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独木难支
郭长鑫从香格里拉酒店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像抹了过期的润滑油,狗毛一帮人正拽着武二浪的胳膊站在酒店门口,等待着老板进一步的指示。更新快无广告。 虽然郭长鑫刚才说了要挖个坑把武二浪埋了,但谁也不敢拿着棒槌当针,人在发怒的时候,说话是不经过大脑的,郭长鑫这句话不用细品就能感觉到一种浓烈的烟火味。 郭长鑫经过酒店门口的时候,当然能看到被绑架着的武二浪,他连头都没扭一下,径直走向远处,根本没有搭理武二浪的意思。 狗毛一帮人犯难了,老板到底什么意思啊?究竟要把武二浪怎么样,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眼看着郭长鑫要向远处走,狗毛着急了,跑了两步撵上他问:“老板,武二浪怎么办呢?” 郭长鑫回头看武二浪,武二浪脑袋猛地往天上一仰,穷横穷横的,郭长鑫很没面子,只好凶巴巴地叫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挖个坑把他狗日的埋了。” 狗毛站着没有动,他知道郭长鑫说的还是气话,人就是再横,也不敢公开去埋一个大活人,真的狠下心要这样做的时候,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喊叫了。肯定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郭长鑫又看了武二浪一眼,这家伙更横了,干脆把头仰到了天上,上仰的时候还冲郭长鑫撇了撇嘴。 这是让老子下不来台啊,郭长鑫恼了,对着狗毛大声吼:“你狗日的听不懂人话吗?赶快挖个坑把这狗东西埋了,看见这狗日的就心烦。” 狗毛像老鼠钻进了风箱里,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头拱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刚才问的那句话是往枪口上撞,还得咬着牙闭着眼往上冲,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横竖不能真的把武二浪活埋了吧! 如果他真的把武二浪活埋了,别人不会叫他傻帽,也不会叫他傻B,而是叫他驴尾巴前面只有一张嘴——蠢驴了。 狗毛一脸尴尬地看着郭长鑫,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示。 郭长鑫骑着老虎下不来了,心里恶狠狠地骂狗毛没有眼力见,这种事你狗日的看着处理就行了,大不了逮住武二浪臭揍一顿,难道真的要把他活埋了? 再者说了,你狗日的就是要请示,也应该背着武二浪吧,老子刚才说要活埋他,横竖不能当着这家伙的面就不痛不痒地把他饶了吧?谁能把吐地上的唾沫星子再舔起来? 真的那样做了,那以后他狗日的还会听老子的炮响吗? 其实这件事最应该找台阶下的是武二浪,他只要放低身段,说两句小话,再挨上两记耳光,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条狗,你就是不摇尾巴,也没有拿你当短尾巴猪。 可今天武二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地方,犯起倔来比叫驴还能踢腾呢,听见郭长鑫又说要把他活埋了,居然瞪着眼珠子对着郭长鑫咆哮起来: “郭长鑫,你狗日的就作死吧,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要把老子活埋了是吧?行!你狗日的有种现在就把老子活埋了,老子在阴曹地府瞪着眼睛看着你呢,你狗日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郭长鑫完全懵了,眼前的这个气势汹汹的家伙是武二浪吗?竟敢跟老子犯尿性,你狗日的有那么大的尿壶吗?闹腾鬼附上身了吧? 郭长鑫正在那儿犯迷糊呢,武二浪又蹦着高地喊叫上了,那一群保镖都拉不住。 “郭长鑫,老子早就受够你了,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你他妈就是个笨蛋,你他妈就是个吃货,你他妈就是个贱人。如果没有老子,你他妈早完蛋了,你如此妄自尊大执迷不悟,不听老子的良言相劝,迟早会被点天灯熬成地沟油的,你狗日的就等着吧。” 在武二浪暴跳如雷的举止中,郭长鑫慢慢清醒了,武二浪不是闹腾鬼附身啊,他这是要造反啊。 郭长鑫下意识地把武二浪现在的举动和一个小时之前的行为联系在了一起,他突然间明白了,武二浪这家伙早就想造反了,难怪今天他要拼命地阻止这宗大生意呢,他这是让我倾家荡产啊! 如果没有他在从中作梗,事情绝对不会发展到相互猜忌的地步,陈如雪也就不会向他索要工商行政许可证,也就不会牵扯出屠丽来。 屠丽是什么人啊,她会和陈如雪见面吗?不会,肯定不会的,这样一来,这桩十个亿金额的大买卖岂不就彻底泡汤了? 省建设银行的贷款怎么办?武二浪,你狗日的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 一刹那间,郭长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匕首,架在了武二浪的脖子上。 “武二浪,你他妈再胡说八道一句,老子弄死你。”郭长鑫的声音不再是张牙舞爪的尖利,而是阴沉沉的冷漠。 