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李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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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 萧流云自庭院一掠而出,脚步甚至比秋风还轻,穿廊过户,越过外院中几名巡逻的护院,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墙外的小巷内。 散落的发丝随着寒风轻轻舞动,脸颊上来自王熙凤和平儿的香汗已然干涸。 “小王爷?” 院墙下,钟大声音适时响起。 萧流云轻轻‘嗯’了一声,朝着马车走来。 借着夜幕下无迹可寻的微光,钟大很快便看到了萧流云有些杂乱的发髻,神情微凝: “小王爷与人斗过?” 萧流云摇了摇头。 钟大搞不清楚状况,没敢多问,但他知道小王爷的身手,倒也没怎么担心。 这时,正向马车走来的萧流云脸色突然变了变,身形忽地凝滞。 远处已有零落的更鼓传来。 漆黑的小巷内,萧流云低微的自语声响起: “钗子......” ...... 咚—— 咚—— 浑厚钟声震碎黑暗,东方白光亮起。 清晨的薄雾中,一辆雕龙画栋的高大马车自北凉王府侧门缓缓驶出。 行至国子监集贤门下,一身白袍打扮的萧流云走下马车,徒步往里面走去。 学舍内只见零星几个学子,冯紫英依旧如往常一般来的极早,见到萧流云进来,连忙上前行礼。 萧流云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对着他点了点头,便来到自己的座位,趴在案几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昨晚回到王府时,更鼓已经敲了五下,基本上算是熬了个通宵,现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补下觉。 后面进来的学子见这个恶霸又在睡觉,本来还交谈正欢的他们连忙噤了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书本默默地看起了书。 这些令国子监头疼不已,连圣旨都难以管束的膏粱纨绔们,如今因为来了一个比他们更加横行跋扈的二世祖,一个个的都成了乖宝宝。 国子学上下纪律焕然一新,讲学博士们本来对北凉萧世子还存有不满和恐惧,几日下来,再看向正自酣睡的萧流云时,眼神中竟都开始逐渐带着感激了起来。 虽无人打扰,但萧流云脑子里一直闪现着昨夜的各种香艳画面,根本没睡多久,很快就醒了过来。 伸了伸懒腰,环顾四周,旁边的位置依旧空着。 上方讲学博士小声地讲解着圣贤书,下面的学子摇头晃脑,昏昏欲睡。 萧流云缓缓呼了口气,平复下有些躁动的气血,神色平淡的站起身来,朝学舍外走去。 出了学舍,外面已然暖阳高照。 微风和煦,从常青柏树林吹来,带着淡淡的香草气息。 身后喧哗声突然响起,萧流云摇头轻轻一笑,独自往国子监大门方向走去。 岂不料刚过琉璃牌坊,迎面就撞见了外出归来的国子监祭酒李守中。 两人相互行礼之后,李守中并未就此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犹犹豫豫地看着萧流云。 萧流云笑问道: “祭酒大人,怎么?本世子出去透透气都不行?” 李守中摇了摇头,拱了拱手,正色道: “并非此事,下官想要向世子殿下求个情。” 萧流云愣了愣。 求情?什么情? 他思索了片刻,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祭酒你先说来听听。” 李守中迟疑了片刻,咬牙道: “前几日荣国府的贾员外找上门来,特地拜托下官代为说情,请世子殿下放过他侄儿贾琏未过门的夫人。” “贾员外?” “就是荣国府二房的贾政,现任工部员外郎。” 萧流云眉梢微蹙,贾政他倒是知道,贾家少有的厚道人。 只是,此事不是谈过了吗? 难不成贾赦没告诉他弟弟?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过来。 贾赦虽袭了爵,却当不了荣国府的家,心中怨恨,很有可能不会把和萧流云商议的事立马告诉他们。 说不定正打着小算盘,在谋划自己的利益呢! 倒是这贾政还真真是个老实人,兴许是找不到门路,又知道萧流云在国子监念书,急病乱投医竟找到祭酒李守中的头上来了。 萧流云不动声色地看着李守中,问道: “李大人和贾家很熟?” 李守中拿捏不住他的态度,只得老实回答道: “小女嫁与贾政长子贾珠为妻,下官与贾政乃是亲家。”
他也是心里发苦,要不是贾政求上门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开这个口的。 国子监祭酒听上去挺威风,其实就是个从四品的小官儿,萧世子乃是超品实权异姓王的独子,就是把他揍了也是白揍...... 李守中正自紧张着,对面的萧流云却是眉头一挑,若有所思地问道:“我记得这贾政的大儿子像是死了很多年了,是吗?” 李守中怔了一怔,脸上倒是没什么悲伤的表情,回答道: “佳婿早逝,给小女留有一子。” 萧流云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是李纨的父亲。 他随即有些好奇的问道: “贾珠都死了这么久了,你为何不给你女儿再找个夫婿?” 萧流云只是随口一问,心中想的是李纨现在的年纪最多也就二十来岁,年纪轻轻地当个寡妇,在荣国府无依无靠的,日子未免也太苦了。 岂不料,他这一句话问出,李守中眉毛当即竖了起来。 连对萧流云的畏惧都大大消减,吹胡子瞪眼地道: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此乃纲常,岂能再嫁他人?老夫忝为国子监祭酒,诗书传家,佳婿既逝,小女自当为节妇!” 萧流云无语。 先前还没看出来,感情这李守中还是个恪守教条的古板腐儒啊...... 萧流云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绕过他,大步离去。 “哎!世子殿下......” 李守中见状,连忙唤了两声,萧流云却根本未理。 眼见萧世子的背影在前方的转角消失,李守中这才用力地挥了挥衣袖,重重地哼了声。 在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北凉蛮子’后,转身扬长而去。 同一时刻,王家大宅内。 黎夫人面色苍白躺在榻上,即将出行的王子腾坐在床榻前,脸色阴沉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握了握黎夫人的手,转过头来看着站着的王熙凤和跪在一旁的平儿,沉声道: “凤儿,这件事瞒肯定是可以瞒的住,但那萧世子行事无度,若是以后再来,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