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轮回

    我和张时四毛从宾馆出来之后不就，我联系的车就到了，是一辆银色面包车。“走，上车。”我发号施令，四毛和张时坐到车的后座上，我坐在副驾驶，一路向南驶去。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一撇浓密的胡须，有些邋遢，穿着一身比较脏的卡其布衣服。我掏出两包事先买好的软中华，两包烟直接夹了两千块钱，塞进了男子的口袋，对他说，“辛苦你了哥们。”

    开车的男人并没有和我客气，依旧盯着前面的路况，不看我，嘴里说道：“哪里的话，其实你不必客气，张哥派我来帮你开车，就算一根烟都不给我抽，我也不会有二话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张哥帮了我天大的忙，我现在还能活在世上，全是他给的命。别说只是开车，就算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我听着他的话，从口袋里拿出我平时抽的玉溪，掏出两支来点燃，递给司机，剩下的大半包扔给身后的张时和四毛。男子吸了一口香烟，接着说：“今天晚上我的任务是开车，车牌我已经换过了，轮胎我也是专门找来换上的。不管今天晚上我拉的是谁或者是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叫我怎么开，我就怎么开，你们叫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今天事情过去之后，我也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没有见过面。车我回头会处理好，今天晚过后，这辆车会凭空从世界上消失，变成另一辆。”

    男子说完之后我心中早已竖起了大拇指，暗赞一句：专业！

    （那时候路面没有监控，所以只要更换了车牌和车胎就没有什么问题，不会有任何有用的目击证人也不会有任何有用的车胎痕迹。不像是现在满天都是监控，头顶上还有卫星，你想要开车干点什么，那就太费事了，第一排除了司机不能坐人，司机也得专门从体貌，体型，身高几个方面进行乔装，例如改装座椅高度，让路面监控看上去你坐在架势位上更高或者更矮，还得挑选专门的车辆型号以及颜色，混淆视听，增加排查的难度，另外还要在路途中间设立中转站，用来规避police调取路面监控的连贯性………等等吧，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这里就不说了，再说就要被和谐了，说这么多不是为了教大家什么，而是告诉大家，随着科技的发达，罪犯落网的概率会越来越高，反侦察的手段也会越来越升级。）

    司机说完话之后，我只回应了一句：“辛苦。”

    也就不再多说，我们顺着西南方向一路飞驰。

    这条路说熟我也不熟，平时根本不会来这里，但是说不熟，我却对这一路的印象太深刻了，当年红军砸完韩三的场子之后，要把韩三带去一座荒山的半山腰杀掉他，我和张小虎等人跟着黑子当年跟在红军后面一路飞驰，走的就是这条路。

    没错，在当年韩三被红军，或者说被张鹏刺死的那片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中，此时此刻金金绑了老边正在那里等着我，我一路飞驰，像当年红军终结韩三一样，我要去终结掉老边！

    我扭头看了一眼四毛还有张时，两个人不停地抽着烟，没有说话，一个个面色凝重，看着车窗外。我想，不知道他们两个此时的心情会不会像我和张小虎当年一样，紧张的不要不要的。

    这次的事情，对他们两个来说，也是历练。

    让他们两个第一次用刀伤人，今后他们两个就不会再惧怕刀子匕首，不管是对方的刀，还是自己的刀。

    让他们两个第一次看见一个混混是如何死亡的，今后他们两个也就不再害怕任何一个混混，不管你是不是大哥。

    我相信，张时和四毛，尤其是四毛，今后也会变得像我一样，残忍冷血。（但他肯定没有我幽默，四毛是个很low的傻狍子……）

    我听说，在刚刚解放的那些年，红色大将领的子女，都经常会被秘书或者手下带着去刑场，让那些红二代们亲手用枪击杀那些死刑犯，为的就是练胆，要真正杀掉一个人，你才会今后不再惧怕任何敌人。当然，那是不对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那些人里之后也出了好多杀人犯，胆子练的太大，太无所顾忌，也不是好事。

