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兵王六七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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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伤及香珏，请主人在动手时切断神符关联。”香尺提醒道。 这点提得有道理，一旦加入神符元力，我的攻击对灵幻体就会奏效，宁志娜便可据此判定我的“主器”身份。我现在要假装看不见凌香珏才行。 “我会注意的，你可以解除时停了。” “遵命。” 刷—— 万物恢复运转。 宁志娜和她的器灵果真浑然不觉。 我继续防御宁志娜的追溯调查能力线侵袭，暗中撤销术法上的一切神符关联。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我又故意显露了几次吃力的表情，并且任凭凌香珏好奇地将一张俏脸欺近我面前观察我，我却视而不见，其实我特想在她白嫩的脸蛋儿上捏一把…… 与香尺长得一模一样、性格气质却完全不同的女孩，要说我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透视楼外，宁志娜身后不远处的半空中，矗立着高达百米的巨大球形魔方的器征影像，其上神符闪动，行列移转，花形变换，斑斓交错，炫丽辉煌，夺摄心魄。 我从沙发上站起，心念一动，化出五个幻影傀儡布列在旁，并与距离宁志娜最近的一个对调了身体，眼见那数百条失去阻力的红线穿透了我的幻影替身，毛线球一般交织成一团。宁志娜大吃一惊，立即收回调查线，连凌香珏也飞回她的体内。 第一回合交锋，她无功而返。 半空中的球形魔方开始飞速调整行列，宁志娜如炬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六个一模一样的我，双手一上一下做了个起伏之势，两条红线自她眼中飞出刺入地板。我立即感觉脚下的地面传来一股波浪般的冲击力，——类似于瞬发神具妖柔控的韧返效果，——不禁脚下一个踉跄。我本体的反应先于五个幻影傀儡，宁志娜据此锁定了我的真身，左手探出，食指延长后的刃化指甲直刺我的咽喉。 我没有移形换影，也没有后撤躲闪，而是居高临下逼近宁志娜，右手上火焰之剑破掌而出，指向她的眉间。 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法。 只见她从眼睛里发出一条红线盘上火焰剑身，绕了好几圈。 双方的攻势都在关键时刻停下来，她心里清楚她的刃化指甲奈何不了我的虚化防御，而我的火之啸也破不了她的伤害反弹。 但我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微笑着将火焰剑向她的眉间缓缓刺下去，同时尝试着用虚化之力切断那根绕上火焰剑的红线。 线断——破防成功！ 我第一次利用关联视域做到了精确的虚化破防。如果我能够精通这种技术，或许再遇到马鸿宇那类事件，就能拯救一车的无辜群众！ 宁志娜大惊失色，沙发靠背如丧失了某种支撑向后倒去，使她的上身以平躺的姿态躲过我的攻击，同时她抬起右足，用高跟鞋那锐化如锥并延长一倍有余的鞋跟刺向我的小腹。数十根红线从她的眼里飞出——大多数编花般交错缠绕在火焰剑上，火势立减，这是削弱能力；还有几根企图对我的衣领进行刃化处理，被我虚化拦截了。 我收不住身体的前倾之势，只来得及用左手拨开她的被黑丝袜包裹的玉腿，右手收回几近熄灭的火之啸，以普通手掌撑在她的耳侧，整个身体相当于扑倒在她身上，虽未紧贴，但姿势相当暧昧。四目相对之下，我俩都闹了个大红脸，但我在幻术的掩饰下不会被察觉，她却十分明显。那一瞬间我惊讶地发现，宁志娜坚强的外表下，竟然也隐藏着一颗小女孩般娇涩的心。 为避免尴尬，我施展了主幻对调，让伏在她身上的幻影傀儡消散于无形。 “失礼了。”我向她表示歉意。 她将沙发复原，站起身来，从容地说：“没关系，再来！” 数十根红线自她眼中飞出，不断延伸弯折交织成诡异的图案铺满地面，俨然成阵！ 我施展关联视域读取它们意图，发现它们正在改变地面的光滑度。 