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师徒
走路太多鞋子又不合脚，脚痛是免不了的。 李浅蕊的手指捏住系带又放开，想让林择树转过去别看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道理。不过是脱鞋而已，有什么可回避？树儿将才不过是为了助我从高处下来才动手握紧罢了，大抵没有别的想法……嗯，一定是这样。李浅蕊，你要知道你是做师傅的，一定要拿出做师傅的样子。 如此，她鼓励了自己一番，等到终于脱掉鞋子后，一抬头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迹。 师尊要脱鞋又不脱，扭扭捏捏的样子实在可爱，林择树看在眼里，正巧要去放水便顺势离开。 洗手回来时，李浅蕊把脚放在鞋子上放松，两手撑住长椅身体向后倾，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透明玻璃，一派闲适。 等他走近，师尊先开口，口气自然，俨然找回了平时做师傅的派头：“回来啦树儿，饿不饿，为师包里有饼干。” “饼干？你的包这么小能装下？” “当然。” 李浅蕊真的从袖珍小包里掏出一袋子饼干，女孩子的包就是这么神奇，恨不得能和空间储物法器相媲美，鬼知道她们怎么在包里塞下这么多东西。 师尊带来的饼干味道鲜香适口，她的小脚此时好端端地摆在鞋面上，白色的袜子前端透出几粒晶莹洁白的脚趾，不闪不避，一点没有之前的娇羞形貌，反而变得落落大方。 对于她的转变，林择树虽然心里奇怪也没有过问，女孩子的心事总是难以猜测，何况身边坐着吃饼干的是师尊，谁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总之饼干好吃就对了。 吃完饼干闲聊了两句，他感到一股睡意涌上来，想着今天时间还长便没做抵抗，靠在靠背上慢慢沉入了梦乡。 好像睡了很久，等到再次醒来时，林择树一扭头发现师尊倚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眼睛紧闭，睫毛微微颤动，嘴巴微张，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在做什么甜美的梦。 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小心翼翼掏出手机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浏览写手群。 还没找到感兴趣的话题，meimei发来了一条消息。 meimei：【一个人在家真的好无聊好无聊……回来吃西瓜。】 附带一半西瓜，上面插了两个勺子。 林择树：【等着我现在抢一架飞机飞回去，吃两口西瓜再回来也许来得及。】 meimei：【海军博物馆也有飞机吗？】 林择树：【舰载机当然是飞机。】 meimei：【那你抓紧回来，记得烧无烟煤飞得快，快到家从窗户跳进来应该还能剩上两口西瓜。】 林择树：【你就不能给我留着？开飞机搞特技多危险。】 meimei：【你在外面吃这样的好东西，那样的好东西，还带着浅宝，哪里看得上家里的半块西瓜。】 总觉得林梦枕话里有话，字里行间散发出来一股酸味，这也不能怪她，离开家前meimei舍不得又幽怨的表情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带上她一起来海军博物馆玩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星期天出来玩嘛，况且师尊和meimei的关系最近看来蛮好，带一个人出来玩是带，带两个人玩也是带……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赶紧打住，之所以出门前没答应meimei就是为了留出两人之间的空间，本来这段时间meimei已经乖了不少，让她跟着一起万一死灰复燃可怎么办？到时候火烧起来，身边可一点灭火的都没有，谁也不能保证理智每一次都能经受住考验。 