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决战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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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盖在安东城头站立，静静的看着外面摆开阵势的金国大军。 在天命值足够的情况下，他可以轻易毁灭面前这些狂妄叫嚣的野蛮人。 但是，伟力归于一身，有利也有弊。 好处是，可以轻松破敌，建立无上威望。 坏处是，让麾下产生一种依赖感，减少了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在中原地区，因为面对的大都是汉家同胞。所以晁盖频频使用速度最快、伤亡最小的模式结束战斗。 但是域外作战，晁盖却不想再过多出手，而是准备充当辅助者的角色，用天命值为将领补充后勤，用光环为将士加成，让将士们用自己的手来夺取胜利。 自信是自己双手打出来的，将士们需要有参与感，才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胜利。 况且，已经成为帝王的晁盖，还需要用身先士卒的方式来增加威望吗？ 不需要。 他站在此处，与将士们同在，威望就在蹭蹭上涨。 他来到此地，就是一面巨大旗帜，激发着将士誓死作战的决心。 完颜阿骨打在西门外，看向城头，看见一人身材高大，一身金甲，红色披风飘洒身后，几名武将拥簇在周围。心中微微一愣，此人莫非便是华夏天启皇帝晁盖？ 晁盖也似有所觉。目光飘向敌阵，在大旗之下，有一个头戴狐皮帽，一身白袍的瘦长男子，双臂修长，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糅合着野狼的强壮与狐狸的狡诈。正是金国狼主完颜阿骨打。 两人目光碰撞。犹如一对猛虎在林间相遇，互相打探对方。 好一个雄壮之人！ 完颜阿骨打心中喃喃。他眼光毒辣，看到晁盖身形与精气神，便明白这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雄壮对手。 “我十年前也如此人一般精壮！” 已经五十岁的阿骨打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有些不服输的说道。新建的大金遇到新立的华夏，却犹如一山不能容纳的两头猛虎。 “这中原天下，容不下两个王朝呢。” 完颜阿骨打虽然很少读书，却喜欢汉家文化，让那马植留在身边，常听他讲汉唐故事，明白一个王朝初建时，犹如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又渴望扩张，大金与华夏这两个初建的王国必然不能相容。迟早必有一战。 阿骨打最初关注晁盖还是他一年前夺取安东城，当时他并未在意，反而想着借刀杀人，让宋庭帮自己解决这个仇家。 但一年来梁山的飞速发展，让阿骨打感受到了危机，尤其是华夏帝国的建立，让阿骨打最终下定了决心，必须在华夏完全成长起来之前扼杀。 这也是他宁可放着天祚帝不打，也要先灭安东都护府，再准备出兵燕京的原因。 只是计划出现了一点偏差。这安东都护府在自己十二万主力大军的围攻下坚持了三个多月。竟然等来了晁盖这个华夏君王的亲至。 王不见王，如若相间，必有一伤。 “这次王者相见，有些突然，但胜利者，一定是我！” 