顷刻之间，整个地面变得如冰面一般，不，比冰面还要滑，我的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力急速减小，只要身体重心稍有调整，就可能滑倒。 ——她正在限制我的移动能力。 四个幻影傀儡都不受此术影响，因而我的本体更容易暴露。利用主换对调或虚化距离来移动的话，也避免不了重心的改变，我可不想在她面前摔个大马趴或来个溜rou片儿。从这一刻起，幻影傀儡的掩护作用已经丧失。难道要我一一切断已经布满地面的能力牵引线么？这对我来说可能需要费些时间，因为这些线已经脱离她的眼目牵连，成为一种独立的存在，在维系阵型整体构图方面能够针对外界破坏而进行互相补救。这是上升为固定技能的成熟术法，比之随手施展的基础能力要强大得多。宁志娜知道她的能力无法直接作用于我，所以聪明地只针对外物和环境施术，将我困在一方“近无阻力场”。 如果难以找到方法伤害我，那就先抓住我。她的思路非常明确。 不过她下一秒就看到，我驱散了全部幻影傀儡，小心翼翼地调整重心，双脚渐渐离地，保持站立姿态漂浮在空中。 “御风之翼！”她以为我使用了陆晗的神具。 其实，我在这里玩儿了个金蝉脱壳。 浮在空中的已经是我的幻影替身，而我的真身此刻已隐身漂到了办公桌上，为了防止宁志娜发现桌子的承重变化，我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重力，可谓轻若鸿毛。这种隐替之术我已经运用得非常熟练，自认为细节衔接十分完美，我大可以在一旁悠闲地欣赏她如何对付我的幻影。 然而我低估了宁志娜。我没有想到，哪怕是一片羽毛的重量落在桌子上，她也能够发觉！ 隐身的我刚在桌子上坐好，她的能力牵引线就跟了过来，十几根红线弯折勾勒，瞬间铺满桌面，我便像孩子玩儿的气球一样跌了个“四脚朝天”，翻滚着滑向桌沿儿，虽然十分缓慢，却根本停不下来。 “藏起来也没用，御势之瞳对于任何变化都超级敏感，温度、气味、形状、重量……任何微小的状态改变都能被我感知，你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宁志娜对着办公桌说。 我当然不能躺在桌子上现出身形，只好与那漂浮的替身对调了身体。 “不愧是宁主席，我的替身幻术还是第一次失去作用。”我称赞道。 宁志娜没有显出丝毫的得意，而是忧心忡忡地说：“以丁玄的空间感知能力，你这种程度的隐匿术休想骗过他。” “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黔驴技穷’了……”我自嘲道。 宁志娜收回两个“近无阻力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说：“你的无双防御几乎可以让你立于不败之地，可你的攻击手段我还没有见到！” “攻击手段……拳头算不算？大飞脚呢？武器我只有神具火之啸……”我落回地面，“其实我不是个好斗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伤人。” “可是为了‘容器’的未来，你必须担起这个重任！” 这时，内境中的香尺忽然说话了：“主人可以向她求一件神具，如果她身上有，便直接索要，如果没有，就求她现场制作，主人正好趁她无暇防御时将之吞噬。” “要啥神具啊？”我问。 “能实现反性对转的神具。” “啥叫反性对转啊？” “就是反向性质的瞬间转换。” “有什么用？” “主人请想，若能实现虚实对转，岂非实力大增！” 这句话带给我的震撼犹如惊雷贯耳，如果这件事成立，我就拥有了化虚为实的力量！化虚为实是什么概念——我创造出一只老虎的幻影，就能变成一只真老虎；我创造出一道虚幻的闪电，就能变成一道真闪电；我要是创造出一个漂亮妹子，嘿嘿嘿哎呀我去…… “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可能没多少用处，对我来讲就太关键了，她可能给我么？” “以宁志娜的能力，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反性对转，但只要达到类似的效果就可以了，哪怕只能实现短短的一瞬间，对于主人的助益也是非同小可的。” “好。” 我听从香尺的建议，当即对宁志娜说：“宁主席，我的短板是明摆着的，就是没有攻击力，除了用陈近三送给我的火之啸，我还真拿不出别的杀招儿！