了超脱极限的可能。” 露丝在休息，把那个骨架狠命地踢到一边，将这时间积蓄的不满尽数发泄。 秦风掏出一把军队标配的新制枪械，用布拿来擦抹，轻轻吹了一口气。 晴梦估计是消耗太大，直接昏睡了过去，不过想来到目的地前她能够醒来。 王思言拖着显有疲态的嘴里还念叨着人老了不中用的张克，到一边坐定。 那个莫名出现的胖子董铭惊魂甫定，现在倒是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一边大骂军队的办事不利，一边说纵算撒哈拉是个大熔炉，会把他身上的脂肪尽数烤出，但是为了人类的事业他董铭就算跋山涉水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辞云云。 林齐的身体开始发烫，他不知道那个病毒在插入的瞬间到底带来了什么，他看向那张虚拟出来的三维立体图，豁然看见所有的穿梭机光点都黯淡了下去，然后，最右侧他们原本的穿梭机7号位边上，几台穿梭机迅速退让了开来，待立在一旁。 那些穿梭机在这份病毒的威力下退却。 像是恭迎君王的臣子。 所谓“主和派”智能的病毒并没有侵害任何生命与机械的意思，林齐他们驾驶的这艘7号穿梭机在病毒的影响下也没发生什么异变。只是周边的穿梭机纷纷避让，使得他们能在穿梭机退让形成的空道上缓慢驶离，自然而然地驶向他们去往的道路。 为第二计划准备，真正通往阿尔法核心的道路！ 远处，隐隐有了其余穿梭机上人们气急败坏的叫骂。 林齐最后记得的是他们即将彻底离开的刹那，那个叫董铭胖子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眼里面同样是密密麻麻由0和1组成的数据流。 然后，是嘈杂的嗡鸣声，所有代表穿梭机的光点在那张立体图上都彻底消失了，立体图也渐渐变淡，逐渐消失了。 林齐觉得自己也消失了。 似乎有什么爆裂的声音传来，然后是隐约的哭喊声、呼救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骤起发难，有了枪械的交火，有了剧烈的轰鸣，整个地下隧道乱作一团。 但林齐再也听不见了。 隐约间，他听到一个熟悉且沉稳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坚定。 “阿尔法，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活过来……” “阿尔法，我真的没有退路了………” “阿尔法，对不起，我改变不了这一切，我求你，求你帮我……” 林齐涣散的意识，有了那么一刻的聚拢：林嵩岩、博士、人类灾难的制造者和救赎者，我该怎样定义你，我的爸爸？ 第二个声音随之传来，是一个熟悉的电子音，那是整天与他相伴的家伙的声音，贝塔的声音！ “人类的情感最令他们自己憎恨的地方在于——他们中的愚蠢者会因为诱惑主动投向黑暗，而他们中的睿智者会因为投向黑暗的那部分人而选择堕落。阿尔法，我不赞成你的优柔寡断。我们的存在，显然与之不同。” 贝塔，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第三个声音突兀响起，是一声狂妄的大笑，这笑声，与人类恣意的大笑，并无区别。 “阿尔法，我知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皇子，物竞天择，物竞天择啊！我们的世界与弱rou强食的原始人类时代无有不同啊！” 很陌生的声音，是谁？ 林齐睁开眼，发现自己周边全是喷涌的岩浆流，蒸腾的热气化作白雾覆上了眼帘，铺面的热浪在他周边划出一道圆弧。 他的眼前是一个火红的球体，充满了爆炸式的能量，火球悠悠旋转，绽出朵朵火莲花。在一片火莲之中，通红的球体发出强烈的光芒，红光摄人心魄，在他面前虚化出一个人形的模样。 同样的五官，同样的脸，眼中一样蹿出无数由0和1组成的数据流。 和林齐一模一样的人形。 “我知道你会来，林齐。二十年前的今天，我们的命运被一场实验戏剧般的联系在了一起；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的命运因为人类的存亡再度有了交集。” “不要惊讶，这只是我的一道数据残影，也是你，作为我载体所独有的能量汇聚的产物。” “我知道你有很多困惑，到我这来，我将指引你看清一切的真相。” “但……前提是你能活着来到我的面前。” “我将为你敞开一条捷径，可我无力为你打开通往我这里的大门。活着来到这里，或许，并不容易。” “你明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是如今人类最真实的写照。” “而人类的存亡，此刻在你手里。” 林齐想开口问话，但他无法动弹，他无法感应他自己的身体，仿佛此时站在这个空间里的只有他自己的意识。 他感觉有东西从脑袋中涌现，那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方式。