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霸俏狼烟紫芦花在线阅读 - 第十六章 叛徒牵肠挂肚得报应

第十六章 叛徒牵肠挂肚得报应

    新元复始,韶光荏苒,春种秋收,原孙家大院的账房王果林也由幕后叛逆,堕落成了明火执仗的汉jian。一转眼,又快到大年跟前了,腊月二十六适逢博兴县城大集,下午,王果林与两个背枪的汉jian喽啰明火执仗地沿着隅头东大街老婆鞋挨着排地向各商户逐一敲竹杠摊派收敛“孝敬皇军过年意思”。

    他们刚刚从一家酱菜铺里打了一次秋风迈出门槛,后脚还未曾拖出来,一张麻子脸上就嘻嘻嘻乐和得跟粪叉才铲了一遍似的,鼓出一口臭气冲着一块大洋猛一吹,贴到耳朵边细听那铮铮作响的丝乐清弦乐呵声,然后,将两块袁大头往胸前抛起一碰“叮当当”作响。仨汉jian狗腿子斜眉楞眼猥琐地狡黠对视,呲挓着臭嘴黄黑铲牙直嘿嘿,勾肩搭背,弹冠相庆着唾手轻松讹诈得来的民脂民膏,相互jian笑着击掌,心里跟六月天喝了雪水似的爽快极了,小人得势,成功地上了大一把天理后,遂攀着脖子搂着腰,勾肩搭背,好不自在兴骋!

    前年傍麦子口上,他们合伙掠杀了西隅炒瓜子的王福家一匹脱缰的大辕骡子,将前来评理的主人一阵拳打脚踢,吆五喝六地挥舞着砍刀在喧闹的大街上剥皮剜rou叫卖,村民们敢怒不敢言。

    至日头西时,他们兜里已经伤天害理攒到了近五十块硬洋,那个得意洋洋的美滋滋劲不亚于范进中举,边晃荡着走边歪了嘴哼着小调,直嫌博兴县城大街太窄,心里盘算着春风酒楼的钱丹凤、赛金花,嘴都笑裂到耳朵梢上去了。当即就颤晃开了蜷虾身子,恣骂洋腔地哼哼上了歪曲自创黄段子蛤喇悠……“李凤姐这厢跟你搭个言,给你把个衣带儿宽,袖纱揾着张美笑脸,甭着急,奴家待你温柔一夜眠……”

    谁知驴D伸到麦糠里恣不出好恣来。

    待他们转过马家馆子西往北的一条小胡同,前面突然出现了个挑着一担苇编筌、筛子的中年人拖拖拉拉挡住了去路,王果林顿时大怒骂道:“妈那个臭,臭,臭B的,贼眼长到裤裆里了?竟然敢堵太岁路?”

    话还没能说完,却立马哭咧咧地傻了眼。

    原来,后面上来两个大汉手里握着杀猪刀子已抵到了腰眼上,再回头一看那俩帮凶早被降住了,跪在地上跟直橛一般,两支老汉阳造七斤半不知何时也飞到了来人肩上。

    他猛地一个泥鳅出溜,往下一缩身才想掏枪反抗,突然,眼下白光一闪,只觉得手头发热,“吧嗒嗒”,右手中指和无名指掉到了地上,当即疼得左手紧攥着血淋淋的右手,“哇哇哇”直叫唤,吓得尿都顺着两根裤腿流下来了,连忙像见了八辈祖宗一样,“咕咚”趴到地上磕头如捣蒜,直呼“好爷!饶命,银元都给你们,好爷饶命!”

    锄jian队员们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仨败类装了麻袋,撂到拉柴禾的牛车上,覆盖妥了,装成运薪禾的,掺杂在散集的人流中混出了南门外,来到支脉河南岸往西马庙庄南的一处渔屋子里。

    “你,你,你们干什么?俺姨夫可是淄博东洋银行的副行长黑仓雨,和日本人关系老铁了,在咱鲁中北一带很吃得开!”jian宄佞戾的王果林惊悚地说道,他一害怕就还原出了一副满脸献媚、横纹密集、大嘴咧得能塞下夜壶似的狡狯相,并露出其为虎作伥孤注一掷的跳梁小丑龌龊本性来。

    “干什么?雇群大牲口,摆过貔猴子、黄鼬精来干你亲娘、闺女!你不挑明了那厉害狗屎靠山吧,老子还不来粗气,今儿个打的就是你这日本鬼子豢养的粮仓黑老鼠的杂种歪腚子畜甥!”

    苦大仇深的安碌碡本来脸形就不怎么安顺,当下气得独眼吊白虎般扭曲着,怒不可遏地大斥一声,震得王果林耳膜嗡嗡作响,他手里高举着拇指粗的绵槐条“呜呜呜”挥劈着,笑眯眯地冲着那个哈巴狗说:“庄里乡亲的你倒很使得出来,逼得老子出手,先让你长长记性,知道锅是铁打的吗?狗娘养的!”