这时，meimei又发来一张照片——西瓜.JPG 平滑的瓜瓤表面被meimei挖出一块来，缺失的部分的形状十分暧昧，像红心又不像，属于你要说它不是红心多少有种自欺欺人的意味，要说它就是红心又不敢笃定。 伴随西瓜照片，meimei还发来一条语音，平时并不会这么做。 meimei：【干嘛又不说话装高冷，可别生气，西瓜我会一直给你留着。】 她的声音差不多比西瓜清甜，语气有点赔礼道歉的弱气，虽说不知道她有什么道歉的必要。 林择树：【我有什么好生气，西瓜你赶紧吃了吧，回家临上楼的时候我再买，还想吃什么，哥顺路给你带。】 meimei：【让我想想。】 meimei：【我想吃豪大大鸡排，可以吗？】 这两条转回了文字，不像语音那么少见。 林择树：【只要你不说想吃海参，波士顿龙虾那我就还能承担，就吃鸡排啊？没有其他要求了？不像你啊林梦枕？】 meimei：【那人家想吃海参，有点怀念滑溜溜的口感，刺刺看着很可爱。】 林择树：【还得是你懂得寸进尺。】 meimei：【尺寸？什么尺寸？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尺寸。】 一言不合就开车，林梦枕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刚才还在想最近有点变乖了……他选择无视meimei的段子。 林择树：【那就鸡排了。】 meimei：【只有鸡排……其实也行，我胃口很小不挑剔的，特别好养活。】 林择树：【……我信你个鬼，等着吧，师尊累了估计今天会早一点回家。】 meimei：【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肩膀上师尊沉静的睡脸仿佛像个天使。 林择树：【睡觉。】 meimei：【什么！你们不是去博物馆了吗？】 林择树：【师尊的睡颜.jPG】 meimei：【切，这次有浅宝的私房照就算了。】 林择树：【跟谁你就算了，这是我师尊好不好？我照片你赶紧给我删了。】 meimei：【就不就不，快回家，我要吃大鸡排。】 动作稍微大了点，担心吵醒师尊，结果转脸一看师尊睡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原本脸蛋挨着手臂，现在动作走形像颗鱼雷扎在靠背和手臂的夹角里，嘴巴紧紧贴住手臂。 整个人的睡姿非常清新脱俗，除了李浅蕊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谁能睡得这么熟，这会儿把她搬走恐怕也不会醒。 为了让师尊睡得舒服一点，林择树帮她换了个姿势，手感很轻，手臂是那样的纤细仿佛用力一捏就会折断，真想知道这么小的身体里怎么会蕴含那么多能量。 原本贴紧他肩膀的嘴巴离开时留下一条发光的细细银丝，扶正位置后发现她的嘴角流出一小片口水，衣服上也湿了一小片。 他不禁哑然失笑，拿出纸巾帮她擦干净口水。meimei五六岁那时差不多和这时的师尊一样可爱，怎么就变成今天这样了…… 十分钟后，寻人广播吵醒了李浅蕊，坐直了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是枕着林择树睡，她立刻拉开了一小段坐直，背挺得比直尺还要直。 “睡醒了？脚有没有好一点？” “好了，为师全好了，脚上那点儿路算不得什么，咱们走吧。” 她慢条斯理穿上鞋子，掸了掸月白的绸裤，好整以暇的走在了前面 。。。。。。。。。。。。。。。。。。。。 没到饭点，李浅蕊比他这个大个子饿的还快，也多亏了她身体小饿的快，两人才能在节假日的餐厅里占据一个阵地。 周遭不说炮火隆隆也可以讲鬼哭狼嚎，餐厅里到处是小孩子追跑打闹和哭叫的声音。 林择树不怎么喜欢小孩，呜哩哇啦的只觉得他们吵闹，不过师尊看起来相当喜欢小孩子，点完餐便跟隔壁的小孩子逗趣儿。 能看出来，师尊相当招小孩子喜欢，隔壁的的小女孩主动凑上来跟师尊搭话。 小孩子嘴里竟是些不着调的话，没什么逻辑，没想到师尊应对流畅，丝毫没有因为小孩子讲话没营养就放着不回答，一句挨着一句，无论如何话题都能进行下去，虽说是萍水相逢的小朋友，多少有点溺爱的意思。 