我的攻击手段太贫乏了，你让我对付丁玄，我还真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宁志娜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御幻之眼不应该只有防御术法的……可能是你的等级还不够吧。火之啸真的不行，如果丁玄带着御水之环的‘主器’盛妍，你的神具就毫无用处了。” “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想要攻击性的神具？” “呃……一般的攻击性神具我就不要了，神协现在已经有一些，甚至还有‘四毒具’那样高致死率的武器，可惜我不喜欢。我想问一下，您能够掌控事物的变化趋势，那能不能实现反性对转，比如强弱、轻重、利钝、冷热之间的瞬间转换。” 宁志娜微微一笑：“你想要的是虚实对转吧！” ——被她看穿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您，您连实体攻击都能反弹，逆转性质应该不成问题吧！” “成峰，你太高看我了，我只能做到反势对转，这通常都需要一个渐变的过程。变化是需要时间的，瞬间实现两个极端转换，几乎是不可能的。你所说的强弱、轻重、利钝、冷热的瞬变都属于反势逆转。而虚实逆转有着根本性的区别，将一团火的幻影变成一团真的火，相当于无中生有，这已经超出了御势之瞳的能力范围。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我心一凉，傻眼了。 香尺及时提醒道：“反势对转也要！” 我依言对宁志娜说：“那就给我一件反势对转的神具也行，我就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 “这倒好说，我有现成的。”宁志娜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时尚的手包，又从里面摸出一枚秀气的女式铂金指环递给我，“可惜不是瞬发神具，对转效果可能不太理想。” 我接过指环套在左手小指上，心念与神具连接—— 神具势反，技能：反势对转。 ——没有作用距离、使用时限和冷却时间！ 我从茶几上拿起茶杯，里面的茶水未及品尝，尚有余温。 让我见识一下反势对转的力量！ 我的意志透过神具集中于杯中茶水。 宁志娜没有骗我，变化是需要时间的，这杯茶由热变冷，由茶水变冰块，虽然用时很短，却也经历了3秒之多，距离我想象的瞬间对转相去甚远。 “顺势而变比较容易，用时也短，在对战中可以灵活应用；而反势对转，常常要跨越两个极端，耗时自然就长，战斗辅助效果会打折扣。”宁志娜看出了我的失望，竟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我暗中埋怨香尺：“她都说没用了，我还要它干什么？” 香尺道：“主人不应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对于她来说虚实对转是反性对转，虚实之间的界线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而对于主人来说，虚实之间本无界线甚至可以没有差别，虚实对转就相当于反势对转。主人在穿墙而过的时候，虚化自己和虚化墙体，有什么区别呢？在虚化墙体的时候，就连那建筑，也不会因墙体的虚化而坍塌，因为墙体是相对于主人的身体而虚化的，对于建筑来讲它仍然是实体，发挥着承重之效。虚实的差别只体现于主人选定的‘参照系’中，相对还是绝对，都在一念之间，这才是御幻之眼作为万法之源凌驾于其他神力之上的原因。” “可那‘术效耗时’太长了。” “主人的虚化之术可有‘术效耗时’？” “没有啊……我明白了，水变冰需要时间是因为冰变水也需要时间，而对于我来讲，‘虚化实’应该与‘实化虚’耗时等同！” “主人圣明。” 宁志娜见我表情阴晴不定，说道：“如果你还需要其他神具，不妨提出来。” 我心头的阴翳一扫而空，笑道：“真的啊，如果您肯赏一件瞬发神具的话……” 宁志娜秀眉一挑，道：“你这么挑剔，一般的神具我也拿不出手，而御势之瞳并非擅长直接攻击，所以……你看这个如何。” 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只男士铂金指环，与之前的势反倒像是一对儿—— 瞬发神具兵王六七刃，技能：支配金属、七防六斩、智控、战具组合。 