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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052章身世迷云

    任大凤任由发梢的汗水往下滴流,渗血的脚似乎也麻木了,屋里的水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暗红刺眼的血脚印,她像捧着稀世珍宝似的将红布包裹的物件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红布,映入眼帘是半块墨绿色的翡翠挂件和一张泛黄的信笺。

    任大凤先是颤抖着手拿起那半块墨绿色的翡翠挂件,只见半圆形的翡翠挂件中间镂空的雕刻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龙凤,透过龙凤玉佩的镂空,任大凤仿佛回到了十七年的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冬夜。

    十七年前,任大凤的老伴由于患了肺癌溘然长逝,无儿无女的她在邻居的帮助下给老伴办完丧事,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凄冷的街道上,纷飞的鹅毛大雪似乎要将黑夜漂白一般。

    她脑子里犹如这雪花一样一片空白,不知道回到那个没有老伴的家她该怎么活下去,或许一尺白布往房梁上一扔吊死追随老伴而去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活着总得有个奔头,那时的她心灰意冷一点奔头也没有,活了大半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前还能和老伴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的在艰难的生活中前行,可现在呢?

    她思想前后了一路,终于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下定了决心,回家烧壶水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有尊严的和这个世界告别。

    到了门口,心事重重的她刚要掏出钥匙开门,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声闯入了她的耳里,她顺着啼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墙根的柴垛旁有一个裹着小棉被的婴儿。

    任大凤赶紧过去将婴儿抱了起来,说来也怪,大冷的天,那婴儿白嫩的小脸蛋冻得通红但愣是不哭,那纯真的小眼睛一看到她竟然乐得咿咿呀呀的笑了起来。

    打量着怀里的可爱的婴儿任大凤突然哭了,不过虽然流着泪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挂着泪的微笑,沉寂了几十年的母爱瞬间迸发出来的任大凤赶紧解开棉袄,将婴儿粉嫩的小脸紧紧的投入自己温暖的怀抱中。

    那一刻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踏实,虽然喜欢孩子,但心善的她担心丢了孩子的父母找不着着急,愣是抱着婴儿一直在门口站到天明。

    刚把婴儿抱回家的那几天,她是既欢喜又害怕,欢喜的是老天爷在她最孤单的时候给她派了这么一位小天使,害怕的是万一婴儿的父母找来怎么办。

    幸好,她的害怕是多余的,女婴的父母没有找来,她把自己毕生的爱都给了这个小女孩,四十多岁的她为了给女孩买奶粉一天打两份工,每天累得腰酸背痛倒头就睡,可当女孩第一次叫她“mama”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值。

    直到来年开春,任大凤拆洗被褥的时候才从包裹女孩的小被子里发现了那半块龙凤玉佩和那一纸信笺。

    那信笺上写着一首诗,她一个农村妇女看不懂什么意思,但诗下面写着的女孩生父的联系方式她却认得,女孩的生母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担心孩子丢失,专门叮嘱说明,如果女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打她留下的电话联系女孩的生父即可。

    那女孩不是别人,便是卖身救母的任静,而任大凤看完那纸信笺就做贼心虚般的将信笺和那半块龙凤玉佩藏了起来,已经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她怎么舍得把如此可爱的女孩还回去呢,如果非要说她自私的话,那也是爱,因为爱本来就是自私的。

    十七年以来,这是她第二次打开那一纸信笺,十七年后信笺已泛黄,但上面的墨迹仍然清晰可见:

    曾虑多情扰君清,离别又恐命伶仃。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孤女不负卿。

    这是一首改填的仓央嘉措的一首诗,和十七年之前一样,任大凤仍旧不懂什么意思,甚至连字都认不全,但她却能感受的到任静的生母写这首诗时的心情,因为信笺上沾染了斑斑泪痕。

    她的目光并没有在这首诗上停留太过,而是一扫而过落在了诗下面的联系方式上,那是一个京城的电话号码,如果不是因为女儿遇到了要命的坎,或许她在临终之前会把这半块龙凤玉佩和一纸信笺交给女儿告诉她自己的身世,但绝不会打这个电话。

