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六国
劳斯莱斯停在目的地。这是一条烂尾商业街里的一家破旧的古董店。连个招牌都没有。司机率先下车给嬴夜开门。荆轲没想到嬴夜会来这种地方。她觉得嬴夜这种人就应该去各种高档场所见得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怎么会来这种位于城市边缘的烂尾街呢?而且这里空荡荡的都没人。嬴夜和荆轲先后下车,司机来到古董店门口打开门侯着。 荆轲微微皱眉说:“这里怎么还没拆?”明明很多店铺都空了,墙上橱窗上都写着大大的红色“拆”字。这不是朝廷的办事风格啊。 嬴夜一脸淡漠的指了指古董店答非所问:“大隐隐于市。”说完就背着手转着核桃进去了。荆轲也跟了进去。司机关好门识相的回到劳斯莱斯旁边等着。 店里杂乱不堪,石头玉器、竹木牙角、青铜铁器、瓷器摆件、拓片字画等等都随意堆放着。地上墙上架子上,只要是能当东西的地方都放满了东西,人进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柜台上放着一个留声机,留声机上黑色的唱片缓缓转着,牵牛花式的喇叭放出了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柜台后面一个青年人穿着一件白色长褂躺在藤编的摇椅上慢慢跟着致爱丽丝的节奏摇着,手里打着一把折扇。这扇子是的扇面微微发黄隐隐有金黄流动,扇面上画着一副山水画已经有些模糊了。画旁边写着“高山流水”。扇子的扇骨是紫檀木的闪着油光表面布满金星。不知为什么青年身边好像有些水汽。 青年轻摇纸扇闭目养神怡然自得。嬴夜不管地上摆着的瓷瓶玉器,直接迈开步子冲着柜台过去碰倒了什么踢碎了什么连看都不看一下。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的终于惊动了青年。青年闭着眼淡然的说:“我这里的可都是孤本独品。就算是秦始皇来了也得小心点。” “滚你妈蛋!”嬴夜一路踢到柜台前一掌拍在柜台上,柜台传来吱吱呀呀的**声,但是没碎。就是那留声机哑声了。 青年笑着说:“哎呀呀,我刚把这老东西修好。你别这么暴力嘛。”青年说着用扇子在桌子上一点。嬴夜顿时觉得有一股绵力将自己的手掌弹开,而那留声机又工作了起来。 悠扬平和而动人的音乐可不能让嬴夜平静。嬴夜带着些怒火说:“范蠡……”嬴夜话没说完就哑火了。青年范蠡手里拿着一个茶杯递到嬴夜面前,悠悠的茶香沁人心脾,茶杯上的花纹清新淡雅。 范蠡眯眼笑着说:“不用疑惑,宋钧瓷,大红袍,我刚煮好你就来了。” “你在哪煮的?”嬴夜接过茶杯,杯子还是烫的。 范蠡坐起身合上扇子又打开“啪”的一声。范蠡说:“柜台下面啊。你刚在差点毁了一壶好茶。”范蠡自己也拿着一杯茶对荆轲招手说:“美女,要不要过来喝杯茶啊。别总板着脸吗,我知道你怕长皱纹。但是也要笑一笑嘛,保持好心情可是驻颜的秘诀哦。” “你烦不烦?”嬴夜小口抿着茶拉了一把明朝的圈椅过来坐下。看样子也应该是紫檀的。 范蠡摇着纸扇说:“明清钟爱紫檀,紫檀也确实名贵。不过我觉得这种娇柔做作之物和秦始皇的虎狼杀气不符啊。” “我只是随意找个椅子做而已。”嬴夜并不是个做作的人也不是脑残土豪暴发户,他明白什么时候该摆排场什么时候该平常点。至于他的嚣张和暴脾气完全是天生的跟经济没什么关系,没钱嬴夜照样也能穷横。 范蠡抿着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干嘛?” “我把你的古董碰坏了你不心疼?”嬴夜答非所问。荆轲看着他俩好像认识好久了的样子,但是给人的感觉又有点奇怪。哪里奇怪也说不出来……对了,从没见过嬴夜这么和人说话也没人能这么跟人说话,就算是刘毅都不行。刘毅一般不和嬴夜说话,因为那样他俩一定会打起来。可是嬴夜和范蠡的对话好和谐啊。就范蠡这个轻佻的态度嬴夜居然没有拍死他,嬴夜还有耐心跟他扯皮……太神奇了。 范蠡吹了吹茶,说:“好玩意谁搁这儿啊。” 嬴夜回头看了看一地的碎片毫无歉意,他一口将茶喝尽举着茶杯说:“那我要是摔了这个呢?” “哎哎哎!”范蠡拿扇子面拖着嬴夜的茶杯底,“可别拿这个开玩笑……这个是真的孤品啊!” 嬴夜把茶杯放在柜台上,说:“我找你来主要是问问阉党的事。”荆轲看着他们耍了半天了这突然就切入主题了。什么情况? 范蠡拿出钧瓷的茶壶给两个茶杯里续上茶。给留声机换了唱片,这回是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音乐从安静祥和的音调变成了慷慨激昂的节奏,严肃认真的感觉立马起来了。 范蠡刷的合上折扇说:“阉党,这有什么好说的呢……一帮太监而已,说实话不足为虑啊。” “你知道他们在诱拐儿童吧。”嬴夜摇晃着茶杯看着茶水轻轻荡漾闻着茶香。 “我当然知道。”范蠡啪的又打开扇子,“我跟你想的一样‘造皇’。但是呢,这些都不是问题。” 嬴夜喝着茶疑惑的说:“那是什么?” “六国!”范蠡突然很严肃的说,“你还记得六国吧。” “韩赵魏楚燕齐……”嬴夜缓缓的说,“那又怎么样?” 范蠡摇头晃脑的说:“要是他们六家和阉党联合呢……秦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六国,但是那也是合纵连横远交近攻逐个击破的结果。六国抱团再加上暗中的阉党,大秦也很难办啊。” 嬴夜慢慢的喝茶:“确实,有点,麻烦!” 范蠡笑了:“那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喝茶?” “我能怎么办?”嬴夜将茶喝干,“他们不找我我也没办法,等着他们找我就行了。” 范蠡说:“走啊?” “对啊,”嬴夜站起身,“该来的总会来。”在这场谈话中荆轲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啊。荆轲还是觉得莫名其妙啊怎么着,这就谈妥了啊。知道什么了?看嬴夜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打算干嘛啊。荆轲只好跟着嬴夜又出去了。里外里只是个跟班的啊。 劳斯莱斯返回中华楼,嬴夜对荆轲说:“需要安排一下了。” 荆轲皱眉说:“安排什么?” 嬴夜说:“六国的联合进攻。这事总得准备一下吧。” 荆轲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我不是怕。”嬴夜看着窗外说,“只是不打无准备之仗。” 荆轲还是不明白:“你来这一趟到底跟阉党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会会老朋友,顺便知道一下信息而已。”嬴夜深吸一口气闭目默默运气。荆轲深深地看了嬴夜一眼觉得他并不像情报里说的那样肤浅暴躁,或许他有一种大智慧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