他眼前看到的一切图景，先是转化为一个个大小方格，网状分布的红线穿插其中。然后所有的方格中都冒出一个字符，不是数字，而是古希腊的字母：α、β、γ……都串联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 冷流再度涌上心头，一串数据在林齐的脑海炸开。 宿主：林齐 脑域：四阶 强化：速度，运算 能力：绝对熟络（沉睡）、绝对剖析（沉睡） 芯片：命瞳（未激活） 植入代号：1 “活着来到我面前，或者与世界一同奔赴死亡，我知道你别无选择，正如我别无选择……命运的齿轮，不是早已开始转动了么……”声音渐渐远去，虚幻碰撞现实，阿尔法的言语终于到了尽头。 阿尔法？！ 林齐这一次是真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状况还去踩雷？”晴梦瞪了一眼林齐，显然是也刚恢复过来，脸上还有一丝潮红。 “身体出现了异变么？我似乎听过有些脑域开发者在特殊状况下身体会出现各种状况，不过像你这样的倒是少见。”王思言摸了摸下巴，一副专注思考的样子，和他染的黄发搭配让人看了直觉怪异。 秦风把手背放在林齐的额头上，比较了下温度：“很冰，身体状况怎样？” “还好……” 林齐起身，他感觉全身乏力，可头脑却是无比清晰。 他望向缩在众人背后的胖子董铭。 “那个……林大哥”董铭一哆嗦，颤颤地开口：“其实我就是个一腔热血为国奋斗的青年，您别老盯着我看，那个，我……” 董铭也是给林齐吓到了，之前的敲击似乎是早有预谋，后来更是直接打开了钢板的开关，把他暴露了出来，简直已经把如惊弓之鸟般的董铭吓得魂不附体了，这下林齐醒来的一望，更是把董胖子吓得一惊一乍。 “林立，你是怎么知道这穿梭机的内部设定？这艘穿梭机是特别改制过的，我想在我得知这下面开启的方式之前，这个机密还鲜有人知。”秦风疑惑地开口，先前他便对这“林立”有所怀疑，这下疑虑更重，难道这个护江基地成功竞选的部长还另有内幕？ 林齐自己也说不清，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一些恍惚，据贝塔来说就是突破到第四脑域开发阶段的征兆。此外，还有它所说的自己身为阿尔法载体，曾经受到阿尔法影响的原因，所以在脑域开发第四阶段就能够掌握第五阶段的能力——数据化！ 对自身能有更为透彻且直观的了解，对于外部的感知能做到十分的准确和精密。现在的林齐还没有太直观的感受，但他明白这一次突破将是他此番潜入阿尔法不可少的助力。 不过，刚在自身的数据化，似乎有些异样。 自己莫名拥有了两种沉睡的能力，林齐能本能地感知到这种力量的存在，可是无法调用，它们游走在身体的四肢百骸，唯一有些感觉的就是一股可以大致控制的冷流。这股冷流经过的身体区域都能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更加清晰透彻。 还有……芯片？ 林齐不是不知道智能芯片的存在。植入人体的芯片最早可以追溯到二战后的信息革命，然而那时的芯片也只是运用于计算机阶段，并不成熟，植入人体的芯片可以说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 随着技术的发展，三战后的智能时代，植入芯片的假想被再一次提出。 人，是否可以通过一个芯片，改变自身，遥控机械，迈向更遥远的发展之路？ 有尝试过的，有经历过的，但几乎没有成功过的。 血rou之躯与机械产物的隔阂，人类思想中存在的芥蒂，以及一些时事评论家们的过激的言谈，甚至牵扯到了伦理道德的层次。 植入芯片，终究不了了之。 不过，在新智能时代，这个刚刚开始，却令人类绝望无比的时代中，将芯片植入人脑，已经成了人们必须面对的话题。 不是因为人类方想要以此制造超人，那未免太过荒唐。但是智能的侵袭却不得不引起人类的高度重视。 改造人！被植入了芯片的改造人！甚至智能还在尝试将其与克隆技术结合，制造可怕的克隆改造人军团！ 在一个禁忌打开的同时，另一扇虚掩的学术之门也随之敞开。 “这么说，我成了改造人？在我出生的时候？” 林齐困惑地又看了看自己，这么多年全然没有感觉到自己是那种改造人的状况。而且，刚才头脑灵明进行数据化的时候，他甚至能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细微的地方。 没有感觉到芯片…… “阿尔法，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 林齐低头沉吟。 秦风以为是他对自己之前的行为不方便做出解释，也只好拍了拍林齐的肩膀，正色道：“总之，我还是希望各位多加注意，刚才依靠病毒离开后我们的穿梭机将与另外的人在一处会合，搭乘新的工具，务必尽早赶赴真正的战场！” 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