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终相见
话音轻落，锁灵便化作一团流光，直射天空而去，很快便消失无踪。 待她走后，云天娇道：“先生，我们先去找她吧。” 叶秋白轻吟道：“你不担心素云见到你之后，会有所偏见？” 云天娇展颜一笑，“我想，锁灵应该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既然她能自由出入这幽梦幻境，那么她与素云相见也是必然的。” 叶秋白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拉起她的手，飘然而起，随着微风向那屹立千年的古城飞去。 愣愣地看着被他拉住的手，云天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叶秋白转过头，柔声道：“不要惊讶。我能给你的，仅是如此。这一生，我注定给不了你永远。” 云天娇摇摇头，微笑道：“不要这么说。记得你说过，人世匆匆，一生恍若一刹，在这一刹，你我彼此相照心间。安静地陪我走完这段路程，我的梦，便有了内容。” 叶秋白嘴唇动了动，看着她迷人的脸庞，到口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微风拂过二人的发梢，仿佛在为他们叹息，这一刻，情动，缘浅，心梦渐行渐远。宿命，薄缘，愁云思叶，无奈魂牵。 二人来到城门前，不舍地回望走过的地方，彼此眼中多了几分柔情。这是属于他们的记忆，即便很短暂，却也无怨无悔。 云天娇轻笑道：“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梦。” 叶秋白有些苦涩地摇摇头，“其实更多的，是一句对不起。你这般为我，而我却给不了你永远。” 云天娇神情悲切，她淡淡道：“这都是我的选择。为了一个梦，我愿意放弃一生。” “天娇，我……”看着眼前的丽人，叶秋白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云天娇摆摆手，低吟道：“到了，我们进去吧。她该等着急了。” 叶秋白轻轻点头，放下了云天娇的小手，缓缓走进古城…… 千年古城，依旧显得那么繁华，只是荒无人烟的街道更表现出一种空荡，远处，一座宫殿伫立中央，高大威武的气势让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它。 叶秋白表情奇异，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同样的道路，自己上一回走过时，却还在千年前。前世烟尘似尘沙，何叫归人认前闼？自是千载轮回道，故人依旧旧城花。 叶秋白缓缓走上大殿，依旧是金碧辉煌，熟悉得让人心中隐隐作痛。 “先生，这……”云天娇正欲说话，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说不出话来。 叶秋白此刻身体竟有些颤抖，梦里寻她千百度，如今近在咫尺，期待已久的重逢却让他不知所措。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大殿之上，目光柔和地看着身旁的座位，抚摸着座位上暗暗的条纹，一丝淡淡的微笑如同紫罗兰一般轻轻在她脸上绽放。 “此生梦缘，一切仿佛昨日金梦。叶白，这一次是否到了终点？” “倘若叶芳覆灭，你可愿意为我守这座孤城？” “即便国破家亡，即便它已是空城，我也不会离去。” “为什么？” “你说呢？这一生，你我注定相连。” “等我回来。” …… 耳边似乎不停回溯着昔日叶白与素云分别时的对话，如今再度相逢，叫人如何不激动？ “素云。”仅仅两个字，却包含了他无数的感情。当千言万语汇聚一起时，叶秋白便只能说出她的名字。 素云闻言一怔，她猛得回头，当四目交汇时，彼此都忍不住向对方缓缓而去。 “你终于回来了。”同样是短短几个字，素云却道出了蕴藏千古的悲伤，当初的一句承诺，竟迟到了千载，素云用最美的笑容诠释了她等待的结果。 “素云，这些年来，你受苦了。”叶秋白叹道。 素云笑着摇头，淡淡道：“不，叶白，我是在守一个梦。这座城依旧是那座城，我还是我。” 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听她唤着前世的名字，叶秋白心中百感交集。 聆听着他的心跳，这是素云幻想着千次万次的场景，如今得以实现，她没有哭，而是一直保持着微笑，她不想让他自责。 过了一会儿，素云推了推他，叶秋白才将她放开，素云来到云天娇面前，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只听她轻声道：“你就是云天娇吧？很高心见到你。” 云天娇同样礼貌地回应道：“我也是。” 素云看着巨面前绝美的面容，不禁轻叹道：“此行真是辛苦你了。” 云天娇淡然道：“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素云一愣，表情奇异道：“你这样做，是为了叶秋白，而我爱的人，是叶白。可叶秋白和叶白，是不是一个人呢？” 奇怪地看她一眼，云天娇陷入了沉思，她不清楚素云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叶秋白闻言也是一愣，他随后幽幽道：“你希望他们是一个人吗？” 素云轻声道：“那你呢？你希望他们是一个人吗？” 叶秋白无言，因为他不能回答，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人。 见二人沉默不语，素云最先打破僵局，她轻笑道：“叶白，为我讲讲这些年你的故事吧。” 云天娇古怪地看她一眼，便转过身独自一人走出大殿。 素云这一回没有叫住她，叶秋白也是没有。他们知道，这是云天娇有意留给他们的时间，千年后再度相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大殿之上，两颗就别的心终于相拥在了一起，对着日光，对着孤城，诉说着千年的思念…… 幽井，竹林，当锁灵再次出现在这熟悉的场景时，心头不由为之一颤。 她静立片刻，随后便化身一团流光，找到了云阳的那座竹屋。 这是锁灵第一次来到他家，没想到第一次，他们却已阴阳相隔。 锁灵在屋外站了许久，这时，竹门被缓缓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猎手打扮的男子。 锁灵身体一颤，几乎与此同时，云阳也露出惊讶之色，“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看着锁灵绝美的脸庞，云阳心中更是吃惊。 锁灵幽幽道：“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云阳有些疑惑，过了许久，他惊呼道：“你是锁灵？” 轻轻点头，锁灵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样貌，云阳冷哼道：“这些年你一定吞噬了不少人吧？” 锁灵没有理会他，而是道：“若有机会让你重生，你可愿意？” 云阳冷漠道：“如何重生？哼，重生又有何用？没有絮儿在身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若是让柳絮也复活呢？”锁灵道。 “絮儿能复活？她不是被你吞噬了吗？”云阳惊道。 “我自有办法。你且回答我肯是不肯？”锁灵依旧淡淡道。 “如果絮儿能复活，我自然是愿意的。可是你打算怎么做？”云阳还是不放心道。 “将来你自会明白。记得我对你说过，若是能再见，我会补偿你。现在我先将你复活，之后柳絮也会相继复活。切莫多问，一切都是宿缘，你好自为之。”说话间，锁灵全身已然光华爆闪，一束紫光自她身上疾射而出，瞬间便将云阳包围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异令云阳始料未及，当他反应过来时，周身已经无法动弹，也不能言语。 锁灵表情肃穆，双手迅速结印，很快，包围在云阳周身的紫光变得轻盈，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团气流消失在原处，同时锁灵的身影也消失在竹屋前。 下一秒，锁灵出现在帝都“雾锁”之中，她手中正握着一团暗紫色气流，挥手散去浓雾，半空中正悬浮着叶秋白和云天娇的尸体。 只是此时，他们已全然不是当初的样貌，而是云阳与柳絮的样子。 锁灵心头微微一声叹息，手中紫色气流便被排入叶秋白体内。之后浓雾再次笼罩，而是锁灵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