    接着,大个子青年狗獾和弹棉花的“弓子手”生铁牛使出平常干活练就的敲捶功,轮番伸出蓖麻叶子大的糙重巴掌,褪下脚上的百衲硬鞋底来,对着他糟瘦jian佞驴脸扇了起来。左一下,右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左右开弓,抡成八面飞沙旋风四方冰雹骤雨,噼噼啪啪,节奏极其迅速。

    队员们对于那次司令两三巴掌掴下去,打得那个盘大炕的张晓丽哇哇大哭的场景记忆犹新,特别羡慕,今天他们也要小试牛刀,看看这两个人是反应有何不同?可是,他们没有考虑到九哥那次始终是顾忌张晓丽是个妇道人家,虽然响声清脆了些,可打的并不狠。

    生铁牛和狗獾今回可没把握到那个火候,上来就扯开了膀子,使劲抡起了巴掌来,只听满屋子里都是噼叭成串的火爆震动。

    王果林本来半个月前就因为迟迟筹集不齐“年贡”被山本二十四巡逻队的士兵打得鼻青脸肿,现在又被同胞们按着一阵胖打,那仇恨的耳光子带着天人共怨的惩戒,西北风刮冻片一样,根本就无法躲闪,只觉得每一巴掌打下,整个乌脸子似乎都要飞出去,脑袋铃铛似的来回摇摆,麻嗖嗖,火嘟嘟,嗡嗡作响,两边的脸颊已经跳肿得跟长“吊旋风”(腮腺炎)一般充血鼓凸起来,哄烂柿子般找不到正常货色的肌rou,也烫得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那叛徒是想躲却被铁钳般的大手扭着,动弹不得,最后实在是崩溃了,他本来就是个杂碎吧,最后还落得连小鬼都不如,才呼爹喊娘的嚎啕起来。

    姥爷并没有阻止队员们的努力,他觉得这个狼心狗肺的太监家伙实在太可恶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吧,还使尽了阴招,除了他一家人,无论东家还是伙计、街坊、邻居谁没遭过他暗算?既然他自己想找苦头吃,那就满足人家好了。咱老辈子都早创下正正当当的厚道门头了,现如今鬼世道咱是夹着尾巴做人,难,难,难啊!谁也得罪不起,一定打发他个安逸!

    队员们算是轮番上阵玩上了瘾,见戾心狡毒的王果林被扇得晕头转向,甚是解气,索性继续不断地忙活着。

    大伙倒要看看此等认贼作父的私孩子到底能撑多久。可刚数到一百六十多下,一层层叠加,上了厚厚大摞的红色巴掌印记像碳火一样熊熊烧着,耳畔哗啦啦作响,宛如无数把筚篥在吱吱喧吹,躁音成坨,麻脸变成了紫烂,他皮开rou裂,黑血洇出,脸快速肿成了大猪头。只见那贱骨头直接两眼一闭,脑袋一耷拉,似乎晕死过去了。

    “窝囊疯狗玩的你亲娘叫唤得震下三层半墙皮来不是的,下三滥!正二八经的事你一件也没办过,歪门邪道的事一件也落不下你。亏你还是个站着尿尿的爷们,在街面上逛的主儿,你脖子上挑着的是个带了裂纹的秽垢夜壶,还是个沤臭了的烂屎罐?你也不想想,整天没白带黑的糟践人,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也恩将仇报从不放过,你咋使得出来?就不怕天打五雷轰?莫非你是地狱恶鬼开小差,偷着跑出来的不成?积点阴德比杀你还难啊?脓疮臭黄鼬**cao你八辈子祖宗的,这么不经打,你他奶奶的不是很有巴结小鬼子的本事啊?你要是行好把你俩女儿给叫花子兄弟们都尝尝,有缺衣少食的人来说情,俺兴许就先歇歇手了!这样打下去,先把你搓成傻子,按摩个脑震荡,再捅死拉倒,省下颗莲蓬籽(子弹)喂鬼子吃。”

    “饶,绕,绕了他吧,老,老,老,大,大,大,九,九,九爷,不,不要打了,俺们再也不敢了。”他媳妇筛着个老母猪浮臃身子,趴在地上磕头如打夯般哀求道,见没人搭理,就越想越伤心,真个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大发了。

    “都怨你这没良心的,鼠窃狗偷,忘恩负义,你爹娘没给你生出脊梁骨来啊?平常点头哈腰也就算了,可天杀的,掘祖坟,犯了哪门子邪去给鬼子当龟孙子?残害忠良,这下好了……”她这婆娘念过几年私塾,所以,哭骂得还挺有几分文采。

    “好了,用河水把他泼醒。”梁司令一挥手对一个手下说道。

    安碌碡回头解开裤子掏出黑长虫来冲着他的脸就尿上了。梁司令从外面进来斥责一声:“老安,你干啥?”安碌碡这才半路刹住臊气飞蛇优待迪斯科,意犹未尽地憋回去,提上裤腰带。

