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狼神的幻境
此时此刻的他，冷酷地就像是黑暗中走出的侏儒一般… 静寂无声的世界中，雷迪克的血四处漫流，暗影猎豹的利爪，在电光石火间便穿透了他的胸膛。 破碎的心脏，自此再也不能承受任何的重量。 在雷迪克死亡之后，猎豹的身影也随风消散，然而，奇怪的是，失心者却突然俯下了身子。 “我亲爱的银翼国王，以天狼神的名义，就让我来赐予你重生吧。”他的声音极为诡异，面容阴沉地宛若毒蛇。 话音刚落，他便伸出枯瘦的左手，并全部放置在了雷迪克的伤口上。 与此同时，一股暗紫色的能量开始自他的掌心溢出，然后缓慢地向国王的全身扩散。 直到他的整个身体，都融入了地狱般的妖冶中为止。 随即，国王缓慢地苏醒，眼中完全没有了生者的气息。 “我这是在哪里，伟大的银翼，是我的故乡吗？”他惶惑地四处迈动脚步，紫色的瞳孔闪烁着冰晶般的光泽。 “我赋予了你生命，而你，是此处的主人，银翼之王，雷迪克一世。”失心者伪装出一副平静的面容，似乎一切都在顺理成章地得以实现。 “只要你永远服从我的命令，那么，你的生命就不会停息，你的军队和你的人民，会征服整个世界，黑暗的篇章将由我们一起书写，你看怎么样？” 他的目光中浮动着狡黠且阴险的意味。 “可是，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在刚刚，好像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从我的头顶一闪而过…然后，一股银色的气息就消失了，我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再找回了。” 望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失心者微微笑了笑。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一副无所适从的状况… 可是，从那一天起，一切都改变了… 失心者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往昔最重要的记忆… 那是在“奇迹之战”后的第二十五个年头，兵临西部荒野的银翼大军，即将攻陷命运隘口处的“暗野要塞”。 所有哈斯坦的臣民们都知道，一旦这道最后的防线失守，银翼大军就会像潮水般涌入苍狼城的殿宇。 他们虔诚地祈祷，希望在太阳落下之后，无边无际的黑暗能够给予他们永远的庇护。 然而，很多人都清楚，以哈斯坦目前的兵力，很有可能会事与愿违。 其中，便包括刚刚即位数年的国王拉塞尔·失心者。 似乎看穿了某种真相一样，他来到城外的郊野，独自一人感受着晚风与落日的美好。 在那个时候，灿烂的阳光还并未从苍茫的大地消隐，清风温柔拂过拉塞尔忧心忡忡的面颊，竟然依稀间产生了一种令人迷醉的意味。 就像是匆匆自人们的余光中掠过的飞鸟一般，如今的天空下，所有的生命都在眷恋着即将逝去的温暖。 恍惚间，拉塞尔居然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忽然间有了那么一丝难过。 或许这一切根本就不需要改变…就这样继续下去，我们也可以在人类的世界生活得很好… 如果说，我们真的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说明，我们所遵循的道路，很有可能是完全错误的… 银翼国王向来宽大仁慈，如果我们加入他们的行列，也许会得到善待。 不对，我不能拿整个国家的命运去赌博…银翼人，终究是不可相信的… 可随即，他便为自己刚才自相矛盾的想法而感到大吃一惊。 我居然会为了那些普通的人着想，是不是，在国王的位置上呆了太长时间，不知不觉产生错觉了？ 他懊恼地捂住脑袋。 所以，哈斯坦王国的出路，究竟在何方呢？ 就在这时，他的身边突然变得一片黑暗，随即他的身体如同沉入一片虚空般变得软弱无力。 枯萎凋零的树木，展翅欲飞的幽光林蝶…似乎，它们只是这片黑暗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在即将湮灭的视线中，拉塞尔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站在了他的面前。 拉塞尔挣扎着再次看去。 他发现对方的身体已经完全隐没在暗色的气焰中，如地刺般生长的尖牙衬映着狰狞的面容，绿光莹莹的眼珠比森林最深处的狼都要狠厉上许多。 只是这样面对着，拉塞尔便能感受到对方撕碎一切的力量，那种感觉…哦…如同从浩瀚的天宇直坠地面。 “这里是黑暗的幻境，吾名‘天狼神’，是世间万物的主宰。”他那尖牙密布的嘴角泛起邪恶的笑容。 “我来到这里，是想和你进行一场公平的交易。”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恐惧，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拉塞尔低下头。 “请讲，伟大的天狼神。” “看的出来，你渴望得到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可恨的银翼王国，并不像预料中的那般弱小。” “而我，将赐予你足以战胜他们的所有。”天狼神在黑焰中低沉地说道。 “但是，你必须要付出一个微小的代价。”他伸出黑色的手指，左右摇晃着说道。 拉塞尔的心中顿时燃起希望。 “是什么？只要可以拯救哈斯坦王国，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天狼神哈哈一笑。 “我要你的心，你的心灵，是通往胜利的钥匙。” “可是那样，我就会死，到时候，便再也看不到银翼的败亡了。”拉塞尔不甘心地说道。 “不不不…”天狼神却无奈地摇了摇脑袋：“银翼的灭亡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且正因如此，你会拥有几乎无限的生命。” “我会拨给你一支强大的黑暗军团，他们是暗影魔法的行家。”他伸出双手，然后猝然捏成拳头。 “交易即将开始，请牢记你的忠诚。”在这一瞬间，他身上的黑暗气息猛然上涨，拉塞尔害怕地闭上眼睛。 紧接着，他的胸膛便瞬间被利爪穿透，心脏在神秘气息的包裹下，来到了天狼神的手中。 奇怪的是，在整个过程中，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在下一秒，天狼神的手掌又再一次展开。 在拉塞尔恐惧到极点的目光中，这颗心的表面被包裹上一层漆黑的外壳，紧接着天狼神的目光微微一动，心脏便又再度回到了拉塞尔的身体之中。 “感觉到什么了吗？”天狼神用低沉沙哑的语气问道。 拉塞尔摇了摇头。 “从今以后，你将不会再具有人的情感了。” 他拍了拍失心者的肩膀，一瞬间哈斯坦国王便感觉自己的体内涌上了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 伴随着一阵阴风吹过，天狼神刹那间便不见了踪影。 从那天起，我便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失心者”，以纪念我那永远消逝了的，最珍贵的东西…拉塞尔的心声，隔着无尽的时空，依然令人心生感慨。 时隔多年，在今时今刻的银翼宫殿中，他依然在用狡黠而阴险的目光望着雷迪克。 “现在，又轮到你了，只不过，这一次的赢家是我。”他拍了拍雷迪克的肩膀，后者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