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过去难过去

    天色尚早，河堤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只有明月背着一个小包袱骑在马背上，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河面上飘着零星几只小船儿，应该是起早等过河人的摆渡船。

    早晨的风并不是那么清冽，还带着夜间万物沉睡的慵懒感。

    钱大夫真是个神医啊！敷上他的药以后，明月觉得脚底一片清凉，火辣辣早就跑去躲懒了。

    河面上一只不起眼的小船儿，在一骑绝尘而去的时候调转船头回去汇报了。

    “爷，萧姑娘已经上京了，我们现在是否从水路进京？”

    “不急，她好像真的不是她了，但她好像才该是她，这一次试探……说了你不会明白的。下去吧。”

    花瑀宸刚挥手让暗卫下去，转身又招呼道:“银镜国的运河修建得不错，我们可以观光借鉴借鉴。”

    暗卫:什么她是不是她的我不明白，但爷你口是心非我还是明白的。

    自己还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就开始吩咐众暗卫调查的人，刚刚能坐起来就赶过来想见的人，此时离开了，能不跟去就怪了。

    ……

    江锦风吃着碗里的小笼包，看着砂锅里的皮蛋瘦rou粥，看着是很像，可和郭阿姨的手艺比起来，实在差远了。

    味蕾是个记忆深刻的东西，时隔多年，还是能记得当年的温暖。

    可偏偏郭阿姨早就不住在这里了。

    为了一口吃的，去站在一把达摩克利斯剑下，值得吗？

    郭阿姨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风儿，你mama她进医院了，医生说需要手术，你能回来一趟吗？”

    他的血，得在mama手术时准备着，万一有个万一。

    哪吒削骨rou还父母，那他就抽血还吧。

    “江锦风，你不是说不喜欢出来吃东西吗？怎么会坐在这里？”

    萧明玥一从楼上下来就看见江锦风坐在餐桌前发呆，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夹着一个包子看呢。

    见江锦风还是没反应，萧明玥又来了一句:“怎么了？包子里吃出虫来了，什么颜色的？”

    “啪嗒。”小包子掉了。

    “萧明玥，你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真的好像个淑女。”

    萧明玥眯起眼睛，“那我动手的时候呢？”

    江锦风赶紧转移话题，“你一会儿跟我去见我妈吧。”

    “不去，我有其他事情。对了，我方便往这里邮快递吗？”萧明玥还记得自己下来的初衷，不然她也不愿意跑来餐厅吃早餐。

    “如果你要等快递可以让管家签收。”

    “算了，我先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再做决定吧。”

    萧明玥说完，朝花园走去。

    是个阴天，真好！

    刚打开手机，它就一直在震动。

    萧明玥低头凑近看了半天，全都是明月爹打来的电话提示短信。

    因为打开了对话框，也不知道总共有多少条，反正现在还在震动着。

    萧明玥心中微涩，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还是有人惦记的感觉好。

    抿了抿嘴唇，萧明玥手动输入明月记忆里那串熟悉的数字。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通了。

    “明月？”明月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确定。

    良久，萧明玥才开口，“爹，是我。”

    “你现在在哪里？赶紧回来！”那种温情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父权的命令。

    萧明玥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爹，我找了个工作，我想让你帮我把身份证寄过来。”

    “什么工作？在哪里？……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直接离家出走。都多大年纪的人了。”

    萧明玥在明月爹中间停顿时听见了明月妈的声音。

    虽然不是明月，可最后这次事件是她亲身经历的，那种对人丝毫不信任的感觉真的让萧明玥火冒三丈。

    这样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明月，要在那个时代活下去，得需要多大的……

    电话被明月妈接过去了，那滚滚天雷顺着无形的通讯网络滚到了萧明玥耳边:“明月！你有种就永远别回来。想要身份证？你是什么身份？没有我你哪来的身？没有身哪来的身份？还有什么脸用身份证！”

    萧明玥被炸的外焦里嫩。

    电话在这个时候没电关机了。

    萧明玥本来昨晚问江锦风借充电器来着，可惜人家都是水果手机，她这安卓手机不配。

    明月妈还在噼里啪啦继续发表她的言论，没听到回复看了一眼手机，好嘛！敢挂她电话了。

    直接扬手把手机扔给明有才，嘴里的抱怨也顺着手机落到明有才身上。

    “明有才！你看看，这就是你姑娘！我才说一句就把电话给我挂了，你说我养她做什么？还不如当初直接从楼上扔下去，天天哭，天天哭的。小时候不省心，长大了更闹心。简直就是个讨债鬼！”

    明有才苦笑:-D，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小时候的明月，多么粉嫩可爱。

    她哭泣的时候，只要自己一抱她，马上就乖乖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放学回来总是自觉打猪草，喂鸡，煮饭……那高高的灶台，小小的明月是站在小板凳上，大锅煮猪食，小锅焖饭……那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闺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孩子妈嘴里造了什么孽才生出这么个孽障来的让人头疼的孩子。

    明有才有些茫然了。

    明月好想哭T﹏T。

    骑在马背上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还有种“让我们红尘作伴”的感觉，怎么到驿站换马的时候才发现，“活得潇潇洒洒”简直就是鬼话，大腿内侧和屁股都好疼啊！

    可系统提示，按照早晨的速度离萧明煜所在的客栈还有两天半的马程。

    任务所系，再疼也只能忍着了。

    路上太嗨了又不敢多喝水，嗓子也不舒服了。

    “爷，萧姑娘不唱歌了。”

    暗卫还挺喜欢萧姑娘唱的歌呢。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听听，多么美好的画面啊！

    “歌是好歌，可你唱得实在太难听了。”花瑀宸眉头微皱。

    暗卫:X﹏X()你个老六

    说好的要看看运河，你为何最后还是以晕船不舒服为由换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