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跟踪者
“说实话，夏洛克，你答应的比我想象中快不少。”坐在回伦敦的列车上，狄仁杰看着夏洛克，感慨道。 “不论我们是否答应，我们都已经搅进去了，不是吗。”夏洛克耸了耸肩。 “你说的对，夏洛克。”狄仁杰点了点头又说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令我担心，你还记得那两个俄罗斯间谍吗？他们一直追踪着那封秘密信件。如今，知道那封信上内容的人只有我们几个，相较于从政府的人手里问出情报，显然我们两个更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不会吧，约翰，我们都清楚那封信上的内容是什么，不出意外的话，过几天就会传的满天飞了。” “你说的对，夏洛克，可问题是，这一切都还没发生，”狄仁杰摊了摊手，“你认为俄罗斯人真的会傻傻的坐着等吗？” 夏洛克沉默了，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两人将会陷入某种危险的处境之中。 “也不用太悲观，夏洛克，说不定俄罗斯人还没有动手，保守党人就把这个秘密掀到台面上来了，到时候自然就和我们无关了。”狄仁杰安慰了一句，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在他的心中还是打起了十分的警惕。 车厢里再次进入沉默，两人都陷入思考。 与此同时，休恩登庄园中。迪斯雷利见到了刚刚将狄仁杰两人送到车站，然后回来的罗顿勋爵。 “怎么样？”他问。 “都安全送到了。”罗顿回答道。“不过您真的要将追查的事情交给他们两位吗？” “当然了，我非常信任他们。”迪斯雷利意味深长的说道。 “您为什么会……” “不好了，阁下”两人正要再对情况进行一番交流，就看见一位侍女慌慌忙忙的从楼上跑了下来。 “怎么回事，”罗顿勋爵问道。 侍女有些紧张的说：“不好了，安格丽娜小姐，不见了。” “什么！？” 罗顿和迪斯雷利都露出错愕的神情。 * 午后的阳光昏昏沉沉，照得英格兰大地上的草木影影绰绰。安格丽娜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身姿飘逸地奔驰在大地之上。 刚才趁着父亲招待几位来访的客人，庄园内的安保人员都将注意力放在前厅的时候，她偷偷的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找到了自己从小就喜欢骑乘的白马，一口气从家中跑了出来。 此时的她，离休恩登庄园，已经有数十里的距离。 “呼，”安格丽娜勒马停下，回头看着家的方向，迎着阳光，她捋了一下头发，擦擦微微渗出的汗水，笑着说： “呵呵，想把我关在家里，太天真了。” 然后她又看向伦敦的方向，扬起马鞭，快速疾驰而去。 自从母亲死后，安格丽娜和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而违反所有贵族小姐该有的礼仪，独自跑到伦敦城区经营一间酒吧，自己当酒保，也是出于这样一种叛逆的心理。 她不想按照父亲的期待活着，而想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 时间来到下午3:00，从白金汉郡出发的火车终于驶到了伦敦帕丁顿车站。 这个时代的伦敦拥有世界上最繁忙的铁路系统，光是伦敦地区就拥有十几个铁路车站，从知名的国王十字车站到拥挤的维多利亚铁路站，每个车站都像一只不断吞噬又不断喷涌人流的怪兽。 帕丁顿车站就是其中之一，这座位于伦敦西区的火车站，主要承接来自城市西北方向的旅客。 “接下来什么安排还准备去医院吗？”狄仁杰看向夏洛克。 “是的，我在医院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今天已经荒废了一天，明天就要开始应付新委托了，所以想趁这个空隙，把那边的手尾处理一下。” “那我就先回贝克街了。” 帕丁顿车站距离贝克街不算太远，走路只需要20来分钟，狄仁杰今天坐了很久的各种车辆，此时打算步行回家，就当顺便锻炼身体。 从帕丁顿到贝克街所属的马里波恩，云集着大量定居伦敦的中产阶级和小商人。 街道两侧的房屋算不上奢华，但都有着基本的体面，时不时有一两个房屋还自带精致的花园。路上遇到的行人衣着干净整洁，偶尔还能看到刚刚流行的时髦款式。 作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新人”，虽然接收了前身约翰华生的记忆，但狄仁杰看到路上的行人和各色的房屋，也还是会感到有趣。 就这样，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散步回家。 然而走着走着，狄仁杰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有些人总是重复地出现在他身前身后的街道中，这立刻引起了狄仁杰的警惕。联想到刚才和夏洛克在火车上的讨论，他的心中马上有了猜测。 不能直接把他们引回家，这样有可能会给哈德森太太带来危险。最好可以找到一个人流比较大的公共场所将他们甩开，又或者是找到就近的警署寻求援助。 心中有了方案之后，他并没有立刻做出改变，而是照着自己一开始的方向，又往前走了大约两百米。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后，他神色自然地改变了方向，走上了南侧的街道。 然而由于狄仁杰对伦敦街道并不熟悉，他此时越往南侧街道走，两侧的行人就越稀疏。 至于他想要找到的警署，却一直没有看见踪迹。 “瞧我这运气。”狄仁杰苦笑着摇摇头，他看了一眼两侧的路牌，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再往前走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牛津道，而过了牛津道，就是荞麦街........” 好像没听说这几条街道上有什么官方机构的，等一下，荞麦街！ 他忽然想起，这个街道的名字曾经被人无意中提起过。 要赌一把吗？他这样想着。 做决定之前，他通过隐蔽的方式，先观察了一下四周。 由于此时街道上行人变少，那些跟踪的人已经渐渐有了合围的迹象。 “不能等了，必须赌一把。” 狄仁杰立刻作出判断，脚步于不经意间加快，右手则缓缓放到可以拔枪的位置。 他走过牛津道，然后转到荞麦街，目光快速在各个房屋的门牌上寻找着什么。 “这是72号，应该就在附近。” 然而，就当他距离目标越来越近的时候，跟踪者却先一步察觉到了异常。 “他发现了，加速跟上，不要躲了。”他们中的首领吩咐道。 不过狄仁杰的反应也很快，见到跟踪者改变了行动模式，他立刻拔腿就跑。 “67…59……” 他一面夺路狂奔，一面留意着两侧的门牌号。 “拦住他，”首领见状，也不顾遮蔽，直接对前方的追踪者吼道。 两名从另一个方向试图包抄的追踪者立刻跳出拦截。 “49……” 狄仁杰唰的一声，拔出自己心爱的左轮手枪，指向前方。 “滚，” 他怒斥一声，枪口的威胁和言语的气势，令两名拦截者停顿了一秒。 不过他们马上反应过来，继续围上。 可惜已经迟了，狄仁杰此时猛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进入荞麦街43号，尤娜面包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