    这里再说一下，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天生的滚刀rou，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没有一个人是天生的懦弱，一辈子胆小被欺负，如果你出来混，所有的胆量都要取决于你经历的事情，曾经经历的事情越大，再碰到小猫小狗的打架斗殴，在你眼里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无所谓。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中年甚至老年的大混混，站在一群十**岁小屁孩的面前，即便实力悬殊再大，在大混混眼里，对方也只是一群渣，1就是1,对方就是有100个0.9，相乘在一起，也一辈子大不过一个实实在在的1。

    （后来很多年，当我晚上玩到深夜开车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路边蹲着很多奇形怪状的小朋友，如果他们挡了我的路，我都会毫不犹豫放下车窗对他们破口大骂，别看我一个人，对面七八个小青年，我也豪不害怕，如果被我骂了老老实实的滚蛋，就罢了，如果对方哪怕敢瞪我一眼，我立马下车，我车上的甩棍啊，电击棒啊，我连拿都不拿，赤手空拳，下去就是一个大嘴巴，谁离我近我就打谁，“M的你们这几个小J8都不想活了是吧！”我甚至都不报自己的名号，而且我根本都不会考虑他们会不会对我群起而攻之，你会害怕一群老鼠咬你，就不打死它们吗？越是这样，那些小痞子越是个个吓得躲开，被打的也不敢还手，为什么，因为在气势上我已经完胜他们一百个漂移弯道，他们连我的车尾灯都看不见。偶尔有不怕死的敢还手，我从车里掏出甩棍就追着他们打，发生过几次，我一个人手拿甩棍欺追着七八个小青年跑了整整一条街来打，车都不要了。当然，我不会叫人的，因为欺负这些小瘪三，说出去都感觉好丢人的。当然，现在我肯定不会了，现在对于我来说，我没事都不敢出去瞎溜达，可能随着社会的进步还有自己能力的提升，顾忌也就越来越多了吧。我怕走在路上会被天上掉下来的花盆砸死，我怕和别人抢道和别人的车刮蹭，对方车上下来几个手拿棍棒的大汉把我暴揍一顿，即便我能打回去，可自己也吃了苦头，浪费了时间和金钱。我怕在路边餐馆吃饭和小流氓对视，万一被哪个不认识我的小混混揍了，即便我回头打的他跪下叫爸爸，那也是我丢人，他起点。我怕在外面玩随时会惹出来什么祸端，所有的祸端不管最后怎么处理的，结局都一样，就是我的钱哗哗地往外流，现在拼的是钱，如果有一天我的钱就这么都流走了，我估计我真的会宅死在家里不敢出门吧。当然，在故事的最后，我会慢慢地往生意场上转型，做一些擦边球的买卖，直到10年之后，真正的混混就少的可怜了，现在已经16年了，真的没人再混了，看完我小说的人，想混的，我劝你就此打住，现在没人混，有钱不用混，没钱混不起来，小心混成个不上不下的怪比。所以我也是赶了混混们黄金时代的最后一趟末班车，成就了最后一代的江湖，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也跟着潮流，从一开始的混名气，好勇斗狠，变成了混钱混事情。当然，最近几年才发现，其实混钱，往往比混打架更黑更狠，这讲的就是一个人心。）

    当然，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一切都是命，这就叫轮回。

    红军那晚在这条路的重点带着我杀了韩三，成就了我的凶狠。

    我今晚带着张时四毛去杀老边，肯定也会让他俩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他俩会不会像当初张小虎背叛红军一样背叛我，那我就不知道了。

    想着想着，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打开车门下了车，司机没有跟来，他坐在车上，像个机器人。

    我和张时四毛朝山林深处的小路走去，这里空气清新，阴凉阴凉的。而且，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空吹着微风，把树叶吹的哗哗乱响。

    果然，月黑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