想不到师尊还有当幼儿园老师的才能……哎不对，总觉得师尊好像对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童言无忌，四岁的女孩儿学着电视机上的台词向师尊疯狂扫射。 “jiejiejiejie。”她吸回去跟大家打过招呼的鼻涕，“嗯，额，你和大哥哥是什么关系呀？” “师徒。”牙齿轻咬嘴唇，“当然是师徒关系，看不出来吗？” “可，可是电视上说男孩子和女孩子间所有难懂的话都是爱你的意思……”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对，寻求到mama的肯定后坚定地点了点小脑瓜。 “此话……”师尊低头抿了一口饮料，一本正经地说道：“电视上说的不对，你还小，这种事你以后就明白了。” “可是，可是。”小女孩着急，汉字在她嘴里含糊烫嘴，“我mama她说……” “对不起啊，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吃你们吃。” 当mama的一把将孩子抄过来，放到自己腿上喂饭，想说也被饭菜堵住，没几秒就被红烧rou的美味所俘获，吃的满嘴油光再也不关心大哥哥大jiejie什么关系了。 李浅蕊像往常一般给他夹过来一块鸡rou，提醒他饭菜已经到了。 “树儿快吃，外面还有好些人在排队，让人久等可不好。” “师尊所言极是。” “来，尝尝藕片，你平时吃蔬菜太少。” 一手束起宽袖，一手夹菜，神态自然无比，举手投足间，温柔与隔壁mama为孩子所做的事情一样。 。。。。。。。。。。。。。。。。。。。。。。。。。 老实讲，即便只是看李浅蕊走路也是种享受。 参观途中话题戳中她的点后，走路的态势也发生了一点点可爱的改变。 师尊走在前面，小脚儿一跳一跳的，裙摆左摇右摆，露出其中洁白的绸裤分外惹眼，笔直的双腿像是如何的春笋似的翘声声闷呼呼的。 走了几步似乎是觉得自己的仪态不够庄重，连忙压下雀跃的脚儿慢慢走，着急端起师尊的身份。 走到一颗硕大的对舰导弹跟前，师尊停下来阅读展览牌。 高超音速反舰导弹飞马，时快时慢飘忽的弹道是它的特点，不过实战谁也没见过它飞行的姿态，倒是硕大高耸的弹体让人印象深刻。 差不多有他两个那么长，换成师尊做单位的话，差不多有三个那么长。 银灰色的外表看杀气凌然，比飞剑之类的武器看起来可威猛多了。 导弹是带不回家了，照片总能留下几张，喊师尊拍照，咔嚓咔嚓拍了一大堆。 拍完后换人，师尊显然也对这件武器燃起了兴趣。 “树儿，给为师拍几张照片，就拿这个当背景。” “好说，”接过师尊的手机，拍照模式已经调整好。 李浅蕊随后扶住栏杆，嘴角微微翘起些许弧度，望着导弹，眼眸中显出些许思索，做出仔细观察型号的样子。林择树总觉得哪里不够，从后突然叫了一声“师尊！”她恍然间回头去看他，整个人散发出清新脱俗的气息，眼眸中难掩关心与懵懂。 他立刻抓住茫然中流泻出的关心和爱护，把她的样子永远留住。 师尊走过来看到照片，点了点头神情相当满意。 “真棒，没想到树儿拍照也如此精通，下次出去玩多给为师拍几张。” “有多少照片通通交给我，下次换粗一点的镜头，手机还是差点意思，喏，还你。” 还师尊手机时不小心碰到屏幕边缘，阴差阳错，手机因此回到了桌面。 尽管只有一瞬间，桌面背景上的人他还是可以认出来——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还是那张和师尊在卧室里抱着猫咪的合照，没想到会被师尊用作手机壁纸。换在哪个女孩子的手机上，这样做都有特殊意义，突然降临的惊喜让人不由得开心起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张在师尊电脑上也见过，兴奋的感觉又没那么剧烈了，没准儿在师尊那儿根本算不得什么，当众喂食play跟喝水一样轻松，这又能算的上…… 师尊的粉润洁白的脸蛋上两团绯红逐渐晕开，显出被人撞破心事的少女羞涩，不只是脸红，耳珠也红的厉害。 “树儿，不许看……” 匆匆吐着草率的话儿，两只小手在身后紧紧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