作用距离:500米。 使用时限：1小时。 冷却时间：6小时。 这是一件堪比狂铁龙的超级武器！ 首先它拥有“支配金属”的基础能力，尽管基础，却非常实用。 从“六七刃”、“战具组合”等词上能看出这是一套可拆分的多兵器集合。 “智控”赋予cao纵终端一定的人工智能，相当于狂铁龙的“龙意”，但可控性应该更强。 我最感兴趣的是“七防六斩”。有防有斩，攻防兼备，这类神具本就不多见。 我全心沉浸在神具中，进一步了解那“七防六斩”的组成部分—— 哨兵、巡弋、斥候、迎截、狙伏、近卫、盾列； 断分、洞透、拆解、弓齿、万向、勾连。 兵王六七刃通过召唤金属完成战具形态，由十三件功能不同、形状各异的刀具组成，每一件都相当于一个尽忠职守的智能机器人，随伴身侧，如同带领一支特种兵组成的敢死队；而更强悍的是战具组合，任意两种或两种以上刀具的配搭皆能产生新的“兵种”以增添战斗力。每种刀具都设计独特，精美绝伦，尺寸取决于召唤意志，如同狂铁龙召唤的战龙可大可小，刀具亦然。 “厉害……”我情不自禁地赞叹。 “你喜欢就好。”宁志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是李博潇最得意的作品，若非我要，他是不会割爱的。” “简直是艺术品！” “那么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到底是不是“主器”？”她还真是锲而不舍。 “您看呢？”我把问题抛了回去。 “神协的刘立涛、徐海龙、徐静婷三人的‘容器’资格，是谁赋予的？”她变相求证。 我决定抵赖到底：“我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是容联的高层在暗中帮我。”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我权且信你所言。” 我暗中偷笑，香尺说的没错，她拿不出我是“主器”的证据，就算再怀疑也没用。 我抬起右手，翻掌向上，办公桌上的台历架里的金属部件被急速抽离，飞到我手上凝聚成一枚精致的小刀，长约二寸，全刃无柄，状如收翅之飞鸟侧剖面，中间厚鼓而边缘薄利，悬于掌上小幅度高频震动，似在讨好，十分乖巧。 这是“哨兵”，七防六斩第一刃。 宁志娜笑道：“迫不及待地想试试了？” “可以吗？”我向她询问。 她摆摆手：“今天我可没时间陪你对练了，4月28日，你到容联找我，我们在合适的场地进行战术配合演练，不要迟到。还有，我再重申一遍，今天你我所谈内容，除了约定事项，其他能忘则忘。” “我明白，那么宁主席对我的测试可有结论？是不是非常失望？”我将“哨兵”的材料还原。 “怎么会，你的防御能力比我预想的还要出色，自保没有问题，至于进攻能力，相信你在熟练掌握兵王六七刃之后会有较大提升。所以，我们的胜算很大！” “您对我这么有信心？” 她走到我近前，颇为认真地说：“我并不担心你的能力，我最担心的是，在对战丁玄的时候，我是否能把后背放心地交给你。” 我心里一惊：“您不信任我。” “成峰，如果你倒向破器天团那边，整个‘容器’界将面临灭顶之灾，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她话锋一转，“但我别无选择，我看不透你，但我愿意赌一把，我赌你理解并倾向于我的救世理念，我赌你不忍心看到生灵涂炭，我赌你对人类的未来有一份责任担当。” 她的话字字敲击在我心头，以至于我离开那栋楼后，一边漫步街头一边还回味着其中的含义。 我是不是真的看错了她？与她相比，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即便她想利用我，那也是为了全人类，站在道德和正义的至高点，就算牺牲了我也会被所有人仰望。而我背叛了她，就相当于走向正义的反面。 这个女人…… 我不禁驻足回望那间办公室，目光穿墙而过，所见光景令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屋里已经没有宁志娜，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赫然是——陈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