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你也是来赏月的吗？
躺在床上，这是沈煜在东江大学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同时也是跟赵晚漪“同居”的第一个夜晚。 辗转反侧间，他睡不着。 他倒是没认床的习惯，睡哪里不是睡呢，有张床就行，他的辗转反侧是因为在思索。 其实在睡觉时间最忌讳的就是思索，越思索大脑越兴奋，什么困意都会被驱得干干净净。 但沈煜又不得不思索。 这赵晚漪到底想做什么？真把自己当玩具了？ 焯。 他越想越感觉自己被她摆了一道，但人在屋檐下，想起那些债务，沈煜也只能忍耐。 第一天.. 没有自己预料的这么艰难，但也多了很多想象之外的事情。 忽而，脑海中掠过许南枳那张略带嗔怪与娇羞的小脸，沈煜郁闷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好，既然睡不着，不如去找许学姐散散步吧。 沈煜一跃而起，迅速地穿上衣服，关掉空调的冷气，悄悄地离开公寓。 但走到门口时，沈煜又迟疑了。 自己这一没钥匙，二没密码的，把门关上自己就回不来，不关门的话，似乎有点不妥。 而且这半夜三更的，许南枳估计早就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了，怎么可能还会出来跟自己散步。 哎呦~ 沈煜叹了叹气，只能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径直地走向阳台。 散不了步，吹吹风总行吧。 推开阳台的门，沈煜站在宽敞的阳台上，扶着栏杆，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天上这一轮皎洁的圆月所吸引。 其实这也算是他的一个习惯，从福利院的时候就开始养成的习惯。 他记得那个时候老院长就经常念叨，说什么每个人都会有开心和不开心的时候，哪怕是小孩子也一样。 当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看一看月亮，看一看星星，别把不开心憋在心里，也别打扰到别人。 所以每当沈煜的情绪有些不畅时，他就会按院长的办法去进行自我排解。 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这個习惯，并且进一步延伸：开心时看，不开心时也看。 他很享受独自一人在安静的环境下呆着的感觉，无论是吹风透气还是单纯地坐一坐，他都会感到格外地放松。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侧的阳台所吸引。 这里的公寓结构也不知道是怎么设置的，反正阳台与阳台之间是挨着的，也不能说紧挨，还是隔着一点距离，只是当你站在阳台时，也可以看到隔壁公寓的阳台。 而且看得很清楚。 在皎洁的月光下，黑夜的昏暗被月光点亮，于模糊中，沈煜看到了隔壁阳台的一道身影。 他有些哑然。 没想到还碰上跟自己“志同道合”的“邻居”了，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吹风透气。 不过等他看清楚那道身影的样子时，他的哑然变成了惊愕。 温婉到极点的小脸散发着比月光更温柔的光彩，如果沈煜没记错的话，她叫张婧宁。 还真是有缘啊，她居然就住在赵晚漪隔壁？ 在A栋的电梯相遇时，沈煜知道她也住在A栋，只是没想到会住得这么近。 她也在十六楼。 嗯？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这么安静的夜，隔壁阳台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是个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过去，张婧宁也不例外。 她也察觉到沈煜引发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 其实当沈煜意识到那个人是张婧宁的瞬间，他就已经预感到不妙。 因为他确实不太想暴露自己跟赵晚漪的关系，这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病人”的保护。 但当沈煜想偷摸转身离开之际，张婧宁的视线就已经看了过来，并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的脸。 她看见了他。 他也看见了她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间，今晚的夜好似更宁静，宁静到连风声都不存在。 糟.. 此时沈煜已经跑不了了。 果然心情放松也有坏处，那就是容易丧失警惕和敏锐。 一个不慎，沈煜就主动暴露了自己住在赵晚漪公寓的事实，并且是暴露在张婧宁的眼皮底下。 