武二浪虽然没有视死如归的气概,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完全被对郭长鑫的鄙视塞满了,已经没有了恐惧和害怕的空间。 “郭长鑫,你不是早就想弄死我了吗?你来呀,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娘养的,你小子手要是抖一下,就他妈是驴熊做的。” 郭长鑫的手臂很不争气地抖动了一下,恍惚中,他仿佛看到武二浪正一脸蔑视地冲着他笑,而那些保镖,也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保镖大部分都是彭子昆的手下,现在虽然成了鑫达实业的保安,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却对郭长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蔑视,今天如果在武二浪这小子身上栽了跟头,那以后就别想再对他们颐指气使地发号施令了。 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在郭长鑫的心里翻腾着,郭长鑫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口腔里发出了老鼠磨牙一般的声音。 突然间寒光一闪,郭长鑫手起刀落,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武二郎的口腔血流如注,半截血淋淋的舌头拎在了郭长鑫的左手上。 郭长鑫看着手里明晃晃的短刀和血淋淋的舌头,狰狞地笑着,无声,却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郭长鑫突然扔了短刀和舌头,仰脸望着天空,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忽忽悠悠地向远处走去。 一直到看不见郭长鑫的影子,狗毛这帮人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把武二浪抬起来送进了医院。 回到家里之后,郭长鑫更加疯狂了,把家里能砸的统统砸碎了之后,他点燃了一支烟,站在客厅中间贪婪地吸着。 郭长鑫呆愣愣地站着,大脑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影像,就是武二浪那半截血淋淋的舌头。 吸了足足有十支烟,血管里的那种躁动才慢慢冷却,郭长鑫逐渐冷静下来。 郭长鑫心里清楚,他对武二浪所有的厌恶,可能就是因为这家伙的那个舌头,反过来,他对武二浪所有的赏识,可能也是因为那个舌头。现在,那个舌头没有了,被他亲手割了下来,对于这个举动,郭长鑫真正懊悔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必须要独自面对所有的问题了,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 郭长鑫站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省建设银行的那十三亿贷款必须马上归还,这件事情,恐怕连他的姐夫关山月也难以保全。 靠什么去归还呢? 陈如雪那里肯定是没戏了,商铺卖不出去,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继续打商铺出租的主意。商贸城的出租之所以不能推开,最大的障碍还是在商贸大世界那里。 现在商贸大世界虽然基本上是一座空巢,但仍然有十几家商户在经营,这十几家商户的正常营业,让其他的商户心里仍然存着幻想,他们等待着商贸大世界彻底恢复正常运行的那一天。 这十来家商户没有被过度的袭扰,是因为郭长鑫有不得已的苦衷,常务副县长郭子恒亲自找过郭长鑫,嘱托他千万不要动这些商户。 郭子恒告诉郭长鑫,这十几家商户,和响水县的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动了他们,就等于给关山月在官场上树了一个个强大的敌人。尤其是县长韩国栋的几个亲戚,更是不能动,现在的响水县官场,韩国栋几乎与关山月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马子杰调到省里之后,关山月成了没娘的孩子,除了马子杰之外,关山月在中州市官场上没有任何根基。现在关山月已经是独木难支了,如果再给自己过多的树敌,尤其是像韩国栋这样非常强大的敌人,那关山月的前景就十分不妙了。 可是此时此刻,郭长鑫已然顾不了那么多了,滚他妈的关山月,滚他妈的韩国栋,如果不能把商贸大世界的商户赶出来,赶到商贸城去,那他郭长鑫就彻底死翘翘了。 去他妈的吧,连他郭长鑫自己都要死了,还顾得上关山月那个狗日的吗?正好,让关山月给自己垫背吧,关山月块头大,能给自己垫背也是一种荣耀。 最好让关山月和韩国栋互相掐,然后一块给自己垫背。 郭长鑫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好消息从他的手机里传了出来——马子杰要回锅了,继续担任中州市市长。 马子杰要回锅了,这就意味着关山月重新有了靠山,那还用的着怕韩国栋这些人呢? 管他妈的韩国栋,管他妈的谁谁谁,统统滚一边去吧。 郭长鑫决定要重新杀回商贸大世界,把那里的商户统统撵出去,谁他妈的再敢犯兹扭,就让他活着还不如死了。 郭长鑫要对商贸大世界大开杀戒了,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