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变故与远方

    1个小时过去，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但狄仁杰和夏洛克，却并没有在苏格兰场见到戴维森老先生的身影。

    “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夏洛克怀疑道。

    他一向不太信任政治部门的品格与能力，即便麦考夫也是其中的一员。

    “再等等吧，”狄仁杰相对还是更有耐心一些，毕竟他前世的时候经历过太多的大起大落。

    “两位先生，”在夏洛克有些期待的目光中，埃蒙的身影终于出现。

    然而埃蒙此时的表情却非常古怪，这种古怪立刻让夏洛克有了一些微妙的猜测。

    “看来我们等到的是一个有些特别的消息，”狄仁杰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不过他不像夏洛克，夏洛克对面部的微表情有着非常细致的了解，而狄仁杰就是单纯见过太多人和事，因此看人很准，这也算是某种层面上的殊途同归。

    “您说的没错，华生先生，”埃蒙喘着气道：“我将消息汇报上去后，并没有得到逮捕戴维森先生的命令，而是一直在通讯室待命，直到刚刚我才接到回复。”

    “回复了什么？”夏洛克有些好奇，这样漫长的等待显然不符合保密局与麦考夫的作风。

    “没，没有说清楚，”埃蒙摇摇头道：“但麦考夫阁下希望两位能立刻去一趟摄政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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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罗曼诺夫王朝的沙皇来说，无论春秋冬夏，他们能对不同气候做出的最大应对，也无非是从寒冷的夏宫转移到寒冷的冬宫，再从寒冷的冬宫转移到依旧寒冷的夏宫。

    毕竟两座宫殿都在圣彼得堡，虽然名字里带点差别，但实际上的气候差异却有限的很。

    总之，二月份的俄罗斯帝国，冷的特别，也就是特别的冷。

    冬宫外的广场上，提前一步抵达的沙皇亲卫队（有时也叫近卫军）已经摆好仪仗，头两排的战士们抽出自己的仪仗剑，竖在胸前，负责军乐的鼓手和管乐手都已准备就绪。

    但沙皇陛下迟到了。

    亲卫队长官奥斯亚出列，他骑在一匹棕色大马上，向来的方向眺望。

    终于一行装饰华丽的车队出现在了视野中，不过伴随着马车们的靠近，奥斯亚还清晰地看见了点点血迹。

    在马车和骑兵的身上。

    于是他连忙驾马上前，来到皇帝的车架边上：“您受惊了，陛下。”

    “没事，”亚历山大二世的声音爽朗而深厚，丝毫没有受到方才刺杀的影响：“只是些小问题罢了。”

    自从着手改革以来，亚历山大二世所遭遇的刺杀不下上百次，但即便如此，这位强硬的皇帝依旧毫不退让，坚持用铁腕手段推进他的改革。

    这为他带来了这足够多的崇敬，却也为他带来了足够多的敌人。

    “帝国枢密院的大臣们都到了吗？”老沙皇跳过了刺杀的问题，而是过问起即将在冬宫召开的会议。

    “尊敬的大臣们都已经到了，陛下。”奥斯亚低头说道。

    “那就好，希望他们不会因为刺杀而受惊。”老沙皇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道：

    “我要召开会议，续签《兴勃隆协定》，再次推动三帝同盟，你觉得贵族们会支持我吗？”

    虽然寒冷，但奥斯亚额头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抱歉，我不懂外交，陛下。

    “我只知道忠诚于您，您的命令指向何处，我的长剑就会刺向何方。”

    老沙皇似乎有些满意奥斯亚的回答，于是用有些亲切的语气说道：

    “奥斯亚，你也不能每天只专注于武力，适当的了解知识与政治会让你拥有更好的将来。

    “就好像这次再开三帝同盟，目的当然是为了扼制不列颠人，在迪斯雷利的设计下，格莱斯顿内阁领导下的英国必然会在国际上跟我们走到对立面，既然事实已经落定，再无法挽回，那还不如拉拢柏林和维也纳；

    “但这也势必会引起贵族集团的反对，毕竟三年前的俄土战争，奥匈帝国可是跟我们正面交战过的，而德国人明面上自称中立，但在柏林会议上，他们依旧偏向了英国人和奥斯曼人，因此，重启三帝同盟，一定会让一大批人不满。”

    奥斯亚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后脑勺。

    这让老沙皇感觉自己真是在对牛弹琴，于是他笑了笑，说道：“算了，我就不为难你了，继续前进吧，俄罗斯帝国需要大脑，她也需要利刃。”

    *

    *

    伦敦，一间咖啡馆内。

    “铃铃铃~”大门被一名看上去大约35岁左右的男人推开，他穿着厚厚的皮大衣，外层皮面上还挂着雪花。

    男子是典型的犹太人长相，发色偏深，满脸倦容。他一进门，眼睛就在咖啡馆内来回寻找着什么。

    “这里，”正在一处卡座内等待的安格丽娜站起身来，向男子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安格丽娜，”风尘仆仆的男子脱下外套，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乔纳森，喝点什么？”安格丽娜将菜单递了过去。

    “绿茶吧，我觉得我需要提提神。”

    乔纳森随即伸手招来一名服务生点单，他昨天刚刚坐船抵达伦敦，漫长的海上航行让他分外疲惫；而抵达伦敦之后他也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昨天一下船就连忙换乘火车前往白金汉郡的休恩登庄园，今天早上又匆匆从休恩登启程回伦敦，这样连轴转的日子让他这位第二阶的超凡者都有些吃不消了。

    “父亲让罗顿叔叔去阿尔及利亚休假了，结果却把你叫到身边使唤。”安格丽娜看着兄长的倦容，有些不满地说道。

    然而乔纳森却并没有接着安格丽娜的话，而是停顿了一下，开口说起另一件事：

    “父亲的身体很差了，我昨天回去，发现他最近一直在服用大剂量的止痛药和提神药。”

    正用黄铜色的小勺子搅拌咖啡的安格丽娜，听到这句话时，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安格丽娜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所以微不可查地沉吟了一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

    “有多久了。”

    “我询问过佣人们，止疼药已经服用了两年了，但是最近的剂量格外大；提神药则是三个月前开始服用的，他的哮喘和痛风越来越严重，最近还并发了支气管炎。”

    安格丽娜闻言，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扭头看向窗外：

    “他可是第四阶……”

    “这就是万门之门途径的宿命，既然选择‘以人的名义伟大’，那就注定‘以人的方式死去’。”乔纳森叹息道，他同样看向窗外，视线和自己meimei的视线平行。

    “所以我们兄妹两人都不约而同走上永恒天平途径。”安格丽娜自嘲地笑道。

    乔纳森没有接话，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

    “父亲希望你能回家看看，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安格丽娜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