    这个十七年的电话号码或许早已不复存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的任大凤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颤抖着双手一个按键一个按键的拨通,当听筒里传来“滴……滴……”的长音时,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京城,一环和二环之间的一处灰砖青瓦的四合院里,一个身穿青布衣衫,脚踏青帮白底内连升老北京布鞋白发苍苍的清瘦老人正在院落郁郁葱葱的竹林旁的阴影里侍弄五颜六色的花花草草。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身穿军绿色便装剑眉鹰眼的国字脸中年军人,中年军人个不是太高,但显得很是壮实,双眸中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英气,虽然他的步履沉稳但却步步生风,来到青衫老人身旁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句:“秦老,有一个从江城打来的电话,说是找解放大哥,自称……自称是解放大哥亲生女儿的养母……”

    青衫老人听完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看了中年军人一眼不紧不慢的问道:“电话挂了吗?”

    “还没呢秦老,那位老太太很固执,说一定要和解放大哥通话。”中年军人如实回道。

    “走,去看看。”青衫老人放下手中侍弄花草的小铲子,中年军人赶紧将一个湿毛巾递了过来,青衫老人边擦手边往堂屋走去。

    人这一辈子混的到底如何,到了年老时从别人的称谓就可见一斑,秦老和老秦虽然是相同的两个字,但其代表的身份和地位却差之千里,只要是姓秦的老人都可称之为老秦,但秦老可就有说道了,不是随便谁都够格的,何况还是身处高官云集的京城重地!

    青衫老人进了屋,将擦完手的湿毛巾递给中年军人,提起了放在桌上的电话不怒自威道:“我是解放的父亲,解放不在,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吧。”

    “您……您真是秦解放的父亲?”不知怎的,虽然隔着几千里但任大凤还是感受到了老者的威严,不自觉的尊称了一声。

    “人老无戏言。”青衫老人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

    “好,那和您说也一样。”任大凤琢磨了一下,既然对方自称是秦解放的父亲,那就是任静的亲爷爷,也不是外人,于是急切的说道:“我长话短说,十七年前我在门口捡到一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女婴,半年后在包裹女婴的小被子里发现了孩子母亲留下的半块龙凤玉佩还有一封信……”

    “十七年前,龙凤玉佩?”青衫老人念叨了一句,忍不住问道:“孩子的生母叫什么?”

    “叫……叫什么小眉……”任大凤实在认不出女人的姓氏。

    “莫小眉?!”青衫老人惊呼一声。

    “好……好像是吧,俺不认识,上面是个‘艹’,下面是个‘大’……”任大凤描述道。

    青衫老人听完脸色变了变,但稍纵即逝,在那短暂的一瞬,思绪似乎飘回了十八年前,十八年前也是个冬夜,他为了儿子的仕途将莫小眉逐出了京城,没想到,没想到的是那时她已怀有身孕。

    “她爷爷,您快救救静静吧,她被坏人利用干了傻事让警察给抓了,孩子的母亲说孩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给她生父秦解放打电话,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不然……呜呜……”任大凤听电话里半天没动静急得哭诉起来。

    “孩子叫什么名字?”从思绪中将自己拽回来的青衫老人问道。

    “任静,俺叫任大凤,捡到孩子时俺男人刚刚去世,所以就跟了俺的姓……”任大凤赶紧擦了擦眼泪回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处理的。”青衫老人不容置疑的说道。

    “奥……”任大凤不知怎的,虽然只是得到了老人的一个口头承诺,她一直悬着的心却安稳的落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之前一直被强大的精神支撑着的躯体突然瘫软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般,尤其是那双鲜血淋漓的瘦削脚板,一阵一阵的跳痛像针扎一般,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这个花甲老人轰然崩溃了,抱着头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青衫老人放下电话雷厉风行的给身旁的中年军人下达了命令:“栋梁,你现在火速赶往江城办两件事,一是查明这个女孩的身份,二是查清她被抓的真相,如果她真是解放的生女,让他们立即释放!”

    “是!”中年军人身子一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对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让解放知道。”青衫老人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是!”中年军人的身子又是一正再次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四合院。

    中年军人孙栋梁离开之后,青衫老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无力的躺在躺椅上微闭着双眼想了很多,想起了十八年前自己的大儿子大儿媳以及那个莫小眉的感情纠葛,想起当年自己不近人情的强势处理。

    十八年后报应还是来了,其实报应早就来了,从他大儿媳不能孕育的那一刻开始,但他还是希望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亲孙女,这样他或许还能对十八年前那个苦命的女人做些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