阿骨打喃喃自语。 而城头上 晁盖扫了一眼阿骨打，便不再关注。 自己都用天眼偷偷观察好多次了，没啥好奇的。完颜阿骨打也算是女真人一代雄主，但很可惜，你今日遇到的敌人是我。 虽然我很欣赏你为族人争取权利的举动，但既然为敌，便只好请你去死了。 “竟然藐视我？！” 一直盯着晁盖观察的阿骨打见晁盖对他没什么兴趣，顿时恼怒。 “进攻，我要让这些汉人明白，小看我金国的下场！” 呜呜呜呜，一片牛角号响。 随着狼主下令，金军发动了四面围城。 如今，在安东城外的金军共有七支万人队，分别由七大万夫长统帅，四面围城，加上三支在外围游弋。 二王子完颜宗望一脸络腮胡，勇猛彪悍，常斜眼看人，三个不服，五个不忿。 身为家中老二，处于跳一跳，蹦一蹦就能够到皇位的位置，对老大各种不服。这种环境造成了老二急于表现，特别活跃的特性。 完颜宗望从十五岁便跟随父亲阿骨打从军，性格非常暴躁。历史上他破东京，俘虏徽、钦二帝，掠巨室，火烧京城房屋数千间，可是暴虐的很呐。 听到牛角号的进攻声音，完颜宗望立刻率领自己的万人队冲向东城门外的码头，他手中的万人队可是跟随他一起奋战多年的精锐。 其中有一员猛将，名为山狮驼，有万夫不当之勇，统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铁浮屠，是冲锋陷阵的无敌利器。 “如今大哥还在下游拉横锁，我得赶在他之前拿下东门这支船队，方能显出我的勇猛！” 老二对庶长大哥宗干各种不服，对嫡长兄弟宗峻各种嫉妒，现在宗峻刚吃了瘪，如果自己再把东门船队拿下，那大哥宗干也得吃瘪。 如此才能让父皇看出，谁才是最勇猛，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 舍我宗望，没有别人啊！ “进攻，进攻，拿下汉人的战船！” 完颜宗望率领自己的万人队直冲东门而来。 此时的东门，五十艘巨舰横亘在鸭绿江上，船上物资仍在有序的向城内运输。 东城门大开，人员进进出出。负责防守城门两侧的正是曲端的神策营和吴玠的武威营。 轰隆隆，踏踏踏。 军兵踏地，甲叶撞击，战马奔腾之声越来越近。 “报，女真大军逼近我东门。” 在城头观望的士兵早就将情报通传。 “来的好！” 曲端在延绥跟西夏作战多年，这点战争场面还吓不到他，反而让他热血沸腾起来。投靠陛下之后第一战，一定要打出神策军的威风，打出他们泾原男儿的气魄！ “哈哈，无知汉人，仗着城墙守卫尚可，平地作战，如何是我金国铁骑的对手？让你们感受一下何为绝望吧，山狮驼，用铁浮屠冲阵！” 完颜宗望大声的下令道。 “是！” 山狮驼大声应道。只见，此人生得一张瘦脸，面如雷公，络腮胡须，掌中一杆一百二十斤的鎏金镋。 山狮驼没有姓，他原本是更北方的野女真部落族民，被完颜部落打败后成为奴仆，金辽战争爆发后，他以奴兵身份参战，因为身形高大，武艺高强，被二王子赏识，一路升到千人猛安之位。 他最大的渴望就是被赐姓完颜，这样才能真正融入金国高层。 “铁血杀戮，净世浮屠，所过之处，片甲不留！铁浮屠，冲锋！” 山狮驼大吼一声，一千重骑兵，分成三股，第一股追随山狮驼身后，蜂拥而上。 金国骑兵军团主要由正面冲锋的重甲铁浮屠和轻甲拐子马组成。铁浮屠正面冲锋，拐子马两侧包抄，很少有人能顶住这样的攻击。 不过东城门外狭窄的地形限制铁浮屠拐子马的发挥，缺少侧翼夹击，让金兵只能选择强硬突击。 铁浮屠人马具甲，有着结实的厚装甲防护。三匹人马为一个战斗编组，五十人为一个战斗编队。前有牵绳，后有拒马，发挥着坦克一样的突击作用。 “枪兵向前，盾兵护卫，刀斧压阵，弓弩准备。” 