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2
又喝了一碗mama熬的红枣小米粥,躺在床上发呆,如果没有生病,可惜世上从没有如果,我不敢直面内心对他情感的变化。mama指着保温桶跟我说“这饭桶碗筷咋办?你这朋友倒是有心,还知道炖乌鱼汤,这汤对伤口好……”没心听mama说了什么,望着洗干净的饭桶碗筷出神,脑子里全是他把鱼汤端给我的样子,心里说不清的滋味。拿起手机,打开对话框。 “你保温饭桶没有拿回去,等我出院拿给你吧。鱼汤很好喝,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我明天来拿,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痛了,尝试着开口说话,伤口牵扯着还是很痛。正在吃早餐,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拎着一个蓝色的布袋子,我咬着包子愣在那里。mama站起打招呼“小金啊,你怎么来了?吃早饭没有?”看着我妈快咧到耳朵的笑容就知道她对金宇很喜欢。 “吃过了,这是我早上煲的汤,炒了俩个菜,你和小鱼将就吃,阿姨你就不用回去煮了。”说着将布袋子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汤?他很早就起来了吗? mama明显怔住了,愣了几秒,赶忙答应“诶,诶,好,小金啊,让你费心了。”生病这几年,爸爸每日奔波赚钱,医院里的日子都是mama陪伴,一边照顾我一边还要回去给我做饭。除了爸爸偶尔休息,mama可以不用累,其他时间都是mama一个人。 “阿姨,没事。”他笑着说。 “你们聊,你们聊,热水没有了,我去打点热水。”mama边说边拿着大保温壶出去了,这小老太太,开水明明早上才去打满了的。 “好点没有?” 我抬眼看着他“嗯。”我盯着他的眼睛,紧皱着眉头。“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姜小鱼,不准推开我。”我俯下身,盯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看得我慌了神,硬着脖子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心跳得厉害。 “感觉怎么样?”一句话打破了局面,主治来查房了。 “说话还是很痛吗?手术伤口有点深,我看看伤口。” “嗯。”我用鼻腔回答着,医生撕开胶带,揭开胶带看着切口。我看着站在旁边的他盯着我的脖子,眉头紧皱着。这人能不能把头转过去!“没出血了,还可以,怎么rou发紫了,还要再观察俩天。” “她这个伤口没关系吧?”他在旁边很焦急的问医生。 “应该没什么问题,先观察观察。病人本身血小板低。” “嗯,麻烦了。”看着他和医生一言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家属。事实上病房里的三个阿姨都是这么认为的。 医生走了后,尿遁了很久的老妈终于回来了。 “阿姨回来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扯了扯他的衣袖,用手指了指柜子上面昨天他哪来的保温桶和碗筷,被mama洗好装在一个红色的袋子里。 mama应该懂了“那个保温桶记得拿回去,真是太麻烦你了。”mama开口跟他说着。看着他被mama拉着送出病房,冷静下来,盯着那个蓝色布袋子。从床上起来,翻找着,还是一个保温桶,好像比昨天那个更大点,还有一盒草莓。正想拧开保温桶mama回来了“小鱼啊,你在哪儿认识的小金啊,这孩子真不错。”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好,可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我没理mama说的话,躺回了病床,想起他刚看见伤口时皱眉的表情,一定很丑吧,以后会更丑的,我会头发掉光,连眉毛都会掉光,会变成一个丑八怪。 中午吃饭时,打开保温桶还热的。他炖的乌鸡汤,炒的小白菜和青椒rou丝还有一大盒饭。这么多菜俩个人吃完全够了。乌鸡汤闻着有药材的味道,鸡rou炖的很软烂。他八点就来了,这鸡汤最起码熬了一个小时,他是起了个大早?汤和昨天的汤比是另一种滋味,药香中伴着鲜甜,一点也不油,菜炒的也很好吃。我用鸡汤泡着饭吃了俩碗饭。mama边吃边对他夸赞着,突然感叹“要是你没生病就好了。”我叹了口气,不想再听mama念叨,躺下,闭上眼睛。不出意外脑子里全是他。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来医院送饭,午饭,晚饭。每天炖的都是不一样的汤,每天都有一盒洗好的草莓。无论我在微信上如何和他说不用了,甚至嘶哑着声音让他别送了,他还是坚持。其实每次他送来的饭菜我都吃干净了的,他做饭真的好好吃,这样的饭吃一顿少一顿。以后嫁给他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他那么好,值得比我好的人。 一个人长期生活在黑暗里不觉得苦,但是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束光,等他习惯了光,光灭的时候,就会觉得痛苦了。我是那个人,金宇是光,我不应该拉他陷入我的黑暗,他本就有更好的选择。姜小鱼,你不能那么自私。
终于可以出院了,伤口已经不怎么痛了,说话也不疼了。mama去办理出院手续,我正在收拾东西,他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出院吗?”我面无表情的收拾着东西。 “我来接你回家,外面下着雨风很大。”他看着我,内心在动摇。姜小鱼不要心软,要狠一点拒绝。 “你……”我正要开口,mama回来了。 “小金,你怎么来了?”这些天下来,我妈和他已经自来熟了。 “阿姨都弄好了吗?我来接你们回去,今天外面在下小鱼,风很大。” “好,好,还是你想的周到。”看着我妈笑得脸都要开花的样子我内心是酸涩的。 “小鱼你问没有什么时候拆线拿报告?要不要来换药?”mama问我,说着去拎地上的行李,却被他一手接过“不用,我来就可以了。”他怎么一副好大儿的形象。 “问好了,不换药,七天来拆线报告等电话通知。”我闷闷的回。 “好,那回去吧,小金,我们走我们走。”mama笑眯了拉着他往外走。 出住院部大门,一股冷风吹进脖子,果真像他说的那么冷。突然羽绒服的帽子被他掀起戴在我的头上“冷,别被风吹到。”他跑去将车开到门口,处处提现着细心。 车上mama和他唠着家常。电话响了,叶凡打的。叶凡,我发小,从小玩到大的铁子。接起电话“喂?” “喂,在哪儿?我在你小区门口。” “你回来了?刚出院我快到小区门口了。” …… 挂断电话,不一会儿就到小区门口了,把帽子抽起来戴上,下了车,他下车给我打着伞。我看见叶凡撑着伞向我走过来。“这是?”叶凡看了看他,望着我。正要开口介绍, “你好,金宇。” “你好,叶凡。”气氛有些微妙。 “谢谢你啊。”说着叶凡将我拉到他的伞下,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转身,拥着我往家走。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先回去了。”我转头跟他说,余光里他撑着伞愣愣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