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永恒无声的尖叫
雨声、脚步… 寒光、眼眸… 从第一人称的视角来看，忍者之间的战斗往往是在让人眩晕的高速镜头切换中不断推进的。 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守转换之间，厮杀的双方限于人类视野的极限，往往只能从一些破碎的意象中努力分辨有用的信息，并在短时间内做出对应的判断。 尤其是招招凶险的近身作战！ 双方更是不得不反复重演这样胆战心惊的博弈，谁也容不得一刹那的失误！ … 城守真治压低身形、捏紧苦无，逆着雨幕向总司所在的方向冲刺，每踏近一步自己的呼吸便紧迫一分，连同对手的形体都渐渐扭曲失真。 ——这种混杂着紧张与恐惧的复杂的心绪本不该出现在他这样老练的上忍身上。 但自少年从毒雾中显出身形、主动求战开始，多次游走在生死边缘养成的第六感便不断大声示警！提醒他这次面对的敌人绝对非同可！ 城守真治无法解释这样的感觉因何而起，但他还是无条件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在发起突击的道路上略微放缓了脚步。 也正是因为这个谨慎的决定，真治比其他战友更快发现总司手中捏出的“酉”字手印，并最终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了向前奔袭的脚步！ 无形的查克拉波动也以少年为中心向外横扫，须臾之间扰乱了周遭飘扬的雨丝。 城守真治没有错过这微妙的异象，但当微风拂过脸颊，他灵敏的神经末梢也没有感应到任何遭受攻击的迹象。 一瞬间的迟疑后，经验丰富的真治立刻排除了诸多可能的手段，单把心思放在幻术打击上！ …比起其他强调直接杀伤力的忍术，幻术的使用往往更加巧妙、隐蔽，也更容易同时捕获数量众多的目标。 尤其是在瞬息万变的近身作战中，一次错视、幻听所带来的风险，更有可能直接决定胜负的走向！ 只是与之相对的，迷惑感官的幻术也不是没有风险… 毕竟幻觉并不能实打实的给目标制造杀伤，还需配合其他手段达成啃制胜的目的。 因此越早识破对手营造的幻象，越早从主观上认识到自己已经处于幻术的影响之中，那么遭受后续杀赡概率便会同步减。 且对于遭受攻击的一方而言，绝大多数幻术其实都可以使用自主扰乱查克拉运转模式的方法化解。 不必像面对其他遁术时那样，还要考虑五行相磕问题，选择合适的手段展开反制。 … 想到这儿，城守真治的眼前虽然还没有出现任何不同寻常的光景，但他还是立刻双手结印，打乱了体内原本平稳的查克拉流动。 “解！” 低呵过后，城守紧绷的神经果然松快了不少。 比起此前面对未知的恐惧，敌人实际出招之后，带给他的精神压力也跟着快速下降。 他再次向山田君发起攻击时不仅加快了步伐，甚至还留有余力，逆着大颗大颗的雨滴，提醒身边的战友。 “心！这家伙可能是擅长使用幻术的类型！尽快解咒，不要被敌人迷惑！” “明白！” 话音未落，冲在最前方的雨忍已然拔刀斩断接连地的雨幕！ 从三个方向急速逼近的攻击在大雨中划出三道精准的弧线，分别锁定了少年的头部、胸口与下体！前后配合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 飞溅的雨滴于是抢先一步打湿少年的脸颊，带着自苦无尖端弥散的杀意，让人倍感寒凉。 山田君见状立刻撤身后跳。 但刚避过面前的三重杀机，稍稍落后半步的城守真治便得机趁势立刻捏起手印，为队友展开的精妙进攻补上最后一刀！ 眨眼间，他的身形从雨雾中消散… 等到再次显露踪迹，却是突然从总司身后浅浅的水洼中探出的半身！ ——“水瞬身”用于攻击时的突然性，在这一回合的交手中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处在后跳中的少年无力改变自己的运动轨迹，即使感应到城守真治发起攻击的方向，也没法儿及时做出有效反击。 唯一能让城守感到担忧的，就只有之前弹开如雨露千本时使用的那个特殊忍术！ 雨忍暂时没还能看破术式的具体效果。 因幢他恰到好处的朝少年后背递出苦无，志在必得的城守真治也没忘记留下余力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 然而大约半秒之后，战局的发展却突然变得奇异吊轨起来！ … 锋利的苦无顺利没入目标背心。 从命中的具体部位看，这一击不仅能对嵴椎造成严重杀伤，甚至大概率直接洞穿了总司的心脏！ 可奇怪的是，少年中刀的部位不仅没有浸出鲜血，甚至连反馈到苦无上的触感都与血rou之躯有着微妙的区别… 雨水混杂着汗水让城守真治的手心开始打滑。 他强压下不安，用力转动手中的武器，企图将其从骨骼的缝隙中拔出。 孰料眼前的画面竟突然断裂变形！ 以苦无命中的部分为中心，所见之物的轮廓忽然多出了许多雪花似的噪点… 城守真治诧异地瞪大双眼，只见少年的后背立刻被扣出一块不规则的坑洞。 只能那苍白的皮肤之下根本没有骨骼与肌rou存在的痕迹，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块枯藁皱缩的树皮… 不，这么可能并不准确。 因为随着城守将视线拉远，他很快发现所谓的“少年”根本就是一堆由各种山菌、野草、树木拼凑起来的模湖色块儿。 只有从刚刚自己现身的角度看去，才恰好拼凑出一个神似人形的背影！ “怎么可能！？” 城守大惊失色！脚下一滑向后跌到！ 但灰蒙蒙的空却在进入视野后的极短时间内同样发生了微妙的形变… 在雨忍眼中，斑驳的乌云、低飞的野鸟、细密的雨点全都骤然凝滞，并很快拉伸成一面光滑的石壁！ ——于是黑白相间的乌云成了纵横交错的蛛网… ——于是展翅翱翔的飞鸟化为各种奇形怪状的甲虫… ——就连那些淅淅沥沥的雨丝，都变成自己额头上浸出的汗水，随着重力的作用不断滴落… 是的！他明明是仰面倒下，但现在却突然变成整个人趴伏在地，以手臂肘部支撑石块儿的形象！ “幻觉…一定是幻觉！可是怎么会！？” 城守真治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他意识到自己一定受到了幻术的影响，但对于自己陷入幻境的时间点却产生了巨大的迷茫… 他明明已经在感受到异常的波动后，立刻通过扰乱查克拉流动的方式进行过解咒，可为何现在仍然置身于光怪陆离的幻象之中？ “…该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城守咬住舌尖，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从现场情况看，不论他究竟什么时候着了对方的道，眼下最要紧的仍然是尽快摆脱幻觉的困扰。 所幸对手营造的古怪幻觉并没有限制自己的行动，城守果断再次结印，打乱经络中的查克拉流动趋势！ 这一次，他做的比之前更加认真，也更加彻底。甚至不惜因此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严重的内部损伤！ “咕…哟西！这就没问题了！” 压下翻腾的气血，城守真治再次睁开双眼！ 刹那间，空与大地不再捉摸不定，上下颠倒的空间彻底恢复正常。 …但城守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一次，换成他自己的身体发生异样！ ——原本充实饱满的血rou之躯突然变成了扁平的“挂画”，纵使那画卷如何惟妙惟肖，但由颜料堆积成的身体却是半点动弹不得！ … 倾盆大雨中，城守真治感受着自己逐渐融化的身体，注定只能沉默着发出永恒无声的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