曲端急忙下令神策营将士竖起长枪，蹲伏于地，将长枪尾端顶在地上，四十五度斜前。形成前后六排的枪林。 盾兵举盾蹲伏在枪兵身后，随时准备补位。 三百神臂弩手，上弦备战。 近了，近了，进入一百五十步射程内了。 “稳住！” 曲端手向下压，这个距离未必能破铁浮屠的铁甲。 进入了一百步内。 “稳住！” 曲端继续高喊，并向身侧副将何灌示意。 向来以神射著称的何灌立刻拉弓，拇指粗的重箭“嗖”一声射出，正中最前方一金国骑兵前胸，呲啦一声蹦飞。 “好强的防护！” 金人建国之后，吸纳了大量契丹、渤海、汉人工匠，冶铁技术飞速发展，这种人马具甲的铁浮屠数量越来越多。 进入八十步内。 何灌强弓再射，砰，射入金骑胸前，却被起随手拔掉。 进入六十步内。 何灌再射，正中金骑胸口，钉入半寸，掉下马来。 “就是现在！神臂弩，射击！” 曲端手向下挥。 “嘣嘣嘣” 击发如雷鸣。 “嗖嗖嗖” 奔腾破风声。 “噗噗噗” 神臂铁矢破甲而入，一个个金兵铁骑落马。 “再射！” 三段射击，三百根弩箭，击落一百余骑。 “铁浮屠，冲锋！” 山狮驼心疼的大喊，这可是他们精挑细选的铁浮屠啊，非女真族裔不能担任！每五十骑为一组，三百铁浮屠还没靠近汉军就落马一百余，简直是在他心口上滑刀子。 之前，他们与安东城的汉军交手时，吃过汉军弓弩的亏，知道这些铁矢能破铁甲。但是安东城内铁矢早在两个月前便已耗尽，放松了警惕，又吃大亏。 想要减少损失，只能更快的突进跟前，近身搏杀才行。 冲冲冲，冲到近前，斩杀汉人。 三十步外，铁浮屠手中丈二长枪夹在腋下，低俯身躯，冲撞而来。 “坚守！” 曲端大吼一声。何灌手中强弓不停，继续连发，又射落几骑。 “嘎吧嘎吧！” 金国铁浮屠与汉军丈八长枪阵相撞，撞破了一层枪阵，损坏了二层枪阵，大量的长枪被折断。 但铁浮屠再难冲破第三层，失去动能的骑兵，被长枪纷纷戳刺，刺不穿也可以推落下马。 手持刀盾的步兵跳跃而入，迅速补位，对落马金骑补刀。 “砍马腿！” 刀盾兵靠近金兵之后，身子一矮，大盾护头，手刀照着行动不便的铁浮屠马腿就砍。 希律律！ 铁浮屠战马本就负担沉重，马腿一断，悲鸣倒地，马上金骑被摔落下马，刚想起身，就见刀盾手，从腰间抽出铁锤，当头砸下。 铁盔未破，脑袋已碎。 “长枪后退，刀斧向前！” 长枪兵的作用是完成第一波拦截，限制骑兵的机动性。完成任务之后，丈八长枪就有点鞭长莫及，施展不开了，所以近身rou搏要交给灵活的刀盾手和负责破甲的重装刀斧手。 大刀、巨斧劈砍而来，即便是全身铁甲的铁浮屠也顶不住。 山狮驼勇猛非常，手中一百二十斤的鎏金镗一扫就是一片，若是让他肆意妄为，阵型可能会被破。 曲端挺枪上前，交手三合，就感觉自己力有不逮。大声呼号，向来勇猛的张中孚、张中彦兄弟赶来助战，三人合围，仍不是山狮驼对手，手中兵器都弯了。 “嗖！” 何灌重箭射向山狮驼的战马，却被其挥镗扫开。但这围魏救赵的招数，也让曲端、张中孚、张中彦喘了口气。 “吴大，吴二，快来助我！” 曲端这时候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这山狮驼勇猛的一批，不限制他，整个防线都要遭。 “我来也！” 吴玠、吴璘兄弟守护城门北侧，距离并不远，一直关注这这边战事，见状急忙带着麾下杨政、郭浩、田晟、曹武四将驱马赶来。六人围杀山狮驼，给曲端、张中孚、张中彦换武器的时间。 “哈哈哈，区区汉将，软弱无力，给我破！” 山狮驼一百二十斤的鎏金镗实在难接，谁碰上都是双臂发麻。 “嗖！” 何灌瞅准机会再发一箭，逼迫山狮驼格挡，这才给了吴家兄弟喘息机会。 “可恶，可恶！” 山狮驼想要冲向何灌，却被换好兵器的曲端三人拦住。 