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命运的捉弄
“我觉得应该带叔叔去医院看一看。。。” 高加林沉吟了许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高加林也不是第一次去黄亚萍家里做客吃饭了，但最近两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有时候黄亚萍的父亲会叫不出他的名字，这让高加林很奇怪。 因为在高加林看来黄亚萍的父亲还是挺喜欢自己的，对于他和黄亚萍在一起的事情也是比较赞成的，更不用说黄亚萍的父亲还是一个文学爱好者！ 有了这个前提他们之间的沟通很是顺畅。 听了高加林的话黄亚萍道：“加林，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嗯！”高加林应了一声开始组织自己的语言，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有些残忍。 “我上次来的时候就发现黄叔叔的不对劲了，但当时没有多想！我回家了以后查看了不少的书籍也找专门的人问了，黄叔叔可能出现了记忆退化的现象。。。亚萍，去医院看看吧，听听医生怎么说！”高加林沉闷的说道。 老年痴呆症，正式名称为阿尔茨海默病，一旦患上就会进入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当中。 “加林！你直说吧，我爸这样的情况可能是什么问题！”黄亚萍不傻，她听的出来高加林话中明显有所保留。 “亚萍，我也不敢确定！咱们还是要听医生的说法！”高加林道。 他也多么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因为一旦黄亚萍的父亲患上这个不好的病证，那么对于黄亚萍的打击肯定是超级大的！ 在黄亚萍上小学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和父亲离婚了，她是父亲一手带大的！ 她的父亲因为工作的原因随时都在调动，年少的黄亚萍也随着父亲去了不少的地方，两人之间的感情绝对不是一般的父女可以相比的。 “你说吧，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黄亚萍倔强的说道。 “我在书上看到的也不一定对！叔叔这样的情况很像是一种叫做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记忆减退，对近事遗忘突出，判断能力下降。。。” “为什么我没有听过这个病？”黄亚萍道。 “这是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称呼，咱们这里。。。”高加林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大家一般都称呼这种病为老年痴呆症。。。” “老年痴呆？怎么会呢，我爸爸可是个军人。。。他平时身体都很好的，而且平时他也会锻炼，为什么会这样呢。。。”黄亚萍嘴里喃喃自语。 高加林心里也很难受，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黄亚萍。 这个阿尔茨海默病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发展的过程很是隐匿，也就说当发现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确认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会得这样的病还说不清楚。 精神上的问题和你身体素质没有太大的关系，很现实也很残酷。 “咱们还是尽快的带叔叔去检查一下吧！书上看到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亚萍你也不要太着急，万一是我说错了的，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高加林坚定的说道。 得知这个情况以后黄亚萍直接乱了阵脚，但是他不能，因为问题是他发现的。 这个事情不能怪黄亚萍粗心大意，因为她父亲的情况有点儿特殊，对于以前的事情他记的很清楚，但就是最近的事情有些不清楚。 最近他经常忘记自己的钥匙放在哪里了，也会忘记吃药，黄亚萍还和父亲开玩笑说是不是人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了呀，父亲还笑着说可能是真的老了。 两人都没有把这些问题当成一回事，但是没有想到背后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问题！ “专业的问题找专业的人解决！事不宜迟，现在就去！”高加林这个时候就是黄亚萍的主心骨。 尽管黄亚萍的父亲不理解为什么要去医院做检查，但在黄亚萍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去了一趟，一系列的检查完成以后事情果然不乐观。 “根据检查结果来看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病人现在已经进入症状的高发阶段，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那以后我爸会怎么样？针对这个病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吗？我们不怕花钱，只要能让我父亲恢复的方法我们都会尝试！”黄亚萍焦急的说道。 “随着病情的发展他的记忆里衰退的会越来越严重，好一点的可能会记住一些片段，当然也可能全部都忘记，病情发展到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出现生活不能自理的状况。。。”医生说到这里也有些摇头。 这个病证别说在上海了，就算是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办法让病人痊愈！ 比说痊愈了，就算是缓解症状都做不到，不可逆的威力就是这么大！ “终于说方法，抱歉，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家属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他的生活，这样可以让他少受一些罪。。。” 医生说完高加林和黄亚萍都愣住了。 高加林在树上看到关于阿尔茨海默病的介绍毕竟只是冰冷的文字，但现在医生说的这些对他来说也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在为黄亚萍担心，他也在为他们的未来担心！ 就在高加林胡思乱想的时候黄亚萍说话了：“谢谢医生，那我明白了！加林我们走吧！” 高加林不知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高加林发现黄亚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少了一些柔弱多了一些坚定！ 出门以后黄亚萍拉住了高加林：“加林，这个事情我不想瞒着我爸，因为他有知情权！同时刚才我也想好了，不管我爸是什么问题他都是我爸，小的时候他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他了！我决定了，我不在舞团了，我要换个工作，方便照顾我爸！” 高加林冷了一下但还是反应很快的说道：“当然，我支持你！亚萍，伱的决定我肯定会支持你的，还有，照顾你爸的事情我也可以帮忙的！” “谢谢你加林！”黄亚萍一笑。 只是这一笑和之前的无忧无虑天差地别！要说之前的黄亚萍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那么现在的黄亚萍就是一个心里有事嘴上有话的成年人了！ 黄亚萍的父亲在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后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很淡定的说：“没有想到我老黄还有这么一遭！” “爸，您不用担心，有我在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黄亚萍急忙说道。 “孩子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听我说吧，其实老早的时候我就想过自己的养老生活了！！” “你们年轻人有你们的生活而为同样也有自己的生活，这样吧，按照我的想法我直接去养老院生活就行了，哪里都是和我一样的老头子老太太也好做个伴，你们年轻人该干事业的干事业，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你们的前程！” 老黄说完之后别说黄亚萍了，就算是高加林都呆住了，他没有想到黄亚萍的父亲会是这样一个想法。 “爸，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只要我在一天那么就不会让您没人照顾的！”黄亚萍说的很坚定。 老黄摆了摆手：“不用这样的，孝心是孝心但现实就是现实！不瞒你们说，之前我已经去过养老院考察了，环境还是不错的，而为一日三天都有人照顾，我还在哪里吃了一顿饭，味道还是不错的！” “爸！”黄亚萍肯定是不干的。 “别和我争了，这个事情。。。” 话还没说完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黄亚萍先一步过去说她来接电话。 但是接了电话以后黄亚萍整个人的状态又不一样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不知怎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亚萍谁的电话？你怎么了？”高加林赶紧上前问道。 “爸，我妈的电话。。。”黄亚萍把手里的电话递给老黄。 这下，不仅是高加林，老黄也知道黄亚萍为什么忽然心情就变了还哭了的原因了，因为电话里面那个人对于黄亚萍来说太过于复杂了！ 黄亚萍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今天的经历对她来说确实太过于刺激了，就像是坐公山车一样，一会儿是低谷一会儿是高峰，她甚至都怀疑自己今天经历的一切是不是都在做梦！ “你今天打电话来干什么？不是说了周末的时候不要打电话吗？”老黄在电话里面说了一句，态度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冷淡。 “我之所以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找亚萍的！怎么，亚萍难道不是我女儿了吗？”电话那边一个女声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老黄态度软化了不少。 “。。。。” 后面老黄就没有说话了都是在听电话里面的人说，如此几分钟之后老黄挂了电话。 他坐到黄亚萍的身边：“亚萍，是爸爸对不起你，关于你mama的事情是我故意隐瞒的！我当时想着反正以后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但。。。唉。。。” 老黄的一声叹息像是叹在了黄亚萍的心里一样，她沉默了一下：“我不怪您，但是爸，现在该和我说手我妈的事情了吧？” 老黄点了一颗烟深吸一口这才缓缓开口：“你妈离开我们的时候你才8岁，离婚的时候我是一万个不愿意，虽然我和你妈的感情破裂了但我不想你那么小就没了mama，但你mama的态度异常的坚决，离婚以后她就去了美国。。。。” “那我妈现在呢？她在美国做什么？”黄亚萍道。 “你还记得吧，你的舞蹈都是你mama教的！她去了美国以后好几年才和我联系上的，那个时候她到美国继续深造舞蹈，后来自己开了一个舞蹈培训学校。。。有了第一次联系以后她时常打电话过来，但大部分时候都是背着你的，都怪我，是我太自私了！”老黄此刻脸上全是深深的自责。 当年和黄亚萍mama离婚的时候他心里是怪罪她的，在老黄的心里觉得她无情无义，就算不为这个家庭考虑但也要为自己的孩子黄亚萍考虑一下吧？但没有，什么都没有，黄亚萍的mama义无反顾的离婚然后远走美国，这一走就是好几年才联系！ “那她现在是想回来了吗？”黄亚萍继续问道。 刚才在电话里面她们两个的沟通完全就是黄亚萍mama再说，黄亚萍一句话没说就把电话递给了老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mama这个称呼对她来说简直太陌生了！ “她在美国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学生，她不想回来，而是希望你能去美国！”老黄的话对于黄亚萍来说石破天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 她知道电话那边是自己多年未见未联系过的母亲，黄亚萍的心神全部乱了，这个人对她来说在生活中已经快有二十年没有出现了，忽然知道了她的消息她不是高兴更不是兴奋，而是纯粹的错愕和不知道怎么面对！ 现在，她那个母亲竟然是希望她去美国！ 去美国干什么？ “亚萍，爸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我怕呀，我这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身边，所以我和她联系的事情一直没有给你说过。。。我原本想着等我去了养老院以后再和你说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自己选择。。。。” 老黄说起这些的时候也不自然的湿了眼眶，父母离婚最难受的往往就是那个夹在中间的孩子。 “去年的时候你妈就已经在电话里提了说让你去美国的事情，但我当时就拒绝了，她说了几次我都拒绝了她就没在说了，现在想想是我想的太简单是我太自私了，这个事情和你有关系那么就应该让你自己来决定的！亚萍，现在你知道了，那这个事情你自己考虑吧，我都没有意见！” “她让我去美国干什么？去玩儿还是去学习？呵。。。”黄亚萍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妈在美国的培训学校做的很好规模也不错，她想让你去接她的班接手培训学校！”老黄道出了最终的答案。 这个结果是出乎意料的！ 在黄亚萍的认知当中她母亲离开他们的时候还很年轻，去到一个新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重新成立家庭了吧，但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仿佛是看出了黄亚萍的心思，老黄解释道：“你妈后来给我说的！她去美国一半是因为和我感情破裂第二就是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在舞蹈上再进一步！这种分别从来不是抛弃，她去了以后也没有成家而是把所有的经历全部都放在了事业上。。。” “我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黄亚萍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个事情你自己考虑吧！等下你给你妈打个电话过去吧，有些事情你们沟通一下，亚萍，不要怪你妈，她也有她的难处。。。”老黄声音低沉的说道。 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管是多大的伤还是多大的仇，时间可以冲淡可以化解可以让相互之间不在斤斤计较。 何况他们曾经还作为夫妻一起生活了十年，还有一个黄亚萍这样的女儿。 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从血缘上来说就是一家人，这不是嘴上否认就可以撇清的！ 站在老黄的立场上来说他现在的心态已经变了，以前不想黄亚萍去是因为怕失去这个女儿，黄亚萍不在身边的话那他就没有亲人了。 但是后来他的心态变了，变得松动了！ 今天在知道自己患病以后他的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他的看的很清楚，自己以后绝对会成为黄亚萍的负担！ 而且，黄亚萍在美国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条件和环境，她去了以后直接可以接手她母亲的事业，这对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来说绝对会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所以，此刻的老黄他真的希望黄亚萍可以去美国，去到她母亲的身边！ “先不要做决定，等你和你妈通话以后再说！”老黄阻止了黄亚萍的话，然后对着高加林道：“不好意思啊小高，今天的事情你都看见了也听见了，在我心里你不是外人。。。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更不是亚萍一个人的问题，你这个孩子成熟有主见，多给亚萍提提建议！最后，你们年轻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我就一句话：我希望你们好，希望你们的未来也好！” 老黄说完就自己回了房间，把客厅留给了黄亚萍和高加林。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之间也有些问题需要沟通处理！ “加林，你放心，这里有我爸还有你，我是不会去什么美国的！我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自己努力，再说不是还有你帮我吗？我不会去的。。。”黄亚萍拉着高加林的手说道。 “亚萍，你的心思我知道！”高加林回握着黄亚萍的手，摩挲了一下然后道：“但我觉得黄叔叔说的是对的！亚萍，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对待问题的方式也该变一变了，这个变不是说让你马上就怎么样，但你可以听听你妈那边的情况，也许这时候她也需要你呢？” 也是在老黄说完那段话以后高加林心里也有了新的想法，他也不能做一个绝对自私的人！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多年未见的母亲，两个都是黄亚萍最亲近的人舍弃那边都是为难的，既然这样那就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有那就最好了！ 如果没有，那就做一个选择！ 尽管现在看来一切都像是命运的作弄，但逃避永远都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