    “哗啦”,生铁牛奔向支脉河边挎上了一桶筲浑黄的泥汤来,向那个晕过去的叛徒嘴脸上泼了下去,却见五六个小癞蛤蟆从他脖领子里不紧不慢地爬出,一骨碌滚到地上草丛里去了。王果林被凉水浇得一激灵,幽幽醒了过来,眼前红呼呼、白花花、乌瘴瘴一片,耳朵里还在风雨飘摇地呼啦着,刚才被打得脸蛋胀成了糊闷茄子,听觉快失灵了,平常养尊处优睡在榻榻米上落上个死蚊子都嫌硌得慌,现在是石头尖棱角、蒺藜刺扎着他的肚腹和肋茬骨都觉不出痛来了。

    王果林眯缝了肿眼隐约看见他臭味相投的猪尿泡老婆在一旁张了灰畚箕大嘴,啊啊地哭着,只是声音怎么这么小啊?难道自己被打成了聋巴艮了?脸上被揳满了生锈铁钉一样,火辣辣的疼,好像一下子多出来上百斤rou,他挣扎着想爬,只是身子像冻僵了似的,蜷曲着动弹不了,惊恐地睃向梁司令,又诡秘地看了一下众队员,心里直不住地盘算着,能否躲过一死。

    “你这秦桧泼妇,净装可怜,早干啥去了?他妈的,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胖膘子像气吹的一样,头上梳理的油光可鉴的队员钢蛋奋起一脚踹到她老婆腚上,却如同碰了个大草包似的,遂气得骂道。

    只见王果林老婆嘎一下就停住了。她这回算是听清了,看懂套路了,自己要是再哭,钢蛋的巴掌非得再伺候下来,让她也尝裕阔了不可,所以,就硬生生的把哭腔声咽了回去。只不过憋得难受,这母老虎像受了委屈狗一样,虽然没有哭出声,可喉咙一颤一动的,不断呜呜嗷嗷诡怪地抽泣着,可就是不敢出大气。看到她这个样子,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对狗男女狼狈为jian,能败毁到这个份上,也真够窝囊的,可谁让他们干粮填送了几大车,人心眼子怎么就没长几个呢?早干啥去了?

    梁司令忍住笑,对与王果林一同被捉来的另一个小喽啰说道:“你回去给他家老的捎个口信,说人在我这里,他从门坊上卷走多少布匹、银两,立马送回多少来,打鬼子正等着用钱呢!否则,明个来拉死尸。有本事让日本人来抢回去,我在这里专门伺候他们大姨妈玩呢!”

    “听到了吗?”队员们随即附和着大吼一声。

    那个家伙忙不迭地点头,吓得哆哆嗦嗦地低声答道:“听,听,听,听……听到了。”

    “听到了还不赶快滚?”胖子钢弹胳膊一扬刀把子,那人吓得连滚带爬,蹡踉着没命地向外面跑去

    瞧那狼狈无耻相,几个人都一刬笑得合不拢嘴。

    两天后,王果林他爹乖乖地送来了赎金,据说是卖了宅子地,队员们无不拍手称快道:“活该!本来那就都是东家的。”

    梁司令环视一周问大家说:“如何发落那垃圾?”队员们不打艮扥,理直气壮地回答:“杀他八遍也不到黑,不信去听听老百姓咋讲。”

    于是,梁司令派了两个副大队长貔子大赦和宋鲶鱼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莲花村老槐树下,一说明来意,正在晒太阳的老年人们当下就给他们跪下了:“九青天在上,那禽兽不如天杀的狗汉jian早就黑心烂肠子了,真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

    众人跟着下跪请愿,被他残害的几户人家闻讯赶来扶老携幼哭诉着……他两个回到驻地就汇报了情况,二话没说,两个队员揪着王果林那个为虎作伥的狗汉jian头发就拉到了坡里一处粪堆堆旁,用“牵肠挂肚”法了结了那畜生不如的恶徒狗命:先将其挷到树林里,用杀猪尖刀把大肠从肛门挑出,拴在扳弯的树梢上,然后一松手,一挂肮脏肠子便随着树枝的弹力被飞快拉出,一串串挂在树枝子上了。

    王果林奴颜婢膝当了汉jian,沦为了日本侵略者的一条忠实走狗,被锦秋独立自由抗日大队“牵肠挂肚”处死,在伪军中引起了很大震动。你甭说人家共产党就是好趁热打铁搞宣传政治战那一手,博兴县委借就坷垃打麻雀,抓住姥爷他们根据街坊们意见办的这一桩锄jian好事大做文章,当即研究发表了《告伪军同胞书》,由县参议长陈明村代表群众署名,连夜散发到各日伪据点和伪乡公所,对敌人起到了很大的震慑瓦解分化作用,当然,各方抵抗力量都跟着受益了。

    后来,姥姥每每跟小舅说起这些总是絮叨:“这人啊,做事应该对得起天地良心,按情理说我也不愿意王果林那样了结喽,毕竟是多少年的账房了,可他做的那些缺德事特别是串通鬼子抓捕杀害抗战队员也太伤天害理了,难怪街坊们都恨得他牙根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