山狮驼固然武艺高强，但是他麾下的三百铁浮屠却倒下越来越多。铁浮屠军规，五十人一组，一人退却，全队皆斩。凭着这股狠劲，铁浮屠没有一人逃跑。 “神臂弩，射！” 瞅准机会的三百神弩手再次射击，仍在站立的只剩下百余骑。 “退，退，快退！” 山狮驼愤恨的大声呼号，再不走，人可就留不住了。显然，第一波冲击未能达到目的。 山狮驼想走，曲端、吴玠等人想留也留不住。最后又用一波弩箭射翻了三十骑。 三百铁浮屠留下了二百三十多具尸体，但汉军同样付出了将近两百人的代价。 但，还不等曲端他们整队，金兵第二波冲击又到。 “不能拼杀一百回合，何以为马军！” 刚刚奔回去，换了战马，山狮驼就率领第二波骑兵，再次发动冲击。 “枪兵坚守！” 枪兵仓促上前，神臂弩再次在六十步上击发，这次铁浮屠吸取了上次教训，全都伏在马背上，即便战马被射伤，仍能让他存活。 “砰砰砰！” 人马撞击，这次铁浮屠冲破了四层枪阵。但巨大的冲击力，同样也让铁浮屠肝肠寸断rou飞骨裂付出几十骑的代价。 刀盾、刀斧手再次向前，士兵厮杀在一起。山狮驼这次带了副将一起，准备要击杀几个汉将打开局面。 曲端等人再次围住山狮驼，战不过十合，杨政就被砸飞，郭浩也被挑落下马。曲端、吴玠等人浑身乏力。 突然，一阵波纹划过，曲端、张中孚、张中彦、吴玠、吴璘、田晟、曹武浑身涌出一股力量，勉强又与山狮驼僵持下来。 连倒地的杨政、郭浩也感觉一股暖流涌入胸口，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但糟糕的是，又有第三波铁浮屠冲来。 山狮驼虽然诧异力怯的汉将像打了鸡血一样爆发，但他并不放在心上。他觉得这种爆发不会持久，迟早被自己所败。唯一忧虑的是汉人弓弩太过犀利，对普通铁浮屠伤害太大。越是僵持，受到的伤害越多，与其如此，所幸一股作气投入，用重兵碾压。 “哈哈哈，孱弱汉人，都给我死！” 山狮驼越战越勇，力敌七将围攻，又渐渐占据上风。再加上冲阵而来的铁浮屠，东门防线岌岌可危。 “蝎弩，射！” 岸边巨舰之上，张横、张顺早就在等待机会，巨舰之上蝎弩发射一枪三剑箭，手腕粗的箭矢破空而至，一箭便能把一个铁浮屠贯穿。 数百巨箭如雨而来，把铁浮屠射的人仰马翻。 “这又是何物？” 山狮驼大怒，为何汉人总是有数不尽的新式兵器出现？！ “嗡！” 一根巨箭破空而来，山狮驼挥镗格挡。 “砰！” 巨箭被击成碎末，但是他也被震的战马退后了一步。 “有效果，继续瞄准金将，射击！” 大船之上，蝎弩精准瞄向山狮驼，一下十根齐发。 “希律律” 山狮驼连连格挡，不断后退，终究漏了一根，正好射中胯下战马，战马铁甲被洞穿，瘫倒于地，眼看不能活了。 “退，退，快退！” 第二次撤退，让山狮驼更感屈辱。但汉人大船上游离在江中，他们攻击不到，只能被不断消耗，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我们胜了，拦住他们，射击！” 曲端、吴玠又威风了起来，反身再战，拥有杠杆上弦的神臂弩再射，又留下了几十铁浮屠。 “神策急行，威震华夏，神策军，胜利，胜利！” 曲端高呼，接连两战，至少消灭了五百铁浮屠精锐，汉军也付出了五百多的代价，但以步换骑，怎么看都是大胜。 “武威旁畅，擒灭八方，武威营，威武，威武！” 吴玠也不含糊，同样高呼。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连两个副将杨政、郭浩都差点命丧。这次胜利有他们的功劳，当然要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