张婧宁看着他，精致温婉的小脸也浮现几许惊愕，闪烁的眼眸在暗示着她的好奇。 似乎她也很惊讶沈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 没事的。 沈煜迎着她的注视，勉强地勾起一抹微笑，假装无事，同时也在心里进行着自我安慰。 虽然张婧宁住在赵晚漪的隔壁，但她未必就认识赵晚漪，就算认识，跟赵晚漪可能也不熟，只是碰巧住得很近的关系！ 嗯，别慌。 万事都要淡定。 沈煜挥了挥手，还故作自然地打了打招呼：“我说的没错吧，学姐，我们真是有缘啊。” 他已经把阳台的门给关上，只要他不是拿着大喇叭在唱歌的话，赵晚漪大概率是听不到的，所以也不怕吵醒她。 惊愕在张婧宁的脸上没有停留很久。 她颦起的眉在经过不到一分钟的思考后，脸上的神情就恢复到初见时的波澜不惊。 “你住在1601？” 她问道。 糟！真糟！ 沈煜只好认命地耸耸肩道：“我说我是小偷，刚爬上来就被学姐你瞧见了，你信吗？” 张婧宁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应该要报警？” 沈煜眨了眨眼：“学姐你可以当做没看到吗？” “不行。”张婧宁淡淡道：“如果你不是住在1601的话，这算私闯民宅。” 好吧，这位学姐似乎不太喜欢开玩笑。 或者说她回应玩笑话的方式很独特。 沈煜转过身，扶着与她阳台对应的栏杆，轻笑道：“好吧，我住在1601，不是小偷。” “我记得你是新生吧？” “对。” “那就有些费解。”张婧宁撩开耳畔的一缕秀发，柔声道：“1601已经有住户了，还是说她已经搬走了？” “就不能是住在一起嘛。” 沈煜被逮了个正着，只能想办法堵住张婧宁的嘴。 即便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这也是必要的补救措施，总得试一试的。 “那就更费解了。” 张婧宁也转过身，走近一些：“不如我还是报警吧，也许这样你会更安全一点。” 沈煜：？ 好家伙。 他干笑道：“学姐你真是幽默。” “我不太喜欢开玩笑。”张婧宁正色道：“你才刚来学校第一天就和我见了三次面，也许我们之间真有缘分。” “基于这也许存在的缘分，你可以将我刚刚说的话视作是一个忠告。” “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更明确的忠告，呆在监狱都比呆在她的身边要安全。” 很好。 沈煜已经确定张婧宁认识赵晚漪，并且不止是认识这么简单。 她对赵晚漪的态度跟许南枳如出一辙，都将赵晚漪视作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 加上赵绾的话，现在已经有三个人持这种观点。 他保持着微笑，没有急着回应张婧宁的“忠告”。 思索了一会，他才试探性地回道：“学姐伱还是别开玩笑了，这里的环境可比监狱好多咯。” 张婧宁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轻声道：“你了解赵晚漪吗？” 很直接的询问。 沈煜回答道：“正处于相互了解的阶段。” “不过听上去学姐你好像很了解她，比起忠告，也许我对她在你心目中的印象更感兴趣。” “我也不了解她。” 张婧宁摇了摇头。 “那学姐你贸然下这种判断的话，是不是有点..” “不，我是说了解她对我没有好处，对你也是一样。”张婧宁柔声道：“你现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如果你还不从这里搬出去的话，那你很快就会体验到。” 焯。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谜语人。 沈煜有些纳闷。 都说赵晚漪是个危险份子，好歹给点实际案例啊。 “额，学姐你能不能说得再具体一些？比如赵学姐曾经做过什么，让你会有这种判断？” 不懂就问。 沈煜也很直接地问出来。 张婧宁眨了眨眼，然后抬头看了看月亮：“你是出来赏月的吗？” “嗯，学姐你也是吗？”沈煜按住心底的疑惑，点了点头。 张婧宁将视线转向沈煜。 她看着他，眼神有点奇怪。 沈煜不解。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 张婧宁留下这一句，便微微转身，在沈煜一头雾水的注视下，她离开阳台，回到了公寓。 这... 沈煜看着空荡的阳台，突然想说粗口。 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让张婧宁保守秘密，张婧宁就已经离开了。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大晚上的，这位学姐还是跟白天一样穿着长袖，只是款式不同，换了一件而已。 所以她到底是怕热还是怕冷？ 叹了叹气，沈煜只好又看向月亮。 这位学姐看上去也有点奇怪啊。 不过奇怪归奇怪，却也有些热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