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紅龍魚

    在民國80年清明節這一天，何育華和媽媽去了外公家，也就是回娘家。清明節對中國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慎終追遠的日子。今天，何育華和媽媽回娘家，主要是為了祭拜外婆，還有為外婆撿骨。

    所謂撿骨，就是只先人下葬後，過一段時間，大約七八年，為先人撿骨，另外安置，算是為先人安排新家了。沒有規定一定要撿，也有下葬之後都沒撿骨的。

    今天回來的人不少，兩各舅舅兩位舅媽，兩各阿姨都回來了。嗯…好像少了什麼，大阿姨跟她姨丈離婚了，離婚原因就不多說了，家醜，何育華懶得多提。

    至於小阿姨她先生嘛…之前跑去日本發展，發展順利的時候，花天酒地的好不開心。後來日本嘿道追殺的跑路，只來得及回家看一眼，就跑去台灣南部躲了。後來看鋒頭過去，家待了幾天，又跑去找何育華，被何育華打發出去，反正現在人不在台灣了。

    今天，陳秀琴是開車來的，還是那台裕隆飛羚101，本來陳秀琴想要自己開車來的，可是陳秀琴的車技，何育華實在不放心，最後還是那位女保鑣開得車。

    來到外公家後，人也都到齊了，便開始陸續前往外婆的墓地。外婆安葬的是各公墓，選擇今天來掃墓得人也不少。上山的路相當壅塞。

    好不容易，大家陸陸續續到達後，首先就動手整理一下墓地，把雜草都割除，清理周圍環境，將墓碑還有墳前的幾個擺飾擦拭乾淨。何育華拿了把鐮刀，和幾個表兄弟努力的將雜草割除乾淨。

    之後墳墓周圍拉起了塑膠布，遮擋周圍人視線，『小孩子都面向外面，不要看，會衝撞到。』負責的道士這樣交代，說是怕衝撞，其實是怕小孩看到嚇到。

    撿骨，要挖墳、開棺，有時候呢，會出現一些意外，比方說，屍體沒有腐爛，變成了蔭屍，可能會禍及子孫。這種傳聞不少，有的時候是家屬撿骨發現，有的時候是家裡人覺得事情非常不順遂，請命理師看過後，覺得可能是先人的墓葬沒有做好，開棺發現。還有先人託夢給後人，才發現…等等。

    何育華和幾個年長他的表兄弟，或是小他一兩歲的，乖乖的站在外面，看著遠方，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幾個年紀更小一點的，都沒有來，來的都是稍微年長點，懂事點的。這次很順利，沒出什麼事故。撿完骨，眾人收拾一下，分頭回到了外公家。

    外公家是鄉下的老式平房，四房兩廳，冬暖夏涼，前後都有院子，前院有種一些花草，然後就各棚子，放各種雜物，後面有個溫室，種有很多花花草草。很多都是蘭花，都是些普通品種，沒有什麼特別名貴的。

    陳秀琴和何育華的大舅媽，正在廚房弄的熱火朝天的，為一大群人準備午餐。其他人有的去閒逛，有的在客廳聊天、看電視。

    幾個小孩在外面的田地上，隨便拿點東西充當棒球，開始打起棒球了。幾個人加在一起都湊不夠一隊，也就是隨便打發下時間，等到大舅媽出來說開飯，大伙就一哄而散了。

    回程的路上，女保鑣開著車，陳秀琴在副駕駛座上，看樣子累了，撿完骨，吃完午餐後，陳秀琴就帶著何育華回去了。外婆的骨灰罈，會被遷到台北的靈骨塔，不過這件事情，外公會帶著大舅處理，就不關嫁出去女兒什麼事了，唯一有關的，買靈骨塔的錢，大家會出，出多出少，都是份心意。

    何育華坐在後座上，看著窗外，想起了昨天跟施崇棠會面的情況。那天，何育華在樓前下車，吳玉蘭去停車了，何育華便先介紹了下他的秘書，祝美惠，留美歸國，還是美國常春藤大學畢業的。

    才學好，長相也不錯，有一種東方姑娘的秀氣，身材濃纖合度，何育華當初由很多份才貌兼優的履歷中，挑選出了幾個，在由吳玉蘭選中的。

    何育華是外貿協會的，挑選秘書，當然要挑選各養眼的。雖然那句「有事秘書怎麼，沒事怎麼秘書」是笑話，何育華不幹那種欺負人家良家婦女的事情，但是也要選各看起來養眼的。

    至於要能夠處理事情的，就交給吳玉蘭了，何育華自付沒有那份眼力，當初會碰上吳玉蘭這位趁職的秘書，不是他的眼光，世他運氣好。

    對於祝美惠，吳玉蘭對她的能力是很稱讚的，至於到什麼地步，何育華還不知道，目前她還在試用期呢。

    在樓下，等吳玉蘭停好車，過來會合以後，施崇棠便帶三人進入大樓。進到楓華電子台北的總公司，打開辦公室的門，何育華便看一個大水族箱，裡面一條一公尺長的大魚，正悠哉得游著。

