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2
“吃饭去吧，鱼都吃饱了。”从仙女湖走出来，实在饿的不行，又累又饿，随便在附近找了个菜馆，点了几份特色重庆江湖菜，江湖菜泡椒泡姜花椒用量到极致，重麻重辣。看着他辣的脸颊通红，鼻尖冒汗，好笑得不行。 “上次不是看你和江浩吃火锅吃的挺开心的吗？怎么吃这个就不行了。”我边说边抽了张餐巾纸递给他。 他接过去擦了擦额头，鼻尖的汗，淡定的喝了一口水“这比那火锅辣太多了，又麻又辣。” 突然觉得他没有想象中严肃了。我看着他笑着说“那是，这可是重庆江湖菜，重麻重辣，这才是重庆特色。” “见识到了，太辣了。”他突然定了定，身子往前眼睛盯着我“你为什么要江浩的微信？” 眼神太过锋利，甚至透漏出一丝丝杀气“苏苏要的。”有种被胁迫的感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低头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 “苏苏？昨天和你一起的女孩子？” “嗯。”我点了点头。 “也是，想来这种大胆的事情你也做不出来。”……这是夸我还是贬低我，但他确实说得没错，勇敢又直球，我是做不来的。跟苏苏比我是鸵鸟。不行，虽然心里怂但是嘴上不能怂啊。 “你……”刚要反驳，电话铃响了，挂了电话，我看着他“不好意思啊，我爷爷奶奶来我家了，我现在得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正思索如何和他说再见，却见他和我一起下了车。“你等我一下。”他丢下一句话，径直走向小区门口的水果超市。他要买水果？电话又响了，电话里mama催的厉害，我看了看水果超市门口，那人还没有出来，只好敷衍着交代，快了，快到小区门口了。余光瞥见他拎着一大袋水果向我走过来，我转过身歪着头看着他。 “给你买的水果，有你喜欢的草莓。”他将一大兜水果递到我面前。我看着他有些发懵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等我说我，他将水果塞到我怀里上了车开走了。留我独自一人望着满满一大袋水果发呆，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草莓。到家，望着一大袋的草莓，车厘子，猕猴桃……发呆。 “你怎么买了草莓啊，我今天都给你买了一筐，我看着新鲜的很。”老爸凑过来。我，草莓狂热爱好者，所以老爸老姜同志每到冬天草莓上市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买一筐。但是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草莓。 “看着新鲜，我就买了，反正爷爷奶奶来了人多。”我扯着谎。 不知道为什么，尝了之后总觉得要甜一点。电话铃响了，苏苏打的“今天约会怎么样啊姜大鱼同志？”我和苏苏娓娓道来，经苏苏分析“有戏啊，他会不会看上你啦？”“怎么可能？”我惊呼。 “你还不信，凭我那么多年恋爱经验我敢保证绝对是这样。”电话那头苏苏咆哮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跟你扯了，不可能不可能。我挂了挂了。”不等苏苏再说话我挂断了电话。喜欢我？喜欢什么呢？不过徒有其表罢了，谁会接受这样一个我。自嘲似的摆了摆头。还是不要随意揣测了。突然微信电话响起，是他，犹豫片刻，接起。 “喂？方便接电话吗？” “嗯，方便。” “草莓甜吗？” “嗯，甜。”是真的很甜，我终于没忍住问出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草莓。” 电话里他顿了顿“你朋友圈说的，希望实现草莓自由。”那是好久之前了，居然还翻我朋友圈。下意识点开他的朋友圈，发现除了几个转发新闻什么都没有，这个人像迷一样。 “明天有空吗？” “嗯？”我不解出声。 “一起去喂鱼。”电话里他的声音悠悠传入我的耳朵，这人是喜欢上喂鱼了吗“可以吗？” “可以。”不想承认我是鬼迷心窍，我承认和他呆在一起我很放松，好像可以随意做自己的那种感觉，多沉迷一会儿应该也没有关系吧。反正等他走了，谁也不认识谁了。 接下来的好多天我们都一起坐在亭廊上喂鱼，他每一天都会给我带一盒洗好的草莓，一如既往的甜。终于在第四天我忍不住了“你咋这么喜欢喂鱼？都第四天了。”我顿了顿，望着湖面想着明天得去医院了，逃不掉的要来了。叹了口气道：“明天我就不能陪你来喂鱼了。” 他转过头看着我“为什么？有事？”我转头盯着他的眼睛，是时候坦白了，大概坦白之后他就会销声匿迹吧。但迟说早说总会失去的，姜小鱼，你要习惯孤独。我吸了口气，不再看他的眼睛，望着眼前的湖面“我要去医院做手术，我癌症复发了，淋巴癌。” 旁边的他好像愣住了，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鱼饲料被打落撒了一地“不可能，你在诓我。” 我转过头望着他“是真的。”心里突然溢出一丝悲凉，眼眶发热“没事的，小手术，就切个脖子上的淋巴化验，小事小事。”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向他摆了摆手，偏开头不想让他看见我发红的眼眶，要忍不住了。他坐在那里不发一言，我感觉我快要被他的眼神刺穿，是怜悯吗？我不想要他的怜悯，自尊在看不见的地方碎了一地。突然他伸手把我捞进了他怀里，那一刻，我好像听见心里某个地方的墙塌了。我吸了吸鼻涕，试图推开他“没事，你松开……” “别动！”他的怀抱紧了紧。眼泪控制不住的滴下来。“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我会不会就要死掉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是真的害怕，越逼近去医院的日子越恐惧，这些天内心的恐惧快要把我吞噬。 “不会的，都会好的。”他像小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我哭了好久好久，哭得他满脸无措。 泪水糊满了整张脸，浸湿了他的衬衫。我推了推他，抽噎着说“你……松开，我想……擤鼻涕。”他松开了，从兜里摸出了一袋餐巾纸。糗大了，居然在他面前大哭，冷静下来得我只想赶快逃离。他突然很严肃的对我说“姜小鱼，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都会好的。” “嗯，我想回家了。”溢满眼泪的眼睛看着他越来越朦胧，又要掉眼泪了。 “好，我送你回家。再擦擦眼泪没擦干净。” …… 到了小区门口，下车，我头也不回的往家飞奔。躺床上我在想，正常的故事发展路线不是应该他被吓傻然后我们不再联系吗？他抱我干什么？他不抱我我就不会哭了，我伪装那么久的坚强在他面前轰然倒塌，我知道这意味什么，人和人最亲密的事不是牵手亲吻而是在对方面前掉眼泪。袒露脆弱是比坦露身体更亲密的行为。那又怎么样呢？姜小鱼，算了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复发，我一定会勇敢一点，但现在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一个人了。我这样的人，对于别人来说是拖累不是吗？姜小鱼，要面对现实，丢掉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