    五十公分長的大魚，側面看去，身體最寬處，大約有成人巴掌大。頭部不像一般魚類，是尖的。這條大魚的頭部，是呈現菜刀狀，一個直角三角形。

    這條大魚在巨大的水族箱內悠遊著，有一種莫名的氣度在，彷彿它是這間辦公室的帝王，自在的在自家的天地周遊，根本無視你們這些螻蟻的存在。

    何育華一看就愣住了，這條魚他認識，只是『這不是紅龍嗎？什麼時候養得？』龍魚，南美洲，澳洲以及東南亞的熱帶和亞熱帶地區。龍魚被認為是鎮宅、治邪、帶財的最佳風水魚。故而這幾年，台灣掀起一股養龍魚的熱潮。

    龍魚又分成銀龍、金龍、紅龍等類別，其中紅龍魚最為稀少珍貴。因為體色豔麗，更是深受喜愛，之後這股熱潮開始蔓延到華人地區。

    龍魚之所以會如此的流行，因為紅龍外型有點像龍。而中國人自許為龍的傳人，龍與被認為具有吉祥、可治邪、鎮家宅、押運、帶財，的作用，所以各行各界莫不視龍魚為佳風水魚，祈望能帶來好運道。

    龍魚，本身是容易養、成長快、壽命長的魚類。只要平常注意水質、溫度、餵食方法，而不必刻意的照顧，它的存活率極高，壽命也極長，不是一般觀賞魚所能比擬，最長壽的紀錄是活過三代，也就是百年之生命。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紅龍很貴的…一條可以賣到上百萬的天價。因為這種魚，通常只有一些公司行號，或是有錢人才會去玩牠。自然價格居高不下。

    這種魚純種雜交價格差別大，便宜的幼魚幾千元一條，貴的可以賣到上百萬，但是這種價錢，不排除人為哄抬的可能。

    施崇棠，聳聳肩，『這是董事長說要養得。』『我爸？他怎麼會想要去養這種魚。』何育華邊說，邊從一旁拿起一些飼料，丟進水族箱內，餵養這隻紅龍。

    『還不是聽人說得，這段時間，你家裡不是出了些事情嗎？董事長也不知道聽那個朋友極力介紹，才會花大錢買了這條魚。本來要養在有間的，可是夫人反對，最後就養在我們這了。』

    聽施崇棠這麼一說，何育華也想起來了，之前聽媽媽說過爸爸花大錢養了一條風水魚，她不喜歡，揚言說不把牠弄走，就要扔出去。

    媽媽也不是不信風水、命理，大概媽媽只是覺得，花那麼多錢，划不來吧。根本是被人家當冤大頭宰的。

    龍魚被傳的神乎其神，有很多替主人擋災的傳說，比方說，有個富商養了一條紅龍，某天趁著他投餌的空隙，跳出水，落在外面，死了。剛好那富商的朋友來跟他借錢，他認為這徵兆不好，沒借給他。結果，聽說那個朋友，惡性卷款潛逃了。

    又或者說，某建商，養了一條紅了，某天莫名其妙的死了。建商為此去請教命理師，命理師直言，他前日有死劫，問他有沒有養龍魚，建商聞言大驚，這才知道龍魚是代他擋下一劫。

    對這些傳聞，陳秀琴嗤之以鼻，如果養龍魚這麼好，那麼那些富商每個人都養一條，豈不是大家都不會破財，不會出意外了。那麼活該窮人該破財、該倒楣嗎？認為這些都是賣魚的哄抬、炒作出來的。

    真奇怪了，媽媽信風水、信命理，卻不信這些東西。『我爸平常也不信這些的，大概是因為家裡事多，一時糊塗吧，事情都過去了。這魚，買都買了，總不能扔掉吧，大概也不給退吧，就養著吧。話說，這魚覓食的時候，看起來還真威猛阿。』

    施崇棠拿了些活餌扔下去，龍魚要養殖，要餵些活餌，養起來其實真不便宜，活爾有小魚、小蝦，蚯蚓等…紅龍為了保持他魚鱗的色澤，還要餵些蝦殼，甚至是…蟑螂什麼的。

    施崇棠笑道，『這魚平常都是我在餵的，門口接到處的小姐，看到這些活餌，死活都不願意碰一下。』這不，連吳玉蘭和祝美惠都躲到一邊去了。

    兩人稍微欣賞了一下紅龍，施崇棠便帶著三人進到他的辦公室，今天不是來看魚，是討論